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对头[重生](26)
至于修为或者所谓的通关令牌,这些对于以前的苏澈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
可现在苏澈一无修为,二也不知从何能弄来这十分难得的通关令牌。
以前就常听说通关令牌在外门是极难得之物,一个令牌就足够让低阶修士争个你死我活的。
可若连内门都进不得,他又如何能找到身为内门总管的挚友兼心腹觉非罗?若无法与觉非罗搭上线,就算他现下身处青阳洞,又凭什么能从安齐远的手中逃脱?
苏澈如今是心事重重,以至于就连安齐远一路抱着自己进了屋舍之内,又安置在了床榻上都浑然未觉。
安齐远好奇地捏住了苏澈的下巴,将他的脸微微抬起。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对于安齐远身着青阳洞的道袍,却用如此轻佻的语气做出这般不庄重的动作,苏澈皱紧了眉头,只觉得安齐远完全玷污了青阳洞的服制。
可还没等他郁闷完,便听到杜遥在门外恭敬地通报道:“宗主,他来了。”
安齐远一听,手上的动作便歇了去,转过身来在床榻边大马金刀地坐正。
“让他进来。”
苏澈不知道安齐远和杜遥口中所说的那个“他”是谁,但既然在易了容的情况下还约在这么偏僻的地方才敢碰面,这人十有八九就是那个无赦谷埋在青阳洞的内线。
苏澈努力地在脑海中将自己身边的人回想了一圈,感觉似乎是有几个人值得怀疑,但却实在拿不准会是哪个。
苏澈对这个所谓的卧底的真实身份感到好奇——能在青阳洞里潜伏那么久而不被察觉的,一定是个厉害的人物。
苏澈正想着,门外便出现一个高挑的身影。
因着背光,视力远不如前的苏澈一时间看不真切,只大约认出了那人穿着的一身青白色的道袍,这是具有元婴以上修为的修士才能穿的高阶道袍。
没来由的,苏澈只觉得心头一紧。
那人前脚刚跨进门,后脚便屈膝跪地,对着安齐远十分恭敬地行了大礼,说了一句“宗主万安”。
听到这道声音,苏澈只觉得晴天霹雳一般,眼前一片黑暗,差点没一头栽到床下去。
好在安齐远将注意力都放在了来人身上,并未顾及苏澈,便也没在意他的那点小小的异样。
安齐远没有让那人平身,反而一挥袖袍,动作间带着雷霆万钧的灵气,直朝跪地之人扫去。
到了化神境界,安齐远即便不用口念法决也能随意挥出杀招,若是念了法决加持,威力则更甚。
如今这一击虽然已经留了十足的情面,但威力还是不容小觑。
跪地之人不敢躲避,生生受了安齐远的一击。
即便他如今有元婴中期的修为,但与安齐远化神巅峰差的还真不是一点半点。
那人受了一击,眼看就要被强力冲撞到身后的墙壁上。
在一旁看着的杜遥眼见不好,这好好的屋舍莫名被撞出个大洞也是徒惹麻烦,赶紧抬手掐了一个护身法决,在后面帮着挡了一下。
只是安齐远出手向来狠辣,杜遥虽然掐出了护身法诀,但毕竟是仓促间匆匆为之,外加他和那人都是元婴修为,为一个修为等级差不多的人护法,肯定容易受到法力的反噬。
于是原本出于好心的杜遥也不得已往后退了两步,口中尽是腥甜的气味,可想而知直接接了那一击的人现下有多狼狈了。
那人捂着胸口跪地,半晌说不出话来,整个五脏六腑似被火烧火燎一般疼得厉害。
好不容易暗自调息缓过来一些,那人依旧恭敬道:“谢宗主手下留情。”
苏澈在安齐远身后眼睁睁地看着眼前这出闹剧,一直缩在道袍中的拳头拽得死紧,掌心中也掐出了血来。
虽然早就知道无赦谷埋在青阳洞中的棋子必定很不一般,他也甚至做好了某位长老级别的人早已弃明投暗的心理准备,但却万万没有想到会是眼前这人!
觉——非——罗!
那个自己心心念念想要向他求助的,想要找他帮自己逃出安齐远魔掌的,他最信任也最愿意依赖的挚友,那个身为内门总管,那个时刻照拂着他在青阳洞的生活和修炼的,除了师父之外他最为亲近的人!
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是他?!
那种被背叛、被欺骗的感觉如今像一个巨大的漩涡,差点将苏澈仅存不多的理智摧毁殆尽。
若不是安齐远早他一步将觉非罗打翻在地,苏澈险些就咬牙切齿地说出来人的名字了。
在一个化神巅峰和两个元婴修为的修士面前,苏澈那点小小的心理变化所带出的波动实在是不够看的。
苏澈向来是一个面冷心软外加十分护短的人,但如今看着觉非罗口鼻溢血,一身狼狈地跪在地上的模样,苏澈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报复的快感。
安齐远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几乎要萎缩在地上的觉非罗,语气冰冷地问道:“早在苏澈决定要渡劫之前,我便已将唤神箓交予你,而且不止一次地交待过,只要苏澈在渡劫期间出现任何异状,你都要用唤神箓将我召唤至韶华峰。”
“你为何不做?”
身为魔修一脉的宗主,安齐远有万般的无奈。
若不是因着两派水火不容的渊源导致青阳洞的人信他不过,为苏澈护法之人中本来就应该有他的一席之地!
原本低头跪地的觉非罗被安齐远质问,便立刻抬起头来想要解释,可却看到一直躲在安齐远身后的人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眼神熟悉得有些莫名,但看那长相那模样却是丝毫不认得的。
觉非罗当然认不出苏澈,如今青言的五官已被安齐远用法术易容过,就连苏澈自己都还没机会看到他现在的长相。
既然已经到了青阳洞,这个青言在安齐远眼里不过是个活死人罢了,有他拿捏着,也断然翻不出浪来,没有什么刻意避开的必要。
安齐远对觉非罗道:“但说无妨。”
觉非罗得了指令,这才讪讪地说道:“苏宗主那日渡劫,原本应该早早落下的九天玄雷一直迟迟不落,属下便察觉异象已生。”
“但当时青阳洞上下皆全力护法,属下也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得耐下性子静观其变。”
“若当时直接就用唤神箓将宗主召唤过来,难免会让青阳洞上下以为宗主是来破坏苏宗主渡劫飞升的。届时若影响到四大长老的护法阵危及苏宗主安危,又引发守在外围的彰龙门和若耶阁的联合绞杀,岂不是得不偿失?”
觉非罗咽了一口血沫,继续解释道:“可属下也万万没有料到,这九天玄雷一落,竟然就是九道共凝!”
想起当时毁天灭地一般的天道威压,觉非罗至今还脊背生凉。
“可等到九道玄雷共凝而落之时,属下……”
后面的话有些说不下去,可事实是就算是觉非罗当时就将安齐远召唤过来,在九天玄雷面前,也不过是多一个垫背的炮灰罢了。
同为安齐远的心腹,杜遥此刻亦十分理解觉非罗当日的选择。
觉非罗做为暗线,一直跟在苏澈身边,杜遥则为明线,向来不离安齐远左右。平心而论,觉非罗所做的一切都比他杜遥要艰辛许多。
要知道让一个魔修在道修的大本营生生装出道修的模样这么多年,期间还必须定时向无赦谷那边通报青阳洞的各种情况,若是心思不够缜密反应不够灵敏的话,早就不知道尸骨无存多少年了。
杜遥对觉非罗所做的一切心领神会,自然也不吝于出言相助。
“宗主莫要怪我等妄为。若不是当时觉非罗当机立断,在九天玄雷凝落之时倾尽全力加固了太昊天罡阵,恐怕如今也得不到苏宗主的消息。”
当时的青阳洞阵脚大乱,加上九天玄雷共凝的威压直接抹杀了许多修士,弄得人人自危,许多人只想着如何在天劫之下保住性命。
觉非罗恰好反其道而行之,不仅没有固守本元,反而放出大半灵力用来加固太昊天罡阵,以至于当时剩在他身上的灵压不过与筑基修士相差无几,这才在九天玄雷下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