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成为密教教主(74)
“独女?米歇尔不是蒙萨拉特的二女儿吗?”埃米特问道。
阿诺点头:“是,但安妮塔是蒙萨拉特伯爵弟弟的遗孤,在米歇尔出生之后才接过来,同样被收养的还有小女儿洛娜……这是对外的说法。”
“事实上,玛丽娜并没有死亡,而是以某种秘法的方式和蒙萨拉特伯爵融为了一体,米歇尔算是她遗留下来的一部分,洛娜则是在后来由蒙萨拉特伯爵用秘术所分割下来的分支。就像植物一样,他们的繁育方式是取下一部分进行扦插。”
这又和他从洛娜得知的不一致,埃米特有些明白先前墓地里遇到的那个门罗所说的那个“历史有几重”是什么意思了。
以不同人的视野来看,这故事完全就是不一样的发展!
但埃米特还是认为阿诺同他说的应该是最接近现实版本的,他比格兰登拥有更多渠道,比晚出生的洛娜能探寻到那之前的事,也更了解隐藏在天之上的某些存在。
他追问道:“那他们最后怎么会走向覆灭?”
“应该是蒙萨拉特和玛丽娜之间的分歧造成。玛丽娜比蒙萨拉特更加虔诚,她想将不是信徒的安妮塔‘转化’成信徒,就必须要把安妮塔也‘吞食’进来。但蒙萨拉特很可能碍于安妮塔是自己弟弟的遗孤,没有认同……安妮塔一直到死亡都保持着人类的身份。”阿诺推测着答道,“如果已经是信徒了,那就不会产生怀疑,安妮塔就不会在后来发疯,做出拿走‘根’去‘解放’自己姐妹这种行动。但她最后却这样做了……她是死于枯萎藤之手。”
“正常的活人死后不会保持那样久的干瘪,除非她内里的一些东西已经空了。”
埃米特的思绪忍不住从故事中抽离出来,他幽幽地看着阿诺:“……你没有去挖坟吧?”
阿诺义正言辞:“我不会。”
但那可是死去很久的人,要找到这些信息可得花上些功夫,埃米特猜测阿诺可能用了某些更特殊的手段。
他继续询问道:“那其余的人是怎么死的?”
“脱离了‘根’的植物就像是被剜去心脏的人类,所以很快就会衰竭……哪怕是重新繁育出应有的‘根’也需要巨大的代价。”阿诺低声说道,“它们的寄生悄无声息,如果遇到了你就尽力远离它们。”
埃米特不否认当初在蒙萨拉特宅邸那见到的几个被牺牲的人,只是他还是觉得不一定。
“如果真的那样危险,为什么安妮塔能和她们相安无事那么长时间,最后还是以人类的姿态死去?”他沉吟片刻接着说道,“即便所有分支都是枯萎藤,也都会遵循枯萎藤的本能,但不论是蒙萨拉特还是她们的女儿似乎都不是完全依照枯萎藤的准则去行事。”
“她们面对并非‘同类’的安妮塔更多是一种包容……甚至我怀疑最后安妮塔的死亡也是和玛丽娜的关系更大。”
埃米特犹豫了一下,抬头看向阿诺,询问道:“枯萎藤……它的准则除了隐私、私密和家庭以外,还有什么?”
阿诺沉默了下来,他似乎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两人对着安静了好一会,在埃米特以为对方不会回答时,阿诺低声说了一句:“我不知道。”
“枯萎藤的心不见光,但它向下的根终究会有触及的地方。在我看来或许还有‘血缘’‘占有’‘操控’一类存在,只是不能确定。”
血缘这个埃米特也觉得有,占有、操控……先前那个藤条的异变他还记得,总体来说倒也能和他记忆里的情况对上号。
只不过埃米特不明白为什么阿诺会那样的表情。
他转移话题,将牛排切了一半出来:“对了,你晚上还没吃吧?这么多我吃不完,你帮我解决一些。”
阿诺看了他一眼:“我吃过了,而且你吃得完。”
……虽然确实是吃的完,但转移话题安慰人,对方那“不要太低估自己的食量”一眼的眼神还是让埃米特感觉有些吃瘪。
他抿了下嘴,干脆就好好吃自己的,打算晚上再试一次。
希望他拿那个“根”出来,不会被阿诺抓个正着……
第68章
因为上一次的情况, 埃米特不敢用自己原本的身体冒险,还是特意切换到了灵魂状态。
担心可能造成精神状态的影响,他先去了一趟费舍尔家, 同费舍尔见了一面。
费舍尔对他的神态温顺又虔诚, 和白天见到的那个假笑疏远的模样完全不同, 甚至和之前都不一样。看来是真觉得自己地位受到了威胁。
埃米特觉得或许费舍尔也是精神上出现了些许问题, 可到底要怎么解决……他感觉没什么解决的办法。
不管是之前在密教模拟器那个游戏里见到的,还是在这个世界接触到的一些人,因为追奉和信仰导致他们情绪精神上的某部分被强化显现, 所以那些人也更加极端。
或许极端就是晋升的某种渠道和途径。
这不是一个通过价值标准就能评判好坏的事, 或者说,到底“正常”又算是什么?费舍尔和他偶尔展现出来的情况真的就是有问题吗?
这些事埃米特自己也没有思考清楚。
嘱咐好对方在外好好学习后, 埃米特回到了霍维尔书店。从阿诺房前路过时, 他下意识放缓了步伐,不想惊动对方。
回到房间里,他坐在椅子上, 对着自己那堆乱七八糟的卡片把洛娜当初给他的那个找了出来。
这一次他也没有将东西放进谈话, 而是直接取出卡片,将它转换成了它原有的模样。
洛娜说那是“根”,在和阿诺谈过之后他也有猜测, 这很可能是与蒙萨拉特他们最开始的“根”不是同一个。当初的那一个应当是被安妮塔带走,而后便不清楚发展情况。
现在他手里的这一个,大概是牺牲了其他人所再弄出来的。
握在手里时,埃米特能感觉到它微微的鼓胀感和逐渐与他手趋于一致的温度。说它是“心”也的确没错, 只是这样的形象实在是让人有些感觉有种把什么东西的心脏握在手里一样。
明明是握着什么存在的致命弱点, 但埃米特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明显到他无法忽视。
他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看着手里那东西完全挪不开目光。
为什么……会觉得很饿?
今天晚上他的确有好好吃过晚饭, 甚至在他上楼的时候都感觉到了些许艰难的地步,可现在他对着一个曾经会让他不适的东西感觉到饥饿。
太奇怪了……不是这颗奇异的心脏奇怪,而是自己奇怪。
异样的状态带来的恐惧让埃米特忍不住想要逃离,握着东西的手也开始颤抖。他没有将这东西再变回卡片的欲望,单单是想到要把这东西放回去变成卡片,他就有种说不出来的迫切感。
迫切地…想要吃掉。
甚至如何切开,如何塞进嘴里,如何去咀嚼,将会带来什么样的口感……这一切想象迅速在他脑海中成型,仿佛是另一重现实,逼迫他现在就将它一步步实现。
埃米特强忍着,将目光从上面撕开,接着将东西放在桌上,正准备起身先离开。那“根”一触及到桌面上时,便迅速扎根进去,将不太结实的木桌转化成了它的一部分。
藤蔓迅速延展开,猩红的管状物一层层解开,颜色也逐渐从鲜艳沉浸下来,在拉长伸直,蔓延至房间各处甚至是窗台外时,逐渐成了幽深的紫色。
它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在一个呼吸之间将一切都覆盖了,所有的出口都被遮挡起来,光亮也不被允许进入。
从藤蔓叶片间垂落下来了一双纤细的少女的手,光洁的皮肤就好像在发亮,她的手阻拦了埃米特离开的去路,接着轻轻捧上了他的脸。
“我知道您不会忍心的。”
洛娜的声音轻柔又裹着某种疯狂而诱导的意味:“您还是唤醒了我,我等到了醒来的时候……您想要接受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