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193)
尽管小皇帝抢了状元的事仍让一部分士子觉得抵触,可百姓们只关注自己的日子过得如何,今年的收成如何,只要是能让自己吃饱饭的皇帝,就是好皇帝。
甚至还有贩夫走卒在茶馆听到书生抨击皇上荒谬,还会帮姜蚀说话:“要我说,那徐公子进宫还是好事,皇上不就是在他进宫以后推行新农具的吗,说明徐公子有旺夫相啊!”
书生们:“……”
好像有点道理,又好像有哪里不对。
而据传有旺夫相的徐公子,眼下正与姜蚀站在听风馆的廊下,他手里捧着一碗汤,面色淡淡地递给姜蚀:“皇上,请用汤。”
姜蚀却没有接过他递来的汤碗,而是抓着他的手腕,凑近在那只碗上使劲嗅了嗅:“你确定,这就是那天我喝过的碗?”
“确定。”徐云竹身体微僵,却仍旧保持挺拔如松的站姿,不让姜蚀发现他的异常。
这些天天天种地,徐云竹的两条胳膊都有点抬不起来了,可他却不想在姜蚀面前示弱,他还记得自己姓徐,即便身陷囹圄,也要维持徐家人的傲骨。
姜蚀没说要放下,他就一直端着那只汤碗,忍耐肌肉的酸痛。
姜蚀真不知道他内心戏这么多,只当大家都跟他一样不觉得耕地有多累。此刻场景重现,他用力地嗅了好半天,终于在碗口处闻到了一缕若有似无的苦味。
就像血迹洗过之后还能被鲁米诺血迹反应捕捉到,姜蚀过于常人的嗅觉也能辨别洗过的碗里残留的药物,他面露了然,又皱起了眉:“我现在能确定你不是下毒之人了,可是这种又苦又涩的气味,以前我没有闻到过,不知道是什么毒-药啊!”
徐云竹心下震惊,端着碗的手一抖,滚烫的汤碗脱了手,他反应算是快的,意识到这碗汤若是落在姜蚀身上肯定会烫到对方,于是本能地将人揽进怀里,带着姜蚀后退了两步。
少年人温暖柔软的身子猝不及防地撞在自己怀里,徐云竹的心湖仿佛被一缕微风吹动,很轻很柔,一道来不及捕捉的悸动悄然掠过。
哗啦,汤碗摔在地上,砸了个稀碎。
徐云竹立即回过神,他紧紧搂着姜蚀,面色苍白:“皇上,对不住,臣方才一时失手……”
想到姜蚀方才说出的严峻事实,他匆匆松开姜蚀,一撩下摆,跪在地上:“臣并不清楚是谁下的药,未能察觉汤碗动了手脚,也是臣之过,请皇上责罚!”
姜蚀眨了眨眼,有点无奈。
刚才他本来可以完美躲开那只碗的,结果被徐云竹一拽,那碗汤溅落的时候就不慎沾湿了他的衣角。
唉算了,别人也是好心。
姜蚀叹了叹气,对徐云竹道:“我并不怀疑你,你现在还能找出这只碗,这碗还没被毁-尸灭迹,说明这是有人想要栽赃于你,我责罚你做什么,让亲者痛仇者快?”
何况小皇帝的愿望还是让他当皇后呢,一点小失误姜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徐云竹抬起头,眸色复杂地看了姜蚀一眼,眼底的坚冰仿佛有了松动。
姜蚀把他从地上拽起来:“别说这个了,你再好好想想,那天你都见了什么人,究竟是谁让你给我送汤的?对了,我还没问,你怎么突然要给我送汤呢?”
少年的问题一个接一个,要是换成别人,恐怕根本记不住那么多问题,早已经被问得头都大了。可徐云竹从小聪慧,过目不忘,此时竟也能一个个地回答他。
“那日前来听风馆,中途只见过馆中的宫人,且汤碗并未离开我的视线。”徐云竹音调平缓,不疾不徐,很认真地说,“提议送汤的是我的丫鬟梅香,她是我母亲送来的婢女,对我绝无二心。而我为何要送你汤……”
他的目光顿了顿,继而微微瞥开:“如今已经没必要说了。”
当时他的丫鬟梅香劝他对皇上的态度软一点,说不定皇上一高兴,让他回家看一眼老父亲,不过徐云竹临阵反悔了,他可以给赵乐水送汤,却绝对不能开口求他。
他的人格不允许他这么做。
而现在,姜蚀误打误撞,对所有后宫中人承诺,只要田种得好,就有机会回家。
这是徐云竹可以自己争取的,不算恳求,所以他可以毫无负担地拿起锄头。
徐云竹望着少年皱眉思索的模样,眉梢一动,忽而想到了什么,对姜蚀说:“若是听风馆的人没有嫌疑,不如去查查我那边吧。”
能对碗动手脚的,除了听风馆的人,还有可能是徐云竹身边的人!徐云竹是一点都不避嫌,还主动为姜蚀带路。
姜蚀点了点头,脚步很自然地跟上了徐云竹,前往他的住处:“还有涂在碗口的那圈药,那种药十分特殊,应该会留下蛛丝马迹……”
徐云竹猜测:“有可能是只在东济国罕见,却是西射国独有的药,不如皇上去问问独孤公子?”
何小刀跟在两人身后,感觉自己看了一场大戏。
这,莫非就是,后宫争宠?
作者有话说:
大臣们:赵家人就是爱种田啊!
赵灼:??我不是,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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耒耜(lei si):就是农具的意思啦。
第137章 昏君的自我修养(6)
何总管觉得自己的预感没有错, 身为宫里的老人精,他在徐云竹说出独孤霸的名字“祸水西引”的时候就有所感,等到独孤霸应召而来, 姜蚀与他们两个站在一块, 看起来就颇有东宫与西宫争宠的即视感了。
何小刀心情那叫一个激动,多少年了, 后宫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不宫斗的后宫能叫后宫吗?!
尽管徐云竹的内敛让此情此景少了几分剑拔弩张的火-药味, 不过独孤霸倒是很给面子,不愧是异域美人, 一上来, 就是对着徐云竹开炮。
“无凭无据的, 徐公子就要诬陷在下给皇上下毒,我记得在东济国,诬告也是罪。”独孤霸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徐云竹, “状元郎不会知法犯法吧?”
说完又冲姜蚀抛了个媚眼,声音放柔:“仗着有皇上的恩宠,徐公子近日行事如此嚣张, 让我这个不受宠爱的后妃很是惶恐啊。”
姜蚀没见过一个大男人说自己是后妃说得如此顺嘴的,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搓了搓胳膊, 往独孤霸脑袋上敲了一记:“不会说话你可以不说话, 别阴阳怪气的。朕有正事要问你呢,你回答是不是就行了, 莫要给自己加戏!”
独孤霸只好懒懒应了声:“哦。”
于是姜蚀根据回忆, 仔细把那种又苦又涩的药味描述了一遍, 还列举了几种气味相似的毒草, 给独孤霸作为参考。
不过就算是尝遍百草的神农后人,姜蚀也不可能对每个世界的植物都了如指掌,世界与世界之间的衍化虽说大道都有相似,但细节之处肯定会有差异,在陌生世界见到陌生的草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独孤霸听着听着,脸上敷衍的表情慢慢褪去,眉心缓缓蹙起,他不由得正色看了面前的小皇帝一眼。
少年神情专注地描述,为防独孤霸听不懂,还找来纸笔为他画出类似的毒草。他的手纤细修长,下笔流畅,低头运笔时下颌微微收起,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脖颈。
独孤霸突然就笑了。
他伸手握住了姜蚀手里的笔杆,对他道:“不用画了,皇上对草药的了解出乎臣的意料,即便不画图,我也能通过皇上的描述,猜出那是什么草药。”
“当真?!”姜蚀惊喜地朝他看过来,“是什么草药?快给朕仔细说说!”
看来老姜家的毒草大全又能收录新的内容了!
独孤霸想改为握住姜蚀的手腕,可没想到他刚松开握住笔杆的手指,姜蚀就很快把笔杆和纸张丢开,不等独孤霸动作,就先转身跑到外面,搬了两张小板凳回来,自己坐下不说,还拉着徐云竹一块坐下听他讲古。
独孤霸:“……”
徐云竹:“……”
独孤霸深吸一口气,不可否认,他要说的毒草的确很有故事:“此草名为味枯草,虽谈不上见血封喉,却也是能在顷刻间毙命的毒草。西射国境内原本并无味枯草,种子是海外之人带来的,海外客们称其为神草,哪怕有毒,也有无数的人趋之若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