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春光(47)
作者:岁迟
时间:2023-09-27 09:52
标签:甜宠 日常
“好了,我先洗个手。”
陈斯愚收拾好残局,再回来时笑着问了句:“你对朋友都这么好吗?”
听起来像是句调侃,方衍垂着眼,手臂小心翼翼地绕过陈斯愚的胸口。
“没有,”他也用轻松含笑的语气说,“我不会给付酽做衣服,因为他只穿格子衬衫和白T恤。”
这个姿势让他们靠得很近,那股温暖微甜的香气很熟悉地飘了过来,陈斯愚微微抬着下巴,视线落在方衍细长的睫毛上,或许是天气太热,又或许是刚吃完午饭,方衍的颧骨上泛着很淡的剔透血色,像是枝头新熟的葡萄。
陈斯愚闭了闭眼,喉结微微一动。
软尺重新松开,方衍转身在本子上记下数据,对他说:“再抬一下手。”
陈斯愚默默照做,注视着那根软尺绕在了自己的腰上,方衍收紧软尺,不由有些走神。
……好细的腰。
微微坚韧的皮肉感透过轻薄的衬衫贴在指尖,他不由蜷缩了下手指,又往后退了点。
原来腹肌是这种手感吗……
倏然的,一只修长的手掌搭在了肩上,头顶响起陈斯愚很含着笑意的声音:
“没关系,不用觉得冒犯我。”
“毕竟我们是——纯洁的朋友关系。”
第37章 “蚊子不会挑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方衍的错觉,“纯洁”这个词被陈斯愚咬得分外清晰,莫名地让他有点心慌。
那句话终究还是被听到了。
他低低咳嗽一声,语气平淡地接话:“嗯,你说得对。”
虽然他们都喜欢男人,但这又怎么样呢?还是能当好朋友、好兄弟的。
于是接下来的触碰变得坦然而公式化起来,软尺收回又飞快卷上陈斯愚的身体,肩宽,上臂,手腕,颈围,仿若一双无形的手掌,明明冰凉到根本无法产生出任何的暧昧气氛,却让陈斯愚心跳加速,连鼻尖都渗出一点隐约的细汗。
……好香。
他克制地攥着手指,下巴越抬越高,而方衍只是沉默地垂着眼,仿佛心里只有那些冰冷的数字,完全不和他有任何的眼神交流。
只是脑子里全是乱七八糟的想法:
不仅是腹肌,好像还有点胸肌,手臂线条应该也是练过的……老城区这边还有健身房吗?
裁缝的天赋让他迅速地将这些记下来的数据在脑中串了起来,不由欲盖弥彰地咳了声,避开陈斯愚的视线。
“可以了,”他一本正经地说,“我边改许娉婷的单子边帮你做,入夏前肯定能完成。”
他的无措昭然若揭,陈斯愚却没有戳穿,只是用和每一次聊天时没什么区别的语气调侃道:“那我是不是该先付下定金?”
软尺被方衍慢吞吞地卷好后握在手里,他终于带着平缓的心跳抬眼,微微笑着说:“不用,这是送你的。”
“当做之前的谢礼。”
陈斯愚看着他细长漂亮的手指,故作为难地嘶了声。
“你这样,会让我怀疑自己做错了什么,所以要被迫跟你两清了。”
“过意不去的话可以多带几餐饭,”方衍也跟他开玩笑,“我就不用每天烦恼吃什么了。”
“好建议,”陈斯愚认真点头,“那我们明天就吃清蒸排骨吧。”
他说这句话时的语气莫名温柔,尾音像是带着钩,挠得方衍心头一痒,好不容易恢复平静的心跳瞬间就重新喧嚣了起来。
“行,”他转身去收拾自己的工作台,顿了几秒后又说,“其实都可以,我不挑食。”
很轻的笑声从身后传来,陈斯愚语气轻快,说出的话却十分猝不及防:
“所以,我都已经给你洗手作羹汤了,还是纯洁的朋友关系吗?”
砰。
镇纸不轻不重地掉在桌上,沉静的檀香气息中方衍深深吸了口气,看见了自己微微颤抖的手指。
会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心中的慌乱并没有多少,更多的倒是无措和紧张——生怕自己会错意,生怕是在自作多情。
但还有微弱的欣喜隐藏在重重情绪之下,连他自己都分辨不清。
被无视了许久的胖狸花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到脚边亲昵地绕着圈蹭来蹭去,方衍还没想好该说什么,就听见陈斯愚又笑了声。
“开玩笑的,”他看不见落在自己背后的专注视线,“我们现在应该算是最好的兄弟吧?”
“付酽是不是要除外?”
方衍没回头,将桌上的镇纸从左边挪到右边,再从右边挪到上边,最后用淡淡的声音说:“你跟他不一样。”
嘴角不自觉地翘起,他故意顿了顿,才说:“付酽是我发小,你又不是。”
“喵——”
陈皮拖长嗓音,甜丝丝地叫了声,适时地打破了逐渐诡异的气氛,方衍顺势蹲下身把它抱起来,柔软的皮毛在掌心下起伏,他终于对上了陈斯愚的视线。
“对了,你不是还有个重要的客人要来吗?”
“是,他快到了,”陈斯愚从善如流地结束了这个话题,“我今天应该要忙到挺晚的,明天再聊。”
方衍将怀里的胖狸花递给他,笑意漫向弯起的眉尾。
“去吧。”
他目送着父子俩穿过街道回到店里,才收回目光,又摆弄了下那根镇纸。
那句话听起来并不像个玩笑,他在砰砰的心跳声中想,因为陈斯愚是个非常不会开有趣玩笑的人。
还不如陈皮叫一声来得讨人喜欢。
方衍想着,却心情极好地捡起笔,在新摊开的纸上涂涂画画,没多久就勾出了大致的衣服轮廓。
不如在胸口这里绣个小猫脚印吧。
……
下午回去的时候付酽正在院子里玩泥巴,方衍嫌弃地看着他脚边那个脏兮兮的水壶,远远站着喊他:“你多大了?还在我家墙角玩泥巴,小心我跟你爸告状。”
“什么玩泥巴,”付酽回头觑他,“我在给方姨种花!下午徐阿婆过来了一趟,说是方姨找她买了点花苗让她送过来,我反正闲着没事干,就给种下去了。”
方衍凑近一看,土壤里整整齐齐地埋着精神抖擞的花苗,排列得整整齐齐,十分有理工程序员的风格。
“不错,”他点点头,“晚上多给你煮盘肉。”
“那我要吃猪蹄,”付酽嘿嘿笑着说,“剩下吃不完的就做蹄冻,我馋这口很久了。”
还真是不把兄弟当外人,方言没好气地踢了踢脏兮兮的浇水壶:“做梦,麻烦死了。”
付酽也不气馁,跟在他身后进了屋。
“今天来不及,明天也可以,后天更不急,方衍——我给资本家打了几年工,都饿胖了!”
“胖了就减肥,”方衍冷淡拒绝,“更应该少吃点猪蹄。”
他嘴上这么说着,过两天还是亲自一大早跑去菜市场买猪蹄,日上三竿的时候付酽爬起床,刚下楼就闻到了浓郁的肉香味。
“感动哭了,”他站在厨房门口擤鼻涕,“就冲着这锅猪蹄冻,我要跟你做一辈子的好哥们。”
“说这些,”方衍冷笑一声,“快把纸巾扔了,洗个手过来帮忙。”
“这哪儿需要你叫啊,”付酽热情地凑过来,“都放冰箱去?”
方衍嗯了声,说:“我们中午吃分出来的这些。”
“没别的菜了?”
“没了,”方衍给他让出点位置,“待会陈斯愚会过来。”
“噢——”
付酽意味深长地怪叫一声:“互相交换是吧?”
没了旁人在,方衍也不恼,反倒挑着眉道:“那我让他别来了?”
“那怎么行!”付酽说得理智气壮,“省时省力,多好啊。”
说得冠冕堂皇,方衍腹诽,还不是馋那一口吃的,陈斯愚来的时候他比闻到骨头味儿的狗还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