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系纨绔,恋综装乖(39)
所以……如果是时栖的话。
他可以刚刚在赛场上张扬肆意,又可以在比赛结束丢下一个重磅炸弹让众人仓皇寻找时,自己在这里……给一株樱桃苗松土。
复杂而又迷人,好像是越绽放越令人沉醉的一朵花,你永远在期待他明天又会是什么样子。
但有时候,却又简单得过分。
时栖其实挺好找的。
哪边植物最茂盛最漂亮,顺着寻就是了。
当初的少年已经长成了造物主都要惊叹的模样,时栖的旁边是秋日里依然郁郁葱葱的炫蓝鼠尾草和三角梅,连植物都格外偏爱他。
“毕设?”顾庭柯跟着勾了下唇,剪裁昂贵的西裤瞬间起了褶皱,但他好似混不在意,只是望着时栖,“我还以为你的毕设会是柑橘。”
“这个不是家里花盆就能种,太简单了才没有挑战性。”
时栖掐完枝,又把剩下的叶片重新埋进土里,得意地冲他扬了扬下巴:“甜樱桃,可是海市为数不多能够种植结果的樱桃品种之一。”
“即便这样,维护起来也是相当麻烦啦!”
那为什么一定要选这个课题呢?
如果没记错的话,顾庭柯想……时栖妈妈还在的时候,院子里是有一棵樱桃树的,只是最终也没有结果,叶馥晚已经不在了。
但是时栖现在笑得很开心,所以顾庭柯没有再聊这个话题:“你今天好像很高兴?”
“嗯。”时栖点了下头。
那就好,顾庭柯在心里说。
“你知道吗?我退役的时候他们都说Larka是最好的防守者,因为我总是能预判他们每一个人的走位,一旦超越便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反扑。”
“但是我的教练告诉我,这其实意味着我很被动,我总是在等待而非创造机会,但是今天我……”
时栖少有这么认真的时候。
顾庭柯一瞬间想起时栖在赛场上的样子,想起他在伦敦潮湿的傍晚里一遍一遍刷过的那些比赛视频——少年戴着头盔,尼龙赛车服紧贴在他的身上,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姿态桀骜地望着前方。
生动的,漂亮的,好似一只飞驰的海鸟。
也许是因为顾庭柯有点愣神,时栖突然停了下来:“你应该知道Larka……吧?”
“知道,”顾庭柯点了下头,几乎没有思索就道,“四年前北美极地方程赛的冠军——云雀。”
“哦。”
时栖应了一声,可他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是拍拍手起身往树旁一靠,新起了一个话题:“你做娱乐公司的话,要签人吗?”
“要签。”
“哦。”时栖又点头。
之前的相聚不是在顾家的宴会就是在时家,时栖忽然发现,他和顾庭柯之间……其实共同话题是少得可怜的。
顾庭柯不像是会对赛车感兴趣的样子,对于一个从小就开始拿SIC的人来说,极地方程赛大概是不务正业的奖项。
“虽然是你自己的失误……但是你今天算你又帮了我一次吧。”
“我现在被我爸净身出户的了,恐怕也送不起礼给你。”
时栖眨了下眼睛:“要不你签我给你打两天工?”
“签你?”
“嗯哼,”时栖弯了下唇角,原来懒散靠在树上的身体端正一站,一瞬间又恢复了刚刚在众人面前那副乖巧柔软的样子,“我演技难道不好吗?”
时栖直勾勾地望向他,眸中好像带着水汽:“顾总?”
即便是从小相识,顾庭柯也不得不承认,他现在的模样……实在是很勾人。
这好像是时栖与生俱来的一种能力,他总是有本事把每句话说得动听又暧昧,让每个人都开心。
可是你要是真的死心塌地地踏进了狐狸设下的迷障里,怕是立刻就会成为被抛弃的猎物。
顾庭柯眼眸微深,面上却只是低笑了一声:“你想进娱乐圈?”
“我……”
“所以,”顾庭柯往前踏了一步,“你来这里,是为了这个吗?”
他的眸子鹰隼般望过来,像是试图穿破那乖巧的假面望见当初的少年的痕迹,顾庭柯微微俯身:“七七?”
时栖被迫后退了一步,脊背抵上了高大的水杉。
他的笑容散了一点,不过很快,眉眼便更深地弯起来:“我现在不就是在演戏?”
“我刚刚表现不好吗?”时栖嗤笑了一声,也唤他,“顾总。”
他的话听起来漫不经心,好像往人群里丢个重磅炸弹对他来说是件再随意不过的事情。
至于沈听泽的态度,关越的试探,黎炀的偏执……
时栖宁可讲一株甜樱桃的培育也不会说起他们。
多情又无情的样子。
顾庭柯不喜欢他这样笑。
好像把自己心里铸上一层一层的壁垒,却从不期待有人能敲碎它。
内里千疮百孔,可他永远只用最花团锦簇的一层示人——时栖和沈听泽聊花茶,和黎炀聊云景路的包子,和他聊公司与宣传……
每一个都是他们喜欢的,最适合的话题。
可是他从来不说自己喜欢聊什么。
“为什么不直接说你是Larka?”顾庭柯定定望着他——那张在赛场上肆意漂亮的脸,开着领口的衬衫,和额前湿润的发。
赞美对他来说不是件容易的事,可是顾庭柯还是道:“你刚刚的表现,很……惊艳,会有很多人喜欢。”
时栖的手掌按进粗糙的树干,几乎是有些仓皇地移开了视线。
但顾庭柯并没有这么放过他:“如果我说我可以签你……”
“不管你是时少是七七还是Larka,”顾庭柯依然望着他——时栖偏离的视线,急促的呼吸,和因此而裸露出的,被他人指腹碰过的侧颈,“你都可以去拍戏。”
顾庭柯眼眸深深,他问:“你会同意吗?”
有那么一瞬间……时栖竟然产生了一个好笑的错觉。
他觉得顾庭柯在说——
你愿意现在跟我走吗?
第29章
“是吗?”
可是时栖似乎只怔愣了一秒,高墙就迅速长出了藤蔓,他漫不经心地笑了一声:“那顾总拿什么跟我保证呢?”
“你那个还需要总裁亲自上节目组宣传的飞鸟吗?”
“我……”
顾庭柯还没来得及开口,时栖就已经打断了他的话:“而且……难道演员就不需要人设?”
“妻子,丈夫,父亲,母亲,难道不是人设?”
“我说了,我只是演技好一点,一个可以制造话题驱赶寂寞的恋综嘉宾,一个令人愉悦的聊天对象……”
但也仅限于此了,时栖想。
他们每个人都有无他无关的其他目的,自己也是一样。
不过是扮演一场虚假的恋爱游戏。
而他只是其中最敬业的那一个。
时少、七七,或者Larkar,不是从来都只有时栖一个人吗?
“你不会是在指责我吧,顾庭柯?”时栖嗤笑了一声。
端庄板正的天之骄子终于看不顺眼他这种浪荡风流的纨绔——诚实是他们被教导的美德,可是时栖只有说在学校跟人打架才能获得叶馥晚或者时臣屿一年一次的看望。
时栖缓缓地凑近他,脚尖微微踮起,饱满的嘴唇凑到顾庭柯耳边,眉眼撩拨,声音中带着散漫地笑:“可是你不是也更喜欢这种吗?”
时栖满意地看着顾庭柯突然僵硬起来的身体,心中好似大石归位。
在引发这人更严重的应激反应之前,他撤身出来一站,胸口的衬衫松松散散,时栖一眨眼,笑容瞬间变得乖巧又柔软。
他补完了下半句,眉眼弯弯:“庭柯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