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成为密教教主(12)
默林有些沉重地点了点头说:“当然可以,只是那件事在我们那附近其实闹得有些大,不是什么好事。”
“费舍尔,就是那个长得很好看的人。他在出事之前一直跟随着特福莱歌舞团一位退下来的舞者学舞,前段时间歌舞团到了莫卡,他也获得了跟团学徒的资格……那段时间他母亲看上去有神采极了,常常来与我母亲聊天,同时做上一些毛线钩花。”
埃米特皱起眉:“他是学跳舞的?那他的腿又是怎么伤成那副模样的?”
“这就是我要说的事……”默林叹了口气,“两个月前我们那边一位少女向费舍尔示好,同时也表达了对他的爱慕。不凑巧的是,有一群不学无术的混混…听说他们同第八章 似乎有所关系,他们领头的那个对少女也有好感,或者说,正在追求她。费舍尔飞来横祸,被他们视作眼中钉,在练舞回来结束时就遭了横祸。”
“尽管现在大家对谁做的事心知肚明,可没有足够的证据,交给警探来处理……也不是什么很方便的事情。他们家已经没多少钱了。”
“是。”埃米特喃喃道,“可我没想到他是一位跳舞的。”
如果是这样,将人送去截肢恐怕也不会愿意……那时候对方死寂的眼神恐怕也多来源于此。
腿上受了重伤,如果不截肢很难医治好,更何况还是这样贫困的家庭。
默林摇头说道:“现在说这些也太迟了,本来我们也没办法操心。”
埃米特没再多说什么,在车厢的寂静中,他们又回到了城西附近。
在路口各自告别后,埃米特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向霍维尔书店。
走到一半时,他心里还是不舒服,转身走向费舍尔家。
和上一次一样,还没过去埃米特便找了个其他人看不见的地方,将自己的工资藏了起来,又将头发弄乱些许,这才敢路过酒馆。
他本想直接去费舍尔家,却在经过酒馆时在一群人中瞥到了那买醉的熟悉的身影。
对方正被酒馆主人扫地出门,似乎是喝了酒却没钱付款,周遭还有起哄的人,喊着让店主干脆打那人一顿泄气。
瞅着人就要转身回去拿东西揍人,埃米特忍不住冲过去挤开人群,把特意留的几枚硬币塞进了店主手里。
他脸上熟练地挂起示好的笑容:“我替他付,我帮他付一点,可能不顶用,但这好歹也是一笔钱,您也别太生气,这正是做生意的时候,要是这会动气砸出点事端,今晚不得亏更多?”
店主手心一攥,将硬币捏住了,狐疑地打量起埃米特:“你谁?”
“他邻居家的熟人。”埃米特故意叹了口气,“这本来不是打算装没看见嘛,但怕待会去他家那附近又后悔,就当行善事,愿星辰能保佑。”
周围起哄的人又转头来说他:“你帮他给他也不会还你的!你这还不如砸水里呢!”
店主又瞅了几眼埃米特,嗤笑了声说道:“我管你是怎么想的,这钱到我手里了我就不会退你……”
“那当然不会让您退,您也别放他进去就行。”埃米特说。
好歹拿了点钱,也知道从地上人手里再扣不出东西,店主没多纠缠回了酒馆,余下的人一部分跟了回去继续喝酒,另一部分则还关注着他们这块。
埃米特将一切收入眼底,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蹲下去将如同烂肉瘫在地上的人给扶了起来。
“您是费舍尔的父亲吧?”他低声问。
原本烂醉如泥的人身体一僵,缓缓转头看向埃米特。
他眼神放空了好一会,而后才露出一个像是在哭的笑容:“费舍尔……费舍尔…我对不起费舍尔。”
见人似乎要开始哭,埃米特只得把人往旁边人少点的地方拽,他半扶半拉,把人带到酒馆旁边没什么人的巷口坐着,避开其他人视线。
“您要真是觉得自己对不起他,您现在就不该在这喝酒。”埃米特说道,“我听说了,您也不去工作,把家里的钱都拿来买了酒。”
“我知道!”他情绪陡然激动起来,扯住埃米特的衣服低吼道,“我当然知道,我喝的哪是酒,我是喝他们的血,喝他们的骨髓,我把一切全毁了……可是我没办法,什么办法都没有了……我找了医生…找过医生,我问了,到处都问了……说没办法了,腿没有了,费舍尔……我的小费舍尔怎么活得下去呢?”
他拽着埃米特,不停问着:“你是个好心人,好孩子,你一定知道我的意思……费舍尔的梦想…未来…都和他那双腿有关系。他要跳舞,他要……要去歌舞团,去那些大人物面前跳舞,他本来可以……他什么都没做错……但现在什么都没了……他活不下去了,我……我也不知道怎么活……”
“我做错了…我本来只是想喝一点……一点点,但那天我没控制住,我把带出来的钱都花了……”
他说着说着,眼泪完全无法抑制地从眼眶溢出着,继而号啕大哭起来:“我不敢醒了,我怕一醒过来,就看到他们失望的眼睛……这比杀了我还难受……”
第10章
埃米特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低头看着抓着自己衣服,哭得狼狈的男人,长叹了口气:“你明明也知道这样会让事情变得更坏,你也知道自己在做错的事情……”
沉默了片刻后,他才说道:“你不应该和我说这些,你应该和你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讲。能原谅你的只有你对不起的人。”
男人哭声渐渐低下来,而后抱着手臂,蜷缩在墙壁附近:“可我怎么敢面对他们……”
“你都做过更糟糕的事情了,还有什么不敢面对的?”埃米特蹲下来,看着他说道,“就算有责难,有怒视和痛骂,那不都是你应得的吗?”
“酒迟早有醒的时候,醒得越晚,你面对的情况就越糟糕。你总不想一醉醒过来时就是去为家里人操办葬礼的时候吧?”
男人缩在那,半天没说话。
埃米特站起身,垂眼看了眼他:“我想你不是个坏人,只是不小心做了坏事。趁还有机会吧,别回头什么都来不及。”
他想帮费舍尔是一回事,而费舍尔这个混乱糟糕的父亲则是另一回事。
见男人没说话,他也没再多逗留,而是绕开他去往费舍尔家的方向。
希望能想通,毕竟他看中的小教徒现在状况实在算不上好,如果持续被这样落入深渊的父亲拉扯着,很容易继续一蹶不振下去。
埃米特进了巷子,按记忆向前走了没多远,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人们喧哗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发生事故的位置似乎正是刚才的酒馆门口。
他犹豫了一下,折返回去查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酒馆不少人伸出头来看怎么回事,本就在外面看热闹的人也还没回去,一众人围着马车指指点点。
“这是海斯啊,刚才不是还骗酒吗?”
“哟,这下他们家好日子来了。”
“别说这话,小心他们家疯女人听到。”
埃米特心中升起一种不妙的预感,他拨开人群挤进去,几乎是立刻就认出来,躺在地上不停呕血的男人是费舍尔的父亲。
驾驶着马车的青年神情慌张,虚张声势地驱赶着周围人,把马车驱赶着绕开地上的海斯。
过了会又像是良心不忍一般,回来往海斯身上丢了个钱袋子:“我…我还有事,你们谁愿意带他去治谁去吧。钱我丢这了。”
语毕,他便落荒而逃。
周围围观的人却没一个阻止,可能是这海斯的风评本就不好,也可能是他们屈服于马车背后的权贵,一众人围在这还是看热闹的居多。
埃米特高声喊着“让让”挤了过去,刚一靠近就被海斯抓住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