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靠猫上位(66)
最终,她还是道:
“罢了,我不插手,你们自有你们的路要走,你若坚持,娘亲无论如何排除万难,也会帮你到底。”
乐宁仍然记得自己当时的回答:
“谢谢娘亲疼我。”
心底的熨帖久久不散。
当时的陆父被妻女孤立在旁,估计晚间在塌上好容易才问出了事情的前后消息,第二日人人见了他都能瞧出他周身冰冻三尺的冷意。
乐宁还当是阿爷生自己的气了,也不怎么敢同陆必珩搭话,只亲自下厨做了一二甜点让人送过去,后来即将出门时,发觉爷娘一并在马车前相送。
陆必珩黑着脸半晌,被周芫桐轻轻拉了下袖子,才有些不大自然地开口同乐宁道:
“我这几日非是对你。”
“我是气那小子眼光倒是毒,竟然一挑就挑中我闺女。”
想到这里,乐宁抬手在自己的眼睛上盖了盖,唇角带着些许笑意,慢慢地睡了过去。
趴在她胸口上装睡的芝麻悄悄地睁开了一条眼缝,发觉她已经睡了过去,登时小屁股就动了动,先往后拱,雪白色的前身往下压了压,做好了逃离的姿势——
然而后腿方动了动,乐宁忽而一抬手,压在了它的屁股上,挑着眉头看它:
“想跑?”
芝麻眨了下眼睛,原本清明的金褐色双瞳这会儿又立刻困意弥漫,变成了要睡不睡的眯眯眼,仿佛在回答她: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诶,我只是一只又无辜、又困的小猫咪,你看,我马上就要睡着了。
乐宁低低笑了一声,又摸了下它的脖子,笑着骂了一句:
“鬼精。”
两人就这样斗智斗勇,也不知道是谁先睡着了,后一个也在对方的气息下慢慢地沉入了睡眠。
……
乐宁做了个很奇怪的梦。
她发现自己的意识非常清醒,却身处一片黑暗中,举目四顾没有任何颜色,耳边只有那种类似电视剧重症监护室里的机器声:
“滴、滴、滴、滴滴……”
吵得她不得安宁。
她想睁开眼睛看一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却怎么都无法睁开,在梦里用劲儿像是现实一样疲惫,费力,状况却还没有半点儿改善。
她睁不开眼睛。
依然是一片黑暗。
乐宁想要发出声音,用那种她觉得若是真出了声,或许自己的脸都要被憋红,喉咙都要沙哑的力道。
但是没有半点声响。
嗓子好像被人封住,眼皮也被黏住,她只有听觉,连触觉存不存在,都还不知道。
除了那滴滴滴的声音之外,耳边还有微弱的其他嘈杂声,乐宁试图分辨出那些说话的人是谁——
“宁娘子……”
是身边伺候的下人在她耳边唤她的声音。
乐宁先前那似乎被禁锢在黑暗世界里的意识,登时就清醒了过来,她揉了揉脑袋,发觉自己身上像是被车轮碾压过一样,满是沉重疲乏,甚至还有些无力。
她坐起来之后打了个晃,先前一直坐在她胸口的芝麻登时跳开,乐宁也恰好被身边人给扶住。
察觉到胸口的重量一轻,她便回想起自己方才鬼压床一般的梦,无奈地对芝麻笑了笑:
“好了,我这吓到你了吧,下次不捉你待我身上了,你最近是不是重了?”
芝麻看了她一眼,而后用屁股对着她——
呵,女人。
需要人家的时候喊人家亲爱的。
不要人家的时候就说人家重了。
乐宁噗嗤笑了一下,然后没管在旁边咬绳子试图逃脱的猫儿,转而问身边人:“何事?”
“先前小娘子有吩咐,让婢子在晚膳时间来支会一声。”
这婢女模样还有些稚嫩,发觉乐宁醒来之后有些发晕,登时脸上就有些懊恼和惶然,生怕自己不合时宜的吵醒,影响了乐宁的身子。
若是没照顾好她,回了国公府是要被问责的。
乐宁拍了下脑袋,起身伸了个懒腰,笑道:“是这么回事儿,走吧,去瞧瞧今日有甚么河鲜好吃。”
……
行船最常见的河鲜便是鱼虾蟹,还有些许贝类,今日船家捞了些带蟹黄的大蟹,众人皆有口福。
因着这季节并非蟹生黄的时节,故而能瞧见蟹肚子那层略微发黄,都算是幸运,乐宁听得身边婢子们各个像是开奖似的开螃蟹,便也支着脑袋跟着笑。
有人瞧见她只是笑,不怎么吃,便想将手头已经开好的放到她跟前。
乐宁摆了摆手拒绝,反而问道:
“你们喜欢吃蟹黄?”
其实她自己是不大喜欢的,她更爱蟹肉。
有婢女点了点头。
乐宁便顺口道:“那日后若有机会将铺子开到南边儿,我带你们吃一种蟹,曰黄油蟹,蟹黄蟹膏如融金,似金沙,鲜咸甜香,可以勺取之,向来应当十分痛快。”
光听她这么一说,就有人忍不住咽口水。
还有些人巴巴地去问何时能到江南,仿佛已迫不及待地去尝尝。
乐宁发觉她们如此积极,倒是有些失笑——
黄油蟹原产地在广东,这会儿的南边儿总还是危险程度高,地形也复杂的,也就是大黎开辟了新航路,让南边儿有了些发展机会,否则她估计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极品黄油蟹了。
她吹着晚风,听着蟹腿被掰断的清脆的咔嚓声,慢慢地用完了晚餐。
小风徐徐。
将船只不疾不徐地送到了江南。
正是江南好风景——
船停下来的时候。
乐宁随着婢女往外走,忽见码头处有一行侍卫开道,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去。
正与远处侍卫开道后,站在最中央的陆宛祯视线对上。
乐宁很快回过神来,对她露出了一个笑容,将下半句诗在唇齿间咀嚼了一番,无声道:
落花时节又逢君。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被晒成狗的时候,依然是存稿箱替她工作的一天呢!
我真是个成熟的存稿箱!
第四更~
第57章 神秘味道
陆宛祯纯黑色的眼眸里满是笑意, 她想到影卫们给她传达的消息, 不由垂眸看了看自己手上绑着的绷带——
一面朝着乐宁的方向迎去,她一面用余光注意自己的胳膊肘, 仿佛确认过什么似的,这才定下心来。
不多时。
当乐宁真正站到陆宛祯的身边时, 她才确认了这人如今真是好好地站在自己的跟前, 而不是先前从辰表哥那儿听来的失踪说法。
一颗心彻底地稳稳揣回胸膛中。
“殿下怎么知道我要来这边?”
松下一口气的同时,乐宁笑着问了陆宛祯一句。
陆宛祯:“……”
糟糕。
光想着怎么装病骗同情心了,却忘了自己想见人的心情太过迫切。
她下意识地清了清嗓子, 颇有些心虚地回答:“先前我忧心你行踪不定,遇着什么事儿无法解决, 故而让影卫定时汇报你的行踪……”
“你若是不喜欢, 我下次便撤了他们。”
乐宁哑然失笑, 不论什么时候,姑娘家出门总是比较危险的,她带着影卫们都像是隐形保镖, 一不小心都容易忽略他们还在身边保护自己的事实。
“那倒不必, 多谢殿下这份心意。”她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非但不介意陆宛祯掌握她的行踪,反而还道了一声谢。
大约是因为……
她也对陆宛祯有些好感的缘故吧。
陆宛祯笑了笑,目光在她的面容上打量了一遭, 好似在看她近些日子的气色如何,发觉还不错之后,才再次开口回答:
“道谢就不必了, 定好了下榻之处么?”
乐宁点了点头。
陆宛祯倒也没有要带她回自己府中的意思,顺着说了一句:“那便好,我送你过去。”
“殿下这样兴师动众,就为了来接我一程?”
乐宁眼中带了几分好奇,抬眸去看陆宛祯。
视线尤其在她用绷带吊着的手腕上打转,神情里出现几分犹豫和迟疑,好像在琢磨着究竟怎么开口问这件事。
陆宛祯领着她走到前面,见左右的人都在不远处跟着,便压低了声音,用内力传到乐宁的耳中:
“那倒不是。”
“主要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我是想你了。”
她在不用女声的时候,声线里本就有着为了装出低沉的略微喑哑,经过内心加持的独特声音全然送入了乐宁的耳中,倒似是她本人凑到耳边低语一般……
乐宁莫名抬手揉了揉耳垂,低低敛着眼眸,目光左右游移,半天只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
“嗯……”
陆宛祯盯着她被捏的尾端微有些发红的耳垂尖,好笑地看着她,黑色的眼眸里笑意如湖面被微风拂过,皱起稍许波澜:
“嗯是什么意思?”
乐宁没有她那传音的本事,只抬眼瞪了她一眼,就不继续说了。
陆宛祯忍俊不禁,肩膀轻轻抖了抖。
乐宁不愿再同她就这想念的问题纠缠,毕竟这大庭广众之下不大合适,她干脆转移了话题:
“先前听闻殿下在南边儿遇上了点事情……如今又看到你手上带了伤,情况如何了?”
说起当日的事情,陆宛祯的眼前几乎能立刻重现当时的危急场景。
她身边的影卫都被对面的人给支开,她的撤退路上还有敌人埋伏,差点就没能出去——
然而不知哪儿来了一路奇兵,亦是蒙着面的黑衣人,当时她还以为那些黑衣人是对方的增援,想着自己大约要葬身在这远离望安的荒山野岭。
结果下一刻,新来的黑衣人便与她的敌人们战到了一处。
陆宛祯鏖战许久,已是大汗淋漓,不由开口去问来帮忙的是哪路壮士。
对方一言不答,仿佛是领了任务公事公办那般,一行人目不转睛地和前方的敌人砍斗,几乎无人搭理她。
好在陆宛祯对来帮忙的人充满感恩之心,并不觉得自己身居高位,就应当让全天下的人都对她毕恭毕敬,问出疑惑,也不过是为了更好地报答对方——
在包围她的敌人都被解决了之后,领头的那人终于看向了陆宛祯的方向。
而后,陆宛祯听见对方冷冷地开口道:
“出了这座山,一路往西南,打听县令所在的府衙,亮出你的身份,便可得庇护。”
陆宛祯拱手道谢,想要问问日后怎么报答这些人,却瞧见对方眉头一皱,带着人如来时那般匆匆离去。
好像她是什么麻烦和累赘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