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除了我都有病(16)
东区:顾爷势力盘踞的地盘,许风沐八岁以后呆的地方。
城内:富人区,朗歌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资本地带。
西区:公认的和平区(?)地广人稀,大量土地等待开发,高中时两个男主同校的地方。
2、 人物关系:略。←我不知道作话里面怎么画图,而且说透了就是剧透。
记住俩男主的关系就够了。
3、 目前为止五宗案,以时间顺序排列如下。
许雯自杀案
郑功成车祸
涂宏志被杀
殡仪馆事件
停尸房纵火
4、 目前为止,经过七天。
最后,朗歌准备的新房实际上还有很多情趣设计,希望能够早日派上用场。
再接再厉,梦想成真。
第31章 031
“早…”穆瑞僵硬地跟朗歌打了个招呼,转动凝固成机械轴的脖子,惊恐的问许风沐,“抓谁?二朗?”
“要调查随时可以,你呆在这里我也走不到哪去。”朗歌温煦的笑着,一副积极配合的模样。
同样忙了通宵的高警察恍恍惚惚飘出来放风,恰好听到这话,支棱起脑袋瞅到朗歌,立刻吓得清醒过来。
朗太子没对他做过啥伤天害理的是,可威逼利诱样样不少。记得那天审讯室昏暗的灯下,朗歌魔咒似得语气,让高警察结结实实做了好几天噩梦,打定主意以后见到这位爷绕着走。
说绕就绕,他沿原路又飘回去,硬生生在六月天打了个寒颤。
小高在穆瑞手底下满打满算干了小半年,往常神经粗心眼大,条件反射环地球两圈还得打个结,平常株在警局里跟定海神针似得,是个比金箍棒还直的愣头青。他以前没怕过谁,怎么刚刚看朗歌的眼神发憷?
穆瑞琢磨了下,目光在两个近来总是同时出没的老同学身上徘徊,猛地记起小矮子提过的事。
“那啥,我听小袁…就是我们局里那个矮个的警察说,你俩处成一对了,咋回事?”这两天事情太多,导致穆瑞大脑接受到他俩搞上的消息后震惊的死了机,再重新启动后选择性遗忘了此事。
而且他潜意识里仍旧觉得这俩画风不搭,即使许仙跟法海双宿双飞了,二朗神跟斗战胜佛还是仙佛殊途。谁知道在天下大同的新世纪,杨戬还就巴巴绕着孙悟空转悠了。
“他瞎说的。”朗歌想都没想就否认了。
没等穆瑞松了这口气,感慨世界还有那么点正常时——
朗歌又补充,“我还没追到呢。”
许风沐颓靡地打了个哈欠,想起昨晚高汤吊的葱花鸡蛋面和到最后也没开封的止痛药,朗歌确实让他感受到了那么点追求的意思。
从小到大,除了许雯没人对他好到那种地步。但并不代表,他会因为这么点善意产生出啥感情。
许风沐随口说,“哦,我没打算答应,但是他已经入魔了。”
“万一呢?”朗歌又被他间接拒绝一次,情绪上没有任何失落,兴致勃勃的表示了对未来的展望,“沐爷已经住进我家,离同居很近了。”
“嗯,勇往直前。”许风沐冷淡的鼓励。
许风沐是个直来直往的人,说不答应已经是断了所有后路,清晰明白的表明在他的主观意志里不可能让这段感情开始。
但万一呢?
“果然是入魔了…”穆瑞遗憾地摇摇头,对于他的堕落表示难过,“你怎么想到追他啊?”
朗歌怼,“他眼睛长得讨喜,不像你一脸命苦,晦气。”
穆瑞:……
我招谁惹谁了?
许风沐随意挑了间审讯室进去,岔开腿大大咧咧坐在里面的位置,见朗歌跟在后面进来,他露出耐人寻味的表情,“你公司很闲?还能给老板放假过儿童节。”
“凑合,公司上下千百号人,总该在儿童节给老板留点制造儿童的时间。”朗歌怼的云淡风轻,三言两句搁下整个亚诺的公事。
今天是六月的头一天,连清晨升起的太阳都带着童真再说早早早。许风沐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幼稚的口舌之争上,越过他跟穆瑞说,“你把赵广带过来,再把他身上找出的凶器拿来。”
穆瑞揉揉酸疼地颈椎骨,应下来朝外走。朗歌在他对面坐下,自觉摆出受审的架势,“沐警官,那我呢?”
“靠边站少说话,没到审你的时候。”正巧这间审讯室两天内只审了赵广,旁边还摆着之前的审讯记录。许风沐拿指头压着审讯本边角拨过来,翻开读了之前的审讯记录,明显感觉到赵广的抗拒。
“好,”朗歌态度依旧配合,站起来在审讯室找了个阴暗的角落,贴着墙面站定,“你看这样合适吗?”
靠边站,满足。许风沐扫了一眼,“闭嘴。”
朗歌从善如流的抿起唇。
赵广在西局被关了整整四十八个小时,隔绝了外界信息,只跟看守他的警察唠了点嗑,知道西区发生了大事。可天大的事也影响不到他,赵广被拘留期间吃好喝好睡好,数着时间琢磨小警察们啥时候放他离开。
“穆局,该交代的我全说过了,你就算再审我也不可能放出其他味道的屁。咱俩也是老熟人,你老跟我死磕干啥?”赵广双手让穆瑞铐着,没皮没脸的晃着铁链踏进审讯室,“不就是想多收点罚款吗?刚好我们顾爷前两天发了我点钱,说吧你要多少。”
穆瑞听他说话害头疼,就想抽出警棍照着赵广的秃瓢敲下去,一了百了。
意识到脑子里出现了啥想法,穆瑞忍下冲动按住赵广肩膀把他压在座位上,“老实点,这次不是我审你。”
“那是…”审讯室没开灯,昏黑黯淡,赵广刚从太阳下过来眼睛没适应过来,视线在许风沐脸上晃了三秒才对上轮廓,吓得险些从椅子上栽下去,刚才跟穆瑞癞皮的气势瞬间散的渣都不剩,腆下脸赔着小心叫,“许爷。”
穆瑞绕到审讯桌后面,搬来张椅子,在桌下把刚从取来套着塑封袋的蝴蝶|刀塞给许风沐。
打从赵广进来,许风沐就把两手放在桌下,抬高左腿登住桌沿,身体虚虚后仰,无形之中凝聚出凛冽的气场。
是那种从未从他身上脱离过的,平常总被他捂得严实的匪气。
难怪他费尽心思都挖不出来,感情不是摸碎了,而是这人能收放自如。
朗歌斜倚在灰扑扑,眼里陷入深不可测的深渊。
许风沐在黑暗里散发着寒凉,仿佛两颗玻璃弹珠的眼睛蒙上冷光,“事发当日七点半,你在西区改建旁边的超市偷东西。八点十五,被店主抓住送上警车,八点半左右经过涂家后院,看到有人影翻上围栏,次日清早离开警局。四天后,你出现在西区改建的工地上,身上带着沾有死者涂宏志血液的凶器,我说的有错吗?”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没有看向赵广,虚落在两人之间某个空气粒子上,但带来的压迫感比被直接瞪视还要恐怖。赵广惊出一条冷汗,感觉回到几年前,还在东区的时候,一帮人在许风沐眼皮底下闹事,十几个人被没满二十的少年打得有出气没进气,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哀嚎。
那时许风沐也受了伤,挺重,脸上留下的血顺着脖颈浸透身上的校服。他满不在乎的擦掉快糊住眼睛的血,顺手往旁边一甩。
有一滴血正好甩到赵广脑门上,化成一股名为恐惧的阴气,跟蛇信子似得钻进他天灵盖,渗进体内所有血液中。
赵广半晌没说话,许风沐也不急,虚虚盯着空气跟他干耗。
“许爷,该说的我真的都跟警察说了。”赵广干咽了两下口水,惶恐地说,“刀是我捡的,爬后院围栏的人我也确实看到了,人不是我杀的。我知道死人还是在警局尿尿的时候,听外面俩警察说的。那天乱说话是我不对,我没有编排你的意思,就是嘴欠!”
赵广越说越慌,他认识许风沐,但不熟,只知道是个狠角色。要是狠角色报复起来,即使上面有顾爷罩着他的命也难保。想起那天在工地上说的话,要是时间能倒回去,他肯定头一个掐死自己。赵广狠狠抽了自己一嘴巴,完全没留情,偏过头一嘴的血腥气。他咽下嘴里的血沫,见许风沐仍是气定神闲的样子,哆嗦着想给自己再求两句情。
赵广又是求饶又是苦肉计,许风沐连眼皮都没抬。他在桌下把刀从塑封袋里拿出来,打开锁扣绕在手里转了两圈,顺手一甩,刀尖朝下戳进赵广身前三里面处的桌面上,不偏不倚真好扎进桌沿里。
垂直地面,入木三分。
赵广已经不想去思考这是多少年才能练出来的准度了。
不光无法思考,他甚至吓得不敢说话,剩下的求饶硬生生憋了回去。
许风沐目光落在刀柄的‘T’上,完好的左手攥紧了一瞬,“哪来的?”
赵广立刻反应过来他是问刀,赶忙回话,“捡的。”
许风沐没说话,只是呼气声长了两秒。
赵广知道他这是不满意,连忙继续交代,“涂家后面的工地上捡的!就在我进局子前的一天!”
第32章 032
穆瑞诧异的看了许风沐一眼,心想人跟人区别真大,他用尽方法讨不到话,怎么许风沐只是稀松平常的坐在这里,赵广就全部交代了?
难道真是因为他长得命苦?人跟人的区别真大。穆瑞认命地拉过他面前的审讯本,掏出笔翻开新的一页充当起小笔录员。
许风沐往旁边挪了挪让开位置,旁边他使用桌子。脑子里飞快的过了下赵广交代的信息,抬眼跟朗歌交换了下眼神。
许风沐用目光传递讯息,「他说的可信吗?」
朗歌一直在视奸许风沐审案的状态,立刻回了个眼神,「可信,他都快被你吓尿了,肯定不敢撒谎。」
许风沐拧紧眉,难道涂南自己把刀丢在那种地方?他脑子里划过到涂家查证的时候,后院一排莫名其妙的39码鞋印。
涂南是40的脚,穿不进去39码。
许风沐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你在警车上看到有人从涂家后院围栏翻过去,那个人影大概特征是什么?”
“我没看仔细,反正是个挺瘦的人,个子跟你差不多…”赵广说完才意识到失言,连忙画蛇添足的补充,“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真的!”
许风沐不耐烦地打断他,“你鞋码多少?”
赵广愣了下回答,“啊?39。”
“哦,”许风沐飞快的疏离着信息,面上依旧是不动如山的胸有成竹,“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赵广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拼命的摇着头。
许风沐继续说,“好好想想,比如你怎么知道那里有刀?”
西区改建虽然不繁华,但也不是特别荒凉的地方,往常还有上工地的民工和放学的孩子会从那里路过。
现在人人都知道西区死了人,凶器的照片配在重金悬赏的告示贴的到处都是。要是凶器真的被扔到那里,怎么轮得到赵广来捡。
刚才他刚进来的时候,说了顾爷给了他一笔钱。许风沐飞快的把线索串起来,冒出一个念头。
“再比如——”许风沐拉长音,左手按住桌子,站起来上身压低前倾,脸凑到赵广眼前,目光终于落到他脸上,一字一句的问,“顾爷让你来给我当替死鬼的事情,你之前知道吗?”
赵广脸色煞白,蠕动着唇再也说不出话。
“赵广,你替我办件事。”
五天前,赵广得到顾玖的指令。
他在顾爷手底下打拼了十几年,第一次被顾爷指明要他做什么事。赵广压抑不住内心的兴奋喜悦,以为顾爷终于看不惯许风沐那个没心没肺养不熟的狗,打算让他取代许风沐的位置了。
结果顾玖只是给他一张地图,让他到西区改建后面荒地的下水管里取一把刀。
赵广按地图找了两天,碰的灰头土脸才总算在一堆石头缝里挖出那把怪模怪样的刀。他估了下价,估摸着也值不了几个钱,便晦气的往口袋里一塞招呼兄弟们打牌通宵去了。
第二天赵广打牌结束,在附近的工地上挑事,偏巧遇到许风沐,被他抓起来送进局子后才知道,自己捡到的是命案的凶器。幸亏他有不在场证明,咬死了不承认就行。赵广寻思着,却一直没想明白顾爷让他找个凶器是为什么?
“你也知道,涂宏志遇害的案子第一嫌疑人是我,因为符合死者伤口的刀只有我身上有。顾爷眼线遍布整个东平,肯定知道这件事。”许风沐慢吞吞站起来,低睨着赵广,“你说,他为什么让你找凶器?”
为了帮许风沐洗清嫌疑!只有这个可能了!赵广身体一震,全身血液都凉了下来。
“怎么可能,顾爷还让我们给你带话。”赵广扶着桌沿垂下上神,脑袋埋在审讯桌上直愣愣盯着那把刀,艰难地复述顾爷先前说的话,“他说,这狗撒欢鸟上天他不拦着,但是总得记住圈在哪里,巢在哪里。”
许风沐听他说完,一点都没气,直起身绕过穆瑞往外走,边走边轻飘飘的把话接过来,“没错,我是顾爷养的一条狗,但起码狗还是个活物,你们呢?”
赵广瞬间会意,顾爷的意思是让许风沐回去,怎么可能找人把他弄死在外面?许风沐在他眼里起码是个活物,而其他弟兄在顾爷眼里,都是些可有可无的死件。
顾爷这么些年,就养过许风沐一条狗。
“现在应该挺好审了,剩下的交给你吧。”许风沐朝穆瑞递了个眼色,大步踏出审讯室。
朗歌慢条斯理的伸了个懒眼,目光从赵广的光头上滑过一瞬,才跟着走出审讯室。
隔壁还是间审讯室,许风沐已经坐在里面等着了。
这边条件比旁边要好,起码开了灯,高警察见朗歌进来,连忙翻出纸杯倒了两杯热水摆在他们面前,轻手轻脚的退出去。
朗歌态度依旧积极,没让人请就自觉坐在受审席上,挂着风流的眼浮起笑意,“真是精彩,叹为观止。”
“后面都是临时瞎猜的,刚好撞上。我在警校的时候,审讯流程没来得及学,但是逼供、诱供、诈供都没落下。”许风沐端过一杯水,确定水杯是干净的,才掂量着抿了一小口,又迅速放过去。
太烫了,他是猫舌。
朗歌把他的小动作收入眼底,歪过头往熟悉的审讯椅上一靠,又一身金光的坐出太师椅的华贵。
可惜今天对面换了人,许风沐不会因为他躺着金就礼让三分,“你比赵广聪明,我也诈不出什么,有事你坦白招了吧。”
朗歌低垂着眼,他的睫毛又长又密,严严实实遮住眼珠子,隐藏起所有情绪。
“我对你,肯定会保持最大程度的忠诚。”朗歌这么开了个头,悠悠地继续说,“但是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坦白,我确实害怕那种场景,从我幼年开始至今都深深恐惧特定的事情。你非要我交代缘由,我却说不上来。”
许风沐口渴,端着纸杯小口喝着,藏在纸杯后面的眼睛打量着朗歌,判断他说话的时候每个细微的表情。
目光坦然,语气舒缓,没有任何异常。
实话。
第33章 033
可如果单单是天生的恐惧,他反应实在过于剧烈了,分明是无数次模拟后才能培养出来的神经反射。而且偏偏是对那种场景…在太子爷平稳的生活里,应该很少有机会接触到那样血腥丑陋的场面才对。
朗歌能明白他的想法,他思索了一下,选择性替自己解释,“我确实看过类似的情景,但是我记不清了,所有关于当时甚至包括以前的记忆,在某个既定的时间点后都变得非常模糊。沐爷,你听说过一种病吗?”
许风沐感觉整件事情似乎多了些狗血因素,“失忆?还是选择性失忆?”
“都不是,失忆和选择性失忆通常是指医学层面的创伤。”朗歌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一副优雅从容的模样。
实际上,他做出这个动作是因为他有细微的紧张——即将坦白的紧张。
在之前的相处中,朗歌多次试图委婉的向许风沐坦白,那时倒不觉得紧张,仿佛还能感觉到隐秘的刺激。像是一场赌局,他可能会察觉,可能不会察觉。事实上,许风沐多半都能察觉。
现在这样,直面而坐,刨开过往的不开用最直接的方式倒是第一次,少了赌局的刺激,朗歌内心深处升起隐秘的紧张。
他已经很久没有紧张过来,即使明天亚诺破产他暴尸街头,朗歌认为自己都不会紧张。
但是对着许风沐会。
自己长了一双潮湿的翅膀,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扑灭他炙热的光源。许风沐要是再被他纠缠下去,大概迟早会变得面目狰狞。
朗歌机敏的大脑里迅速过了大量的信息,同时还有条不紊的向许风沐介绍一种新式疾病,“心理学…准确来说是变态心理学上有一个定义,归属于心理过程变态的大类中的注意与记忆障碍,包括心因性遗忘和虚构征,其中有一种叫遗忘虚构综合征。”
“哦。”许风沐对于‘朗歌有病’这种事毫无压力的接受了。
毕竟他平常就不像是个正常人。
“你是哪种?”许风沐问。
“没有确诊,医生没办法确定我是癔症性遗忘还是遗忘虚构综合征。我想不起给我造成心理创伤的具体细节,并且坚持认为我幼年遇到过一个世界上最完美的男孩,还跟他度过了一个美好的暑假。可心理医生坚持认为我是由于打击过大,产生了幻想。”朗歌看清楚他的反应,才恢复满不在乎的模样,“我符合这两项病的症状,意识清晰,但是有界限性遗忘,还很可能跟严重的精神创伤有关…沐爷,我没办法交代什么,你还要审我吗?”
“哦…”许风沐总算喝完水,随意了应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