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大厦(63)
阮愿:“你觉得我有错,那我就有错吧。我不想和你争论那么多。”
连沛眼红了一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你得给我个机会来改正……”
阮愿打断他:“我刚说的话,你是一句没有听吗?”他听见了。
阮愿让他不要插手他的生活。可他偏偏这件事做不到。
如果他真的照做了,就等于选择了放手。他放不掉,他这辈子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也是唯一的一次。
他不能接受他未来的日子里没有阮愿。
外卖员来了,迟疑地看了看地址:“这是……你们的外卖吗?”
“嗯。”阮愿接过外卖后,利落地关上门。
门带过一阵风,吹到连沛脸上,仿佛扇了他一巴掌。
可紧接着,门又开了,阮愿站在门内:“对了,不要连我的wifi,你堂堂连总,还要蹭我的网吗?”
一句话说完,没给连沛回复的时间,“砰”地一声,关门声像是砸在了他心坎。
连沛不知道他连了阮愿家的wifi,在他搬过来时,原本居住在这里的情侣告诉了他wifi的密码,他连上了。后来不知怎么回事断开了,他又忘了账户名称,在搜索wifi的页面找了最近的连接,下意识输入的却是以前家里wifi的密码。
刻在记忆里的密码,是一串八位数的数字,像是日期,他曾经不知道有什么特殊意义,竟然也没问过。
现在晚了这么久,他才知道,那是阮愿修改身份信息之前的真正的生日。
第52章 失意的人
连沛低着头,在门口站了许久,楼层里的灯熄了,他和黑暗几乎融为一体。
以前阮愿也有冷淡的一面,可不像现在这般,对他避之不及。
阮愿是真的不想要他了吗?
这个认知剥夺着他的呼吸,心被碾碎一地,胸口持续地泛疼。
回到客厅时,便当盒里的可乐鸡翅和番茄炒蛋都冷了。他还没吃午饭,挑出来尝了味道,没有阮愿做的好吃。
连可乐的甜味也没有办法掩盖嘴里泛的苦,他麻木地进食,仿佛吃饭只是一道刻在身体里的程序。
虽然连沛没有厨艺上造诣,但他一直觉得做饭很简单。
可自己尝试之后,才发现做饭需要花费很多时间,要去超市买菜,要把食材清洗干净,要放锅里炒,每一步看上去都不难,可他用了接近四个小时,做出来的两个菜却连及格的水平都没达到。
他想到阮愿以前有工作,下班回家之后还得挤出时间来做饭……
开除家政的原因是不喜欢家里多一个人,有两次他们一起回家时,他在玄关处亲阮愿,阮愿不太配合说“客厅有人”。
他就理所当然地让阮愿负责了家务,为的是方便在家里亲昵。
阮愿似乎表达了不乐意,他说的什么呢?他说“我给你这么多钱,让你做点事怎么了”。
他那时候觉得阮愿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钱,都是因为他姓连。
可如果真的是,阮愿就不会离开他了。
连沛想到以往的种种,更加没胃口了,用筷子在鸡翅上戳了几个洞,盯着自己做的菜来气。
他不可能就此放弃,第二天他又试着做了别的菜,想着也许他只是不擅长中餐,改成了做牛排和芒果大虾沙拉。
他买的是活虾,和一碗虾斗智斗勇,去虾线的时候被虾头上的刺扎中了指腹,还出了血。
不痛,可心中的沮丧感膨胀,那点小伤口就好像在嘲笑他。
嘲笑他曾经的自以为是,嘲笑他连这点儿事都做不好。
他进厨房的次数都屈指可数,何时做过这些?但阮愿并不买账。
他再次按响阮愿的门铃,阮愿这次直接不开门了,过了几分钟后,里面才传出来声音:“连沛,你这是在扰民。”
阮愿应该就站在门前,想到猫眼里看人会变形,连沛稍微站得远了一些,又怕阮愿听不见他说话,提着嗓子说道:“我就是想见你。”
阮愿被他的音量吓了一跳:“……那你想着吧。”
很无情而直白的回答。
连沛吃了不止一次闭门羹,明明他们只隔着两扇门,他却不知道对面的阮愿在做些什么。
阮愿是耐得住性子的性格,看书就能看上一整天。以前睡觉前,不做的时候,经常是他对着电脑盯数据,阮愿捧着杂志看发表的论文,那时他觉得平常,现在却觉得想念。
至少那时候他们挨得很近,他转身就能将阮愿拥入怀里。
明明才过去还不到两个月,他为什么觉得过去了更久?
见不到人,连沛反复地翻阅他们过去的聊天记录。
都是很普通的对话,“回家吗”、“在哪里”、“吃什么”,几乎没有表情包,也找不到一句情话,只有在他的逼问下,阮愿才会说“想你了”。他曾觉得阮愿在这些方面很无趣,可其实换个人对他撒娇,他只会觉得腻味。
站在旁观者的视角审视他们的对话,才发现他有很多次无视了阮愿发来的消息,也有很多次莫名其妙地生气。
他喜欢阮愿,阮愿也曾说过喜欢他,可在这一句句对话里,为什么找不到他们互相喜欢的证据?
他打开TPH,能看到阮愿上一次上线就在十几个小时前,可看不到阮愿的游戏记录,阮愿在和谁一起玩?又是谢辛新吗?会不会他和他更有默契?
他翻遍相册,没找到一张属于阮愿的照片,因为过去天天见着这个人,没想过对方会离开,所以没有留下任何证明他们这四年亲密关系的载体。
只要一停下工作,心就变得空荡荡的,找不到落点。
他知道阮愿在改装那辆思域TYPE R,想起他俩一起商量一起讨论一起着手改装的GTR。
阮愿还说把那辆GTR当成了“老婆”,可现在它在b市的车库里,宛若被打进了冷宫,已经蒙上了一层灰。
就像他一样被抛弃。
去年的五一,他回了连家,和连老爷子做了那个的约定。
今年,他没有收到连远山和连老爷子的消息,只有关千韵给他打了两个电话,问他究竟打算和家里闹到什么时候。
关千韵发愁:“你父亲这段时间心情都不好,你也不回家,你说你们父子俩这是要做什么?”
连沛说:“他们什么时候允许我和阮愿在一起,我就什么时候回家。”
关千韵言语间流露出对于阮愿的不满:“阮愿呢?阮愿就任由你和家里人为了他产生矛盾?”
连沛笑了两声,无奈又苦涩,阮愿可能巴不得他回b市去吧。
关千韵觉出端倪:“你们没和好?为什么?他这是真把自己当回事了……那你还为了他忤逆你爷爷?”
“我不想和别人相亲结婚,因为我喜欢他。”连沛说,“这是我的事。就算他不和我在一起,我也不想和一个陌生人绑定终生。”
他之前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滋味,所以不反感联姻,可现在他知道了,他不想将就,不想未来后悔。
关千韵还想劝说他:“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连沛哑声:“对于有些人来说,也许培养感情很容易,但我马上二十八岁了,我长这么大,这辈子就喜欢过阮愿一个人,我就想和他在一起,为什么不行?”
关千韵重重叹了口气:“你现在是为了这么一个人,什么都不管了吗?海泽不要了?你的公司也不管了?我听说你公司最近有好几个大客户解约了?”
“海泽本来就不是我的,至于我公司的情况……”连沛冷哼,“连远山给你说的吧,还不是他搞的鬼。”
那几个客户最终还是没能留下来,大概是连远山许诺了他们更多的好处。
虽然失去几个客户不会对公司造成威胁,但如果连远山再从中使绊子,难免会对资金运转和收益造成影响。
连沛知道,他怎么也得回b市一趟。
他回b市那天,拉着行李箱在电梯口碰见了阮愿。
两人均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