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靠猫上位(39)
“哎,生气了?”
乐宁不说话。
陆宛祯瞧着她那与话语间放低姿态截然不同的嚣张行径,颇觉稀奇,于是抱着芝麻三步并作两步,又上前去哄:
“好了,不气,是我舍不得你,送你到食肆门口再走。”
她一点儿不觉得这是什么兴师动众的事儿,陪着乐宁又往前走了几步,乐宁没了法子,用目光稀奇地看了她半晌,好似根本没听懂她那话里的深情一样,只自顾自地怼:
“殿下是没走过这么长的路么?”
陆宛祯:“嗯?”
乐宁示意她回头看那辆王府中派出的马车,静静地同她微笑,目光里却写着“我从未见过如此智障”。
从这里走到居仁坊需要大半个时辰,有车不坐,哪个傻子走路啊?
陆宛祯却挑了下眉头,先前她是看乐宁一副倔着不愿同自己说话的样子,还打算陪她这么一路走过去。
原来这人生气归生气,并不妨碍她偷懒。
陆宛祯再一次被乐宁神奇的脑回路打败,当即道:“你想坐马车?你亲我一下我就考虑一下?”
乐宁:“……”
陆宛祯又被她逗笑了,瞧着她无语凝噎的模样,半晌拍了下手,让人将马车引来,率先上去了,而后对着乐宁伸出手,在她想拒绝的时候问了一句:
“你是想让大街小巷明儿都知晓太子与你干系不浅,还是想早些赶到食肆,独自下车,安静地做事?”
陆宛祯俨然一副,如果你非要走路,那我也只好勉为其难陪你走过去的样子。
只是到时候她的红色常服比她更耀眼,满大街都会知道乐宁同太子殿下有交情这件事。
乐宁只思索了一秒钟,就决定把闷气压下去,然后愉快地省掉一个小时的路程。
……
半旬后。
邹公食肆。
“最近这食肆出了一类新酒,你们可有尝尝?”
“伙计,来一碗米酒!”
“前几日我听旁人说,这儿的酒酿的不错,味儿还带甜,可是真的?”
厅堂里照例有人方一进来,就同身边人有滋有味地讨论着邹公食肆近来的酒。
没法,这大黎的酿酒技术向来不成,本朝的酒窖难以达标,酒曲也难培养,出来的多是低烈度的浊酒,度数低,味道也古怪,最上等的也不过是过滤了几次的清酒。
本朝最有名的酒当属黄酒,此酒可入菜,也可饮用,其次便是达官贵人家中偶能见的葡萄酒,还是西域传入的,中原并未大肆种植葡萄,故而也难有所产。
乐宁所做的米酒,比之本朝的米酒味道要好些,盖因那酒曲得来不易,加上酒窖的发酵条件好,方能得后世商场里那几块钱一碗的米酒味道。
自然——
如此酒窖,当不可只做米酒。
乐宁还打算根据四时不同,来做些梅子酒类的果酒,还有类似桂花酒一样的花酒,至于甚么五粮液、茅台等高纯度的蒸馏酒,还要耗费一些粮食才可制成的,那可就看命运了,实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这制酒是个大工程,名声也需一定时日才能打出去。
乐宁准备在之后的一两年间,定着时间慢慢地做酒,争取改善大黎人民的娱乐享受。
好在邹公食肆的招牌是响当当的,乐宁方折腾出米酒,不出几日,人们口口相传,来食肆中吃饭的汉子们就将那米酒点了一遭。
结果还是娘子们与半大小子更好这甜口,总有些性子烈的,朝掌柜的打听这酒还有无别的新品。
此刻,二楼雅间内。
陆辰瞧着陆宛祯点了几样甜口的新品,挑了下眉头,对店中之人吩咐道:“听闻你们这儿新出的米酒也是甜口儿的,来上二斤。”
“好嘞!”店里的伙计应道。
不多时,米酒就先呈了上来,井水镇过的米酒甘冽香甜,陆宛祯面前刚落了一碗,她就闻见了里头淡淡的甜香味儿。
她端起碗喝了一口,甜而不腻,几乎尝不到往常那些难喝的味道,醇香圆融的甘味儿纯粹地在唇齿间流淌,咽下之后才有一丝淡淡的酒味儿在弥漫。
因着本朝人平日喝的酒也未经甚么提纯,故而这酒精度数非常低,米酒同葡萄酒差不多,同样属于有些后劲儿的类型,陆宛祯只浅浅尝了一口,就觉得头有点儿晕,她立刻放下碗,不敢再碰了,担心自己饭吃到一半跟芝麻互换,那就得不偿失了。
恰在此时,门再次被敲响,乐宁像是往常那样进来,想问陆辰今日的新品味道如何——
陆辰抬眼见到她,笑着同她道:“四郎来的正好,今日我有一好兄弟过来,你可要多上些拿手的膳食。”
乐宁抬眼看去,正对上陆宛祯的面容。
今日她换下了那身耀眼的红色常服,只穿了一身玄色,眉目间显得更不近人情了些,像是一道刚出鞘的刀锋。
陆辰还在给他俩引见:“这是四郎,少时就相当有庖厨天分,如今也在食肆里帮忙——”
陆辰说完之后发觉整个食肆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声音。
乐宁的神情有些复杂。
陆辰在她们俩奇怪的对视里静默半晌,才有些难以置信地问了句:“莫非,你们俩相识?”
乐宁:“不。”
陆宛祯:“嗯。”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室内的气氛越发古怪了。
半晌,才听见陆宛祯率先从鼻腔里哼出一声笑,看向乐宁的方向道:
“怎么,先前我走时你不是答应了我,会想我的么?”
乐宁:“……”
陆辰:“……!”
靠!
他看到了什么!
太子这是公然断袖!
作者有话要说: 陆·全然唯一真男人·辰:靠,我看见我兄弟搞基!
陆宛祯:不,是姐妹。
乐宁:不,是搞姬。
作者:陆辰好惨一男的。
第34章 龙井虾仁
乐宁万万没想到, 陆宛祯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提及两人的关系。
她想,若这是后世的游戏“狼人杀”里头,陆宛祯妥妥会是把自己身份聊爆的一头狼。
乐宁并不晓得陆宛祯心中有何打算。
按理说,陆辰身为陆国公府中流砥柱这一代, 她想, 等日后乐宁被陆国公府接回去之后,有了自己和乐宁关系不错的这事儿做底,陆国公府应当不会反对二人的婚配才是。
陆宛祯心中有打算, 乐宁却是懒得管这人的突然犯病,只将话题又挪回吃食上, 同陆辰简单说了说近日的新品。
陆辰的目光在乐宁和陆宛祯之间转了一圈, 不好意思明着问,心中各种猜测浮现,面上却由着乐宁在旁边说着食肆内的新菜品。
“龙井虾仁?”
陆辰的名字被一菜肴引去了注意。
乐宁点了点头, 提及自己的菜肴时她面儿上总是带着笑,无论先前聊的是多么让人不高兴的话题, 她都能立刻忘却,全身心地放在菜肴上去, 立即道:
“是, 这菜瞧着清淡,可其中味儿倒是俱全的。”
陆辰也巴不得来点儿什么其他的话题冲淡自己方才心中的震惊,当即就顺着乐宁的话往下接道:“这敢情好,便来一样!”
“其他的新菜,也可一一呈上, 我也可替你们尝尝。”
陆辰与这邹公食肆的乐宁几位师兄关系都不错,现在邹公食肆已连贯了这条街的四五间铺面,二层雅间修缮得也愈来愈有格调,不知不觉中已成了望安城内公侯们、书生们聚会之地,就是官员们休沐时聚餐,也会来这儿。
食肆承接的生意十分多,既有二三层的酒楼,能让人聚着时瞧一瞧这望安居仁坊之景,隐隐眺望远处的东西二世,因着是望安城中的楼,为免窥伺宫廷,楼高都不许越过三楼去,寻常百姓住的地方更大多是方有一层楼的宅子,故而这酒楼高度,已够远眺。
文人墨客们更是有时诗兴大发,好在墙上留下些句作,食肆酒楼内的墙上,都有涂涂改改的诗句,有的是上下互答,有的是互相批评。
明明将墙涂得一塌糊涂,非但不引人反感,慕名而来的人却是更多了些。
乐宁知道这就跟后世有些奶茶店里头专门往墙上贴一些便签,让客人随性留言一样,情怀——是文艺青年们无法抵抗的存在。
最近她还有跟自己的师兄们提议,下次楼中若是翻修,可考虑将墙上那些脍炙人口的句子都找人抄录下来,而后在墙上钉些彩笺,将那些“留言”一一誊抄上去。
只是那彩笺,师兄们都不知是何物,乐宁还打算在繁忙之余,准备丰富一下造纸术的内容,比如弄出一些含有花草的彩纸,估计在文人之中能卖到脱销。
自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总之,当下的邹公食肆,名气已经传扬地上到宫廷,下到百姓,各个都晓得,又因菜肴的定价有高有低,乐宁很懂的用精美的包装和装饰,将一道菜以不同的两个模样在贵人和平民间呈上,故而食肆高低端客流都抓的不错。
在老百姓这儿叫做什么“白灼虾”、“醉蟹”等明明白白的菜谱,到了雅间内,就会变成什么龙肝凤胆之类的名目。
又因摆盘和专门服务的不同区别,贵客们也很是受用,尤其乐宁还为雅间的客人提供不同的“外卖盒”,特别定制不论在什么年代都很受有钱人的青睐,比如特意为蒸饼等糕点做的小竹篮,上头盖一碎花方布,周围点饰些鲜花,小娘子们挎着这篮子出门都能当随身饰品,如今的人又无带包出门的概念,自然很是欢喜。
更不必说甚么乐宁特找些手工艺人、木匠等打造出来的精致食盒,不胜在精巧,但胜在模样够有创意,回回不同,又为雅间客人专门提供。
如此一来,只要是带了家眷去过食肆内用膳的,后来就再也不习惯去旁家了。
由此也能见邹公食肆生意之火热。
乐宁还听闻,前几日师傅特从洛阳来信,言及自己欲要往南方去谈个亲,但已对望安城内的生意有了些想法,决意回来之后将整条街都买下,彻底将这条街变作食肆。
……
不一会儿。
乐宁端着龙井虾仁上来了,盘子是最近找人特意烧的,形状特别,神奇的是菜肴边儿上还搭了一只小小的茶壶。
托先前洛阳花茶的风气,如今望安城中也有些不大习惯茶味儿重的人,开始慢慢地开始喝原味儿的茶。
只是那茶叶未经过多道工序处理,泡出来的茶味儿不太香,乐宁今日特搭配的虾仁儿里的茶叶也是临时现炒的,不知味道如何。
陆辰一眼就瞧见了那个小茶壶,挑了下眉头味道:
“怎么,这菜还得搭着茶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