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分(21)
更何况除了唐蜜,赵清嶺的其它“恋爱”基本都来得快去的更快,日常上演刚官宣就分手的戏码。
在程彻看来,那也根本算不上……什么正经的恋爱。
“清嶺。”
可这次,他最终还是没忍住,小声问了。
“你和那个许总的妹妹,究竟是……”
能让赵清嶺都陷入坏情绪。
程彻真心觉得,那肯定不是一段普通的恋情。
……
被他一问,赵清嶺终于回过了神。
愣了愣,眼神整个儿温柔了下来,继而看向程彻,略有些歉意。
“彻彻你别介意,我跟他妹妹没什么的,真的。”
“也就是两年前,我刚回国的时候短暂交往过。许博他妈跟我妈是姐妹,所以非要介绍我和她相亲。我们见面之后互相根本没看上,但两边家里觉得条件合适,逼着我们硬处,就这样拖拖拉拉处了一个月。”
“两边都很不情愿,什么都没发生。”
“我连她的手都没牵过,彻彻你相信我。”
“……”
程彻当然相信赵清嶺。
十年前的那天,在那个操场看台架漫天晚霞的黄昏,就是因为他选择了相信他,之后才有了回忆中最幸福的两年。
自己爱着的男人,多年之后一点也没有变。
依旧目光清澈、声音真诚。看人的时候,眼睛里有灿烂星河。
所以,程彻绝对不可能怀疑他的话。
只是。
只是,不合理。
一个那么简单、平淡的故事,没道理会让一向开朗的赵清嶺,突然陷入那样漫长的沉默。
程彻伸出手去。
轻轻握住了赵清嶺的手。
他想,他先不问了。
就当那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故事。反正只要他陪在他身边能足够久,将来一定会有一天,他会自己想要告诉他的。
在这之前,他会等,默默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他最擅长的事情,就是“等待”。
……
肩膀一重。
赵清嶺的头整个儿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他像是攀着植物的菟丝子一样攀着程彻的手臂,声音和平常不太一样。
“我只喜欢你。”他说。
“彻彻,我只喜欢你一个人。”
“以前的那些不算。”
“都不算。”
他喃喃,更加抱紧他的手臂。呓语一般,又把同样的这几句话翻来覆去说了好几遍。
像是平日里那个喜欢撒娇的赵清嶺,可又不太像。
“……”
“彻彻,你要是很早很早以前……就跟我说该多好。”
“高中时就跟我说你喜欢我该多好。那样,也许我们很早很早就可以在一起了。”
“……”
“你就不用等我很多年,我也不用找你很多年。我们之间,不会耽误那么久。”
程彻垂眸,无措,心里轰然又苦又甜。
又满载涩涩的酸楚:“可是,就算那时候我说了,你也不会喜欢我的啊。”
“我会。”赵清嶺抬起脸来,眼神很认真。
他说他会。
但,怎么可能会呢?
程彻看向他,涩然,轻轻摇了摇头。
因为他现在喜欢上他了,所以,才觉得当年也会喜欢。
但不会的。
当年的赵清嶺,不可能会喜欢他。
高中的那两年,程彻真的每一天、每一天都在看着赵清嶺,因而比谁都清楚——
当年那个骄傲的、光芒万丈的男孩子,眼里心里有星尘和大海。有理想、有爱好、有一大堆哥们义气,还有很多很多别的东西。
偏偏就是不可能有……有半点属于他的位置。
十年前,他在赵清嶺眼里虽然存在,却渺若尘埃。
他看得到他,却又看不到他。
要不然,也不会分开十年,音信全无。
要不然,也不会……
“可是,彻彻,我真的会的!”
“如果你那时候告诉我你喜欢我,我一定会认真考虑,真的!”
赵清嶺的脸是苍白的。
他认认真真地看着程彻,用那种非常坚持的眼神。
看了好久好久,然后,明亮的眼睛渐渐黯淡了下去。
“……你不相信。”
“你不相信我会。”
“你还是觉得我一定不会喜欢你。”
手,被放开了。
赵清嶺把头偏向了另一边,自顾自笑了,看起来却有点受伤。
程彻:“清……”
“是啊,我早知道,你当然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随便吧。”赵清嶺说,“都随便你。”
“你愿意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真·没骗过妹妹。老赵好多事情,都冤得要死=w=。。。不剧透
直男死亡台词——“随便你。”“你愿意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
甜文!甜文!偶尔互挠,挠下更健康。
第23章
很快,车子开到了酒店。
他们此行,每天选择的酒店都不同。都不是什么豪华的五星级酒店,每一间都是以性价比为卖点的经济酒店。
毕竟是精品平价小团,为了客户着想,这一类的酒店肯定是最优选。
拿了房卡进了门,房间虽然不豪华,但是也算是宽敞整洁漂亮。
简洁的田园风装饰,花瓶里插着新鲜的野花,拉开窗帘,从放放置竹藤沙发的阳台能一眼看到贯穿华沙的维斯瓦河。
阳光正很灿烂,打在河面上一片波光粼粼。
然而。
外面有多阳光明媚,屋里就有多低气压。
赵清嶺从进了门,自顾自洗了把脸,就趴床上办装睡地继续生闷气去了。
脸冲着墙,也不出声。
程彻则有些无措。
放好行李,安安静静等了他一会儿。
一分一秒,时间快要来不及了。
“那个,清嶺。”他只好小声说,“咱们今天下午,计划是有行程要赶的。”
“你……要是不想去的话,我自己去了。”
“……”
想表达的,明明只是一种正常的、字面上的意思。
毕竟他确实是来工作的,行程计划得很满,确实不能耽误。
所以赵清嶺如果是心情不好或者觉得累了,是可以一个人先在房间休息的,他自己过去就行。
可为什么,好好的一句话,被他一说出口,就莫名好像是在抱怨,甚至有点像是在赌气威胁的意味?
程彻暗自懊恼。
恨不得能把刚才那句话抹掉,换个方式重来一遍。
“那个……”
他努力想了想,却想不出该怎么补救,只好又补了一句:“那,我走了。会尽量早点回来,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却还是得不到任何回应。
程彻垂眸,有点慌。
“那,我就随便……看着给你带了啊。”
“……”
门打开,然后轻轻关上。
屋内一片安静。
艹!
赵清嶺从床上翻身坐起。
简直不敢置信。
他奶奶的!还真走了?
居然真的丢下他就这么走了!
……
直男!直男!直男!
赵清嶺拥着毛毯,自顾自在床上团成一团,抓狂中。
不用猜了!他家程彻内里肯定其实是个直男!大直男!
呵呵。呵呵呵!
放着生闷气的男朋友不哄,自己出门去了——这种行为回路,要能是个天然弯,赵清嶺现在就去跳窗外的河!
这他妈……还是在真爱、暗恋十年的情况下!
还是在程彻时不时会完全控制不住,偷偷用小自卑、小涩然、小雀跃、小迷恋的眼神痴痴看着他的情况下!
就,什么人啊?!
明明是真心实意喜欢的,生气了却连哄都不知道好好哄一下?
哇哇哇可恶的直男!
委屈。
赵清嶺特别委屈。
委屈得完全睡不着。
最后,只能爬起来气呼呼洗了个澡,又看了一会儿波兰语叽里呱啦的电视。
轰隆——没过多久,窗外一阵雷鸣电闪,刚刚还是艳阳天的下午,瞬间黑透了。
雨哗啦啦落下来。
瞬间就下得很大很大。
等等。
艹艹艹艹艹!怎么就下雨了?自己家那位还在外头!
赵清嶺要疯了,抓起手机就给程彻打电话。
没通。
不知道为啥没通。这么大的雨,不接电话这货跑去哪儿了?
……
赵清嶺心神不宁,跑下了楼。
问前台借了把大黑伞,就跑出了酒店。
过了十来分钟,傻逼落汤鸡一样抖抖抖回到了大堂,身上、鞋,都湿透了。
不行,他得冷静。
异国他乡的,连路都不认识。
他倒是想去给程彻送伞,问题是去哪儿送?
没有办法,赵清嶺只能紧张兮兮地坐在大堂最显眼的地方,等自己家那位回家。
结果,就这么一副湿漉漉水鬼的模样,被往来围观。
整整等了四个小时。
四个小时!!
四个小时音信全无,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是被人绑架了还是掉河里去了,赵清嶺担心得快疯了,同时杀人的心也有了。
终于,终于!
程彻回来了。
总算是还知道回来!
“你跑哪去了,你怎么不接我电话?!”
“手机淋湿了。”程彻当然也淋透了,浑身都是水,看起来很冷的样子,嘴唇发白。
“我看到你给我打电话,”他解释,气息有些不稳,“但屏幕划不开。”
赵清嶺:“……”
不管怎么说,平安回来了就好了。
硬生生咽下一肚子的抱怨,一把抓过湿淋淋的苍白男鬼,大步拖着人赶紧上楼。
“呜!!”
走过楼梯转角时,也许是赵清嶺走得太急,扯得程彻一个趔趄。
“怎么了?”
“没事。”程彻赶紧摇头。
赵清嶺那时只顾着他一身湿透,也就没太在意。
进了房间,赶紧丢给他一条干浴巾,就忙着去浴缸里放热水。
很快,水放好了。
程彻却还抱着大浴巾在那傻站着,赵清嶺简直要疯了,狂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