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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陈聿就回来了,他拎着包走进来,然后反手锁上了门。
咔哒一声轻响。
共处一个私密空间,汪绝瞬时捏紧了手下的沙发坐垫,“怎么了?”
外面人多,不太好说事,陈聿把包扔到汪绝怀里,“为什么不躲?”
汪绝一愣,他现在才察觉到了,陈聿好像一直在压着火,他解释:“我想躲的,但是哥你也打棒球,你知道这种很难……”
啪。
一阵气流刮过,带起一点鬓角的碎发,余光瞥到一条手臂横亘在耳侧。
汪绝反射性地颤了下睫毛,再次聚焦时,陈聿的脸就压到他鼻尖前,近在咫尺,他后背紧紧挤压着墙,喉结滚动了下。
陈聿眉毛狠狠皱起,他伏低身体,手撑在汪绝身后的墙上,面色很冷,身上的气息强势又凌厉。
汪绝的呼吸轻得几近要消失,他有些受不了,抵着沙发的手蜷成拳头,又失去控制地细细发着抖。
他只能稍稍低下头,来掩饰没有一点害怕情绪的眼神。
却失败。
下一秒,陈聿卡住汪绝的下巴往上抬,不紧不慢地重复:“我说,为什么故意不躲?”
第25章 拙劣的勾引手段
这下,汪绝无处遁形。
他仿佛没穿衣服、全身赤裸地暴露在陈聿面前,脸上的每一处细微变化都逃不过陈聿的眼睛。
和他擦身而过的那么多人,讨厌他的也那么多人,从小到大,从头到尾,无论他做得多么隐蔽多么完美,却仅仅只有陈聿,总能看破他所有小花招。
陈聿太聪明,也太敏锐,抓住你的小尾巴后,不带一点弯弯绕绕的,直接而强硬地打明牌,做事方法酷得不行。
兴奋感与羞耻感漫上他的大脑,他能够感受到陈聿的手心紧贴着他的喉结,中指和大拇指的骨头分别顶着他的下颌角,很用力,让他有点窒息。
越窒息,就越想紧张地吞咽,喉结上下滑动时都感到阻力。
他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握上陈聿的手腕。
陈聿还以为汪绝要挣扎,更用力了些,没想到,对方就这么虚虚笼罩着,与其说争夺主动权,反倒更像主动献上脖颈,还要反握住陈聿的手不让离开。
汪绝说话时的震颤,两人一同共享,他轻声感叹道:“哥……你好厉害。”
陈聿不耐烦地皱着眉,“看着我,别打岔。”
汪绝终于敢把眼睛往上抬了,他对上陈聿深而黑的眼睛,近到能从里面看清现在的他是什么表情——微微蹙着眉,嘴唇微张,渴求而沉迷。
也近到——只用稍稍往前仰一点脖子,就可以碰到。
他本以为这会很困难,原来那么轻易的么?轻易到一点力气都不需要耗费。
他重新垂下眼,模糊不清地看向陈聿的衣领,“那样的话……裁判就会下场。”
陈聿问:“那你背地里准备做些什么?”
汪绝没说话,那方法可多了,首先肯定是找人把他们都狠狠打一顿,必须比自己的腿严重。其次,事业、婚姻、生活方方面面,一个人生活在这个世上,就是有着无数的把柄。
如果不解气,还可以从家里人、朋友、宠物入手……
随便哪个,都足够让他们后悔。
陈聿打断他无限延伸的恐怖想法,道:“汪绝,这只是一场友谊赛。”
什么意思,汪绝睫毛向下,落在小褶子处的阴影受伤地晃了下,像被风欺负着的火苗,摇摇欲坠,陈聿的意思是这些人虽然很恶劣,但由于性质只是一场友谊赛,所以不至于摊上相对过于严重的后果吗?
陈聿继续说完:“所以不值得让你痛上一条腿。”
睫毛一秒掀起,像是把门打开了。
汪绝定定地望着陈聿的脸,好想要,太想了,越想,投射到身体上的反应就越强烈,越难隐藏,他攥着陈聿的手逐渐收紧,几乎用了死力气,好像要把自己塞进陈聿的血肉里。
陈聿“嘶”了一声。
“我知道了。”汪绝声音发抖,他的姿势是被动的,动作却是主动的,他的情绪是哀求的,眼神却是侵略性极强的,种种都透露出极致的矛盾,到最后,他连嘴唇都在细细抽搐。
陈聿都被他搞得迟疑了,放开了手,“……你怎么回事?”
“哥,”汪绝弓下腰,像是在挡些什么不得见人的东西,“你能先出去吗?”
面前的人把自己缩成一只鹌鹑,陈聿站直身,盯着鹌鹑的浅色后脑勺盯了一会,开门出去了。
队长听闻此事,也专门赶了过来,“陈聿,你打算怎么解决。”
陈聿靠着储物柜,淡淡道:“像上次一样。”
以前也有过类似黑而脏的队伍,差点害阿牛受伤。
专门针对投手,给投手施加压力其实是一项战术,但上升到危害人身安全的地步时,那就叫故意伤害了。
棒球会乱飞,没人保证不飞到投手的头上,投手不像捕手和打者一样有头盔,只戴着一顶棒球帽,职业比赛中就有好几例投手直接死亡的事例,因此棒球也被称为“杀人棒球”。
陈聿作为那场的捕手,直接喊停了比赛,“客气”地把对方队伍全赶出门。
捕手还没走,小声说:“那就好。”
“阿新,”陈聿看向捕手,直接点名,“今天的比赛中,你的投手在承受着压力和伤害,作为捕手的你做了什么?”
阿新握紧了拳头,心虚地说不出话来,他心知肚明,汪绝受伤有一部分他的责任,所以他才格外照顾汪绝。
在棒球运动中,投手和捕手是相处时间最多的一对组合,最棒的投球是投手跟捕手合作创造的艺术品。
捕手需要辅佐投手练习,在比赛中,需要时刻洞察投手的情绪,而后及时安抚。
棒球圈子里有着这样一种调侃的说法:捕手是投手的女房役。
在攻击轮次,捕手的击打得分甚至被称为讨好投手的方法。
不能说他的行为有错,只能说他没做到捕手的职责。
陈聿道:“下次再有这样的情况,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阿新点头:“我知道了,对不起。”
G城玩棒球的来来去去就那几帮人,监控视频一发出去,连刚打棒球几天的人都立刻看出问题来了,如果不是故意,不可能百分之三十的球都往投手丘飞。
总之这下,在G城,估计是没什么人再敢跟他们玩棒球了,毕竟又不是职业选手,单纯一兴趣,没人想被迫受伤。
王崔,就是那个打到汪绝小腿的打者,自从几天前在棒球场发生那事之后,他就觉得自己变得特别倒霉,像今天,公司莫名其妙说要裁员,而他不好彩地就在那份裁员名单里。
他今年36岁了,回个家都没人给他留灯,不就是喝醉了不小心扇了几巴掌吗?老婆就因为这要跟他离婚,女儿也不跟他。
这老天爷,对他真不好啊!
他一时郁结,想着干脆去酒吧喝点酒好了,路上看到两个漂亮的女孩子,对着就吹了个口哨。
走进巷子,忽然,他被一棍子狠狠敲到了后背上,他破口大骂:“操了,谁!”
五个人出现在黑暗处,手里拿着棒球棍,“你叫王崔是吧?”
当然,这些人,就不是陈聿找的了。
等陈聿训完人,汪绝也换好衣服出来了,好像还去洗了把脸,额发的发尖有点湿,他看了眼陈聿。
陈聿站在不远处,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好像没有要过来扶他的打算。
阿新心有愧疚,刚想站起来——
“哥,”汪绝说,“你扶扶我。”
陈聿这才走过去。
阿新坐下了。
依稀还能听见有人说:“他和聿哥关系好好啊。”
坐上车,开着开着,汪绝见这个路不是去往最近的医院,问道:“哥,我们去哪里?”
明明已经出了球场,不过陈聿也没有纠正对方的称呼,“私人医院,公立太多人了,不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