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对头[重生](99)
今日是自己宝贝儿子的满月宴,若发生点什么不好的事也是触霉头。再加上孙知府十分紧张这个嫡长子,若是在他的地盘上出了点什么问题,还怕孙知府以后不给苏家穿小鞋么?
苏丛盛暗喊糟糕,甚至不惜向站在安齐远身后一言不发的苏澈发出了求救的眼神。
苏澈虽然不喜这吊儿郎当的孙公子,但想到如今他们还需要呆在金陵探查真相,就为了这么点小事得罪了地头蛇实在不划算。而且苏丛盛怎么说也是苏家嫡系的子孙,怎么说也应该照拂一二,不给他添太多麻烦才是。
想到这,苏澈便上前扯了扯安齐远的衣袖,让他见好就收。
安齐远脸色稍霁,也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只是不动如山地站在那儿散发着骇人的压迫感。
苏澈见安齐远并没有反对,就用眼神示意苏丛盛赶紧把那个孙公子带走。
苏丛盛本就是个人精,如今得了信号,更是在身后半推半架地就把孙公子给扯走了。
可就在苏丛盛拉着人从安齐远身边走过之后,孙公子只感觉到自己的脚踝被什么东西给狠狠拽了一下,身型不稳,立刻就翻到池塘里去了。
苏丛盛刚好拽着孙公子,孙公子这一摔,就把苏丛盛也一并扯到水里头去了。
苏家后院虽然挖了个池塘,但因着栈桥设计时采用的是一种悬浮与水面上的天人合一之感,所以没有架设护栏。所以连带着为了安全考虑,栈桥周围的池水很浅,不过到人的胸口处而已,即便有人不小心跌入水中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所以苏丛盛被孙公子拽到池塘里之后,很快就自己划拉了两下站起来了。
可一阵混乱过后,却发现孙公子竟然还淹在池水里扑腾着,看样子是吓到了没有发觉池水不深。
苏丛盛刚想将孙公子拽回来,可这时候才发现事情跟自己想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虽然池面上覆盖着田田莲叶,岸上之人因着角度和距离的缘故可能看不大清孙公子的情况,但和孙公子近在咫尺的苏丛盛却是能看得一清二楚的。
这孙公子哪里是因为一时受惊没能站起来,苏丛盛瞪大了眼睛——这孙公子分明就是头朝下脚朝上的,整张脸都陷进了池底的淤泥中,像是被什么东西撵住了头部一样,根本就不可能自己站起来。
苏丛盛一看就吓白了脸,也顾不上那许多,赶紧上前拽住孙公子的手臂,欲将他从淤泥中拔出来。
可饶就是他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孙公子的脸还是被牢牢地撵在淤泥当中,完全没有松脱出来的迹象。
只见孙公子在池面上扑腾的双腿渐渐失了力气,看样子是快不行了。
周围的家仆见苏丛盛和客人一道落水,也赶过来跳入水中拉人,可无论多少个人一起使劲,孙公子就是纹丝不动地倒栽葱插在水中。
这种怪异的现象将所有入水的人都吓白了脸。
可现在明明是大白天,而且苏府还人头攒动阳气鼎盛,又怎么会出现这种像是闹鬼一般的事情?
苏澈见眼前混乱成一片,无奈地叹了口气。
“差不多就行了,别闹出人命。”
苏澈扯了扯安齐远的袖子,但安齐远还是冷了张脸没有反应,孙公子还是继续在池塘里倒栽葱。
不知为何,看到安齐远这样闹别扭的样子,苏澈忽然觉得很好笑。
最后还是孙公子眼看就要止了扑腾,苏澈这才稍稍提高了声线唤了一声“安齐远”。
安齐远不悦地撇过头去,冷冷地哼了一声。
这一声落下之后,孙公子终于在十数个家仆的“努力”下,猛地被众人从淤泥中拔了出来。
被“拔出”的孙公子口鼻里灌的都是腥臭的污泥,脸上也被糊得各种乱七八糟,一时间也看不出脸色来。
最后看他被有救人经验的家仆倒转过来狠狠地拍了几下背后,这才呕出一大口一大口的泥水,一口气算是缓了过来。
苏丛盛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大叫着“快叫大夫”,然后才指挥着家仆将人往客房里送,一场闹剧草草落幕。
见主家出了这样的事,众宾客面面相觑,后来就有不少人找了借口离了场,满月宴就也就这样渐渐散了。
回到房中的苏澈见安齐远还是没有说话,看样子竟像是在跟自己怄气。
苏澈见状也不搭理他,反倒是乐得清闲地由安齐远生着闷气。
果然,安齐远憋了不到一刻钟,就沉着脸对他厉声道:“我不过是走开没两刻钟的时间,你竟就这般,哼!”
苏澈听言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反问道:“我就如何了?你倒是把话给我说清楚。”
安齐远没有搭腔,只是不悦地道:“你相貌好,被人惦记着也不是你的问题。只是那姓孙的本就不是什么好货色,你又何必为他求情,直接让他溺死在臭泥中便是了!”
若不是碍于今日在场之人众多,他就是将那姓孙千刀万剐了都还是轻的,现下只不过是让他吃几口淤泥,实在算不上排场。
安齐远实在想不通苏澈有什么好担心的,不过是一个区区的常人,就算是什么劳什子的知府公子,在他眼里就连只蝼蚁都比不上,杀个一个两个的转个身就给忘记了。
苏澈叹气道:“你做事这般不留余地,无端乱造杀孽,就不怕以后有什么报应找上你?”
别说这个孙公子只是未遂,就算真的扯到了他的袖子,也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他作出什么僭越之事来,而且,苏丛盛也不是个不识眼色的,安齐远这分明就是有些反应过度了。
安齐远将苏澈的这番话细细咀嚼了一番,脸色又忽然由阴转晴道:“这么说来,阿澈你不让我杀那个姓孙的,其实都是在为我好?”
苏澈十分佩服安齐远的联想能力,但劝他少造杀孽却是有益无害的。
“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反正别再惹事就是了。”
这个小插曲就这样掀过去了,苏澈原本以为这样就没事了,谁知道第二天才听苏丛盛的贴身小厮说,那苏丛盛昨日被孙公子一道扯进了池塘里,又被安齐远使怪力乱神的一招给吓到了,昨天夜里就害了风寒发起了高烧,半夜里请了金陵最好的大夫过来看诊,可吃了好几副药都没见好转,早上的时候都有些烧糊涂了。
苏澈难免有些过意不去,而且他现在身份是苏丛盛的堂侄,如今苏丛盛害了病,他无论如何也该过去探望一二才是。
苏澈去了苏丛盛屋里,苏丛盛还在昏睡,苏澈也没有多坐,只是看了一眼,问了小厮两句就走了。
可当苏澈回到自己屋里,不久后就觉得脑袋有些昏沉,站着的时候都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
他原以为是昨晚没休息好的缘故,就倒在床上眯了一觉。
谁知醒来的时候头疼非但没有减轻,反而越发厉害了。
苏澈开始觉得一阵阵地发冷,这大热天的卷了被子竟然也没见好转,不过一会就发觉自己鼻端呼出的气都是热的,登时有些傻眼。
自己这下,难道是被苏丛盛过了病气,竟然就这般生其病来了?
第83章 赤巢
见苏澈出门去探望苏丛盛, 安齐远自然不愿一并前去。
昨天因着他暗地里给孙公子下绊子, 之后连累苏丛盛落水生病的事被苏澈念叨了几句, 虽然安齐远没再说什么,可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
在他看来,苏澈不过是为了区区一只不安好心的蝼蚁而跟自己置气, 没念着他的好也就罢了,最后还让他落了个里外不是人。
若是他也一道前去探望苏丛盛,岂不是间接承认自己的做法有问题?
等掐准了时间算出苏澈也该从苏丛盛那里回来了, 安齐远才慢悠悠地荡回屋里。
这一进屋可就傻了眼。
明明是艳阳高照的盛夏, 却见苏澈裹了厚厚的被子歪在软枕上,脸上透着不正常的酡红。
安齐远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地凑上前, 伸手一探苏澈的额间,温度竟然烫得吓人。
“这是怎么回事?”
安齐远脸色沉得难看, 立刻联想到苏澈今早去探病的事。
其实苏澈被过病气倒也不奇怪,毕竟他现在不过是炼气中期的修为, 照理说能比常人的体质强上一些。可因为苏青言有先天不足之症,这炼气中期也不过是将他原本的不足给补了回来,比起常人来实在没强出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