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犬(102)
一时间,棍棒乱飞,玻璃飞溅,俊男靓女们尖叫着四下逃窜,吓得花容失色,场面愈发混乱。
短短几十秒时间,这些黑衣人如蝗虫过境,所到之处皆是一片狼籍。没等众人做出反击,他们已经跳船离开,驾驶着大飞扬长而去。
相较于其他宾客,靳以宁的态度是出奇地冷静,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表态,更没有阻止。
他眼神一错不错,牢牢盯着那个为首的蒙面人,似乎要透过他的层层围观,看清他真正的目的。
黑衣人驾着大飞走远,宾客们这才从各自的藏身处站了起来,他们各个形容狼狈,金发男的手腕还挂了彩。
不过这是他自己一时惊慌摔倒划破的,这群黑衣人的目的明确,他们只砸游艇,没有伤及宾客们一根毫毛。
人虽然没事,但夜游是游不成了。今晚的重头戏还没开始,靳以宁就不得不把人一一送回去,路上他又是赔礼又是道歉,才暂时把客人们的情绪安抚下来,至于之后合作的事,也不适合在这个时候再提了。
收拾完了残局,天已大亮,靳以宁回到了自己的船上。他站在酒柜前,看着墙上焦黑的弹孔,这些天累积下的疑惑,都有了答案。* *连续放晴了一个多月的天,在入夏后变得频繁多雨。晚上边亭安排好一批新到港的原油,一个人从码头出来,开车行驶在滨海大道上。
下班后的码头区原本就冷清,又逢大雨,更是人烟稀少。
“知道了,继续盯着他。”
边亭戴着蓝牙耳机,正在打电话,雨势逐渐变大,雨刮器被自动触发,打开了最高档,来回甩动得飞快。
红灯亮起,红色是一种危险的信号,让人本人地就想要规避,边亭一脚刹车,停在停止线前,继续对电话里的人交代道,“盯紧了,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向我汇报,不让他有任何行动的可能。”
红灯开始跳动,倒数计时只剩十几秒,边亭把脚搭上油门,随时准备启动。但就在这个时候,大雨中爆发出一声巨响,于此同时,一股推力从后方传来,将边亭的车往前推了一米有余。
今天出门没看黄历,被追尾了。
“我这里有点情况,晚点再说。”
边亭瞄了眼后视镜,打开双闪,挂断了电话,随后开门下了车,连伞都没有撑一把。
如此不长眼的是一辆黑色的硬派越野车,车型高大,用料结实,边亭的车屁股被撞瘪了大半,而这台越野车不过是轻微蹭坏了保险杠。
边亭在车前等了一会儿,见车上迟迟没人下来,走上前去,敲响了玻璃,“下车。”
玻璃缓缓下降,驾驶座上是一个年轻人,边亭正想问他打算怎么处理,就看到后排座位上那张熟悉面孔,到了嘴边的话,也随之停了下来。
后排坐着的是靳以宁,靳以宁是有一辆这样的车,晚上雨太大灯太暗,边亭一时间没有认出来。
边亭再次看向司机,这时他发现,开车的司机也是张熟脸,看来靳以宁最近的工作颇有成效,很多过去的下属都回来了。
“靳总,你这是什么意思?”边亭收回敲玻璃的手,站直了身体。
天上的雨没有停歇的意思,短短几分钟,边亭的外套已经湿了大半。但靳以宁没有请他上车,更没有让人给他递把伞,而是安安稳稳地坐在车里,开门见山,“你砸了我的船,我撞你一台车而已。”
说到这里,他抬起眼眸,目光越过车窗看向边亭,笑了笑,“不过分吧?”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边亭歪了歪脑袋,表情迷茫,装傻到底。
“你听不懂没关系,我心里有数就行了,你长大了,确实让我刮目相看。”靳以宁的身上看不出半点生气的模样,反倒表现出了十足的耐心,“你这几天在我身上花了这么多心思,到底想要什么?”
靳以宁的言下之意很明显,他已经知道近期发生的一系列麻烦事,都是出自边亭的手笔。
靳以宁既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边亭也不打算再装了,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飘在海上的这批绿纸,我想要。”
他俯下身,尽量让自己的态度看上去温和诚恳,“你让给我,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怎么样?”
“你欠我的人情还少吗?”听到这个条件,靳以宁觉得好笑,反问他,“你打算怎么还?”
“条件你可以提。”说这些话的时候,边亭尽量用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不过分的,我都可以满足你。”
靳以宁被边亭这理所当然的语气逗乐了,“你欠我的太多,怕是你还不起。”
边亭语塞,他和靳以宁之间这笔烂账,确实算不清,也很难用什么具体的东西来衡量。
“况且凭什么你想要,我就要给你?我应该教过你,想要什么,就自己动手抢。”靳以宁想起最近边亭的所作所为,睨了他一眼,故意挖苦他,“边哥不是有的是手段么?再多来几次,我说不定就投降认输了。”
“用不着激我,我不会念旧情。”雨水带走了他身上仅有的一点温情,边亭的声音和眸光一起冷了下来,“必要的时候,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试试看。”靳以宁像逗小猫小狗似的,没把他的怒气当回事,伸出手,轻佻地在边亭的脸颊上拍了拍,笑得纵容,“我等着。”
靳以宁把话说完,示意司机开车,司机踩下油门,强行将车头从边亭的车屁股里撬下来,然后往后倒退了几步,从边亭身边开过。
“靳以宁!”
边亭的话还没说完,往前追了几步,伸手去拦,想必靳以宁也不愿把事做绝,果真让人把车停了下来。
但事实证明,边亭多心了,他把车停下,并不是要让步的意思,而是降下窗户,对外面浑身湿透的边亭说,“还有,把你的人都撤走吧,齐连山他们很快就要回来了,之后我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把该说的话说话,靳以宁没给边亭时间反应,加速扬长而去,溅得边亭一身污水。
两抹尾灯消失在雨幕中,靳以宁走了,空旷的马路上,只剩下边亭一个人。
边亭独自在雨里站了一会儿,这才抹了把脸上的水渍,走向自己那台只剩下半截的车。
为了抢靳以宁手里的这笔生意,边亭确实费尽了手段,不过他这么做的目的,并不像外界猜测的那般狼子野心,想要大权独揽。
自从出了秦冕的事之后,安全起见,蒋晟已经把以前可以作为证据的记录都销毁了,之后这两年靳以宁又一直待在国外,只要他从此收手,将来很难追究到他的头上,就算最后难以避免被波及,缺乏实际证据,也不会有太严重的后果。
但他偏偏在这个时候回来了,还要重操旧业,继续参与进来。
边亭正因为靳以宁的事心烦意乱,一辆轿车在他身边停了下来,两个留着寸头的男人从车上下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好狗不挡道。”边亭往旁边错开一步,语气不善,此刻他的心情差到了极点。
那两个男人并没有让开,而是问,“边亭是吗?”
此时边亭已经意识到情况不对,但他还是装出毫无察觉的模样,问:“你们是谁?”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同时出手,一招标准的搓肘别臂,将边亭按倒在了车门上。
◇ 第74章 第七十四章 不会让他出事
边亭的性格,靳以宁了解,只要是他打定主意要做的事,不达目的,绝不善罢甘休。
知道是谁在背后搅局,事情就变得简单,靳以宁也做好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准备。
但靳以宁所有的计划部署都落了个空,那晚雨天大马路上一叙,边亭忽然消停了下来,不再给他找麻烦了,之后更是索性不见人影。
这正合靳以宁的意,边亭不在,他正好趁此机会,推动自己的进程。
没了边亭从中作梗,一切都变得顺利了许多。但是一个多星期之后,靳以宁去蒋晟家吃饭,依旧不见边亭。
蒋天赐端着酒杯侃侃而谈,丁嘉文依旧不分场合搂着女友秀恩爱,靳以宁看着左手边空空荡荡的座位,开始觉得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