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者上钩(178)
“怎么不打个书架?”晏为炽吻掉陈雾脖颈的一滴汗。
陈雾有点痒地拍了拍他的脸,被他抓住手亲:“我们一年也就回来一两次,打了不好清理,暂时不管这个。”
“那就装带门的。”晏为炽的吻从陈雾的手移到他唇上。
陈雾的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不是动情的那种急促,频率不对。
晏为炽顿时退开:“没事?”
陈雾暴露在外的皮肤全都泛起了粉色,眼周更是粉里透着一抹艳红:“没事。”
晏为炽被这么一吓,后心都湿了。
一杯奶茶喝完以后,他喝了两瓶矿泉水,这都能有奶茶残留?
晏为炽见陈雾伸舌舔嘴唇,他的呼吸一顿:“还敢舔?”
陈雾抓抓潮湿的刘海掀起来,额头也是红的,整个就是一烧红的虾米:“一点点没关系的。”
晏为炽:“那我,”
他试探地再次吻了上去,不敢肆意湿热缠绵,基本上是纯情的吻法。
楼下传来村长的声音,陈雾掐晏为炽的腰。
晏为炽放开他,摸了几下他更红了的脸:“真的没事?”
“只是有点热。”陈雾拉了拉短袖的领口,转身下楼。晏为炽自觉口腔里没有奶茶味,他叹息,要不还是彻底戒了吧,戒了一了百了。
“不用这样的。”楼梯口有陈雾的话声,“你喜欢的东西已经很少了,别做删除法了。”
晏为炽愣了一下,我老婆真疼我。
回村的第一顿饭是在村长家吃的,一大盘刚出锅的咸鸡炖干笋摆在C位。
晏为炽夹了一个鸡翅膀吃,他皱眉:“味道不对。”
一旁的陈雾吃掉一筷子青菜,凑过去闻了闻鸡翅膀:“是不对。”
晏为炽把鸡翅膀搁到压得很严实的米饭上面:“估计放很久了。”
陈雾说:“觉得是好东西,一直留着给我们吃。”
晏为炽挑眉:“那就当作,”
“哎。”陈雾叹了口气,“不行的。”
他伸手去拿那个鸡翅膀,找到垃圾篓丢了进去,而后端着那一大盘去了厨房。
村长老两口白天热狠了晚上没胃口,喝了点稀饭就不打算再吃别的了,他们在厨房烧水,门头上还插着端午那会儿放的艾叶。
见陈雾端着烧鸡进来的时候,老两口都是一头雾水,以为那里面没放盐。
可是本身就是咸的,不需要加盐了啊,加了就该齁了。
陈雾把盘子放到锅灶的白色瓷砖上面:“这咸鸡坏了,不能吃了。”
“坏了吗?不会吧。”村长丢下火钳从洞口出来,“烧的时候还挺香的啊。”
说着就把被晒到黑得发亮,快要脱皮的脸往烧鸡上面凑:“真的坏了吗,我怎么没闻出来。”
大妈也放下水瓶过来闻。
老人家的五感都生了锈,不灵光了。凑这么近也没发现哪里不对。
“真的坏了。”陈雾说用认真的语气说。
“那倒了。”村长当机立断,“坏了就不吃了,拉肚子得不偿失。”
他要把一大盘都倒掉,大妈抢急忙慌地拦下他:“等会等会,笋是好的,笋能吃,我挑出来。”
村长询问陈雾的意见:“小雾,笋可以吃吗?”
陈雾看看满眼期待地瞅着他的老两口:“……可以的吧。”
“那挑到这里。”村长找了个碗给老伴,让她装笋,他搓搓两只满是岁月割痕的大手,纳闷地叹气,“放冰箱里也会坏啊。”
亲戚给的山鸡,纯正的野山鸡,肉很香还不柴,就腌好留着了。
“会的。”陈雾告诉村长,“腌的东西最好不要超过一个季节。”
大妈没明白,村长说,“就是冬天腌的,夏天到之前吃掉的意思。”
他回到锅洞口,从破篮子里抓了一把干燥的松毛往洞里塞塞:“小雾,我跟你大妈再给你们炒个菜,你们吃慢点。”
大妈挑着笋喊:“炒来不及了,蒸条鱼吧!十多分钟就能好!”
“对对对,用那个什么蒸鱼豉油,倒一点进去老香了,鱼汤都能吃两碗饭。”村长二话不说就要去院子里的大水缸里捞鱼,前几天在养鱼的人家买了两条足斤足两的鲑鱼,说是蒸着肉嫩好吃。
“不用了,够吃了。”陈雾摇头,“鱼明天再蒸吧。”
“那也行,明天再池。”村长回头,让他赶紧去堂屋吃饭。
陈雾一回到堂屋,晏为炽就开口:“跟他们说了以后别给我们留?”
“没有说。”陈雾在板凳上坐下来,“不让他们留,他们会觉得自己不被需要,帮不到我们。”
晏为炽对这方面不做深思,世界何其大,静心养老的地方多的是,老石村的一切让他有好感并定为老年的归处都因为陈雾,他爱屋及乌。
眼皮底下伸过来一只手,皮肤上的粉红已经褪了不少,正在夹他面前的豆角吃。
佛珠的绳子随着时间的流逝出现了不可避免的磨损,换了新的。
一周年的戒指也换了。
换成了晏为炽订制的订婚戒指,内侧刻着他们初相识的日期。
而表白,拿到名分那天要留给结婚戒指。
晏为炽以前真不是个能记住各种日子的人,搞什么仪式感矫情做作,直到喜欢上陈雾,他才开始在日历上打勾画圈做记号。
“阿炽,你不吃了吗?”陈雾吃着嘴里的豆角。
晏为炽面不改色地提出要求:“你喂我一口。”
陈雾飞快望了眼厨房方向,飞快地夹了一块饭团沾着菜汤喂到晏为炽口中。
“没菜,不算。”晏为炽不满道。
“好吧。”陈雾给他夹了一片绿油油的青菜包着肉丝,再喂他吃。
接下来晏为炽理直气壮的以这不算那不算为理由,让陈雾喂掉了大半碗饭菜。
一个假挑剔,一个真顺从。
不都是因为爱。
这次陈雾照旧给村里老小买了吃的用的,糖和种树的工具,他用过了,觉得好用易上手才带回来的。
屋前有很多乘凉的,拉着陈雾聊了好久,他去小婶婶家的时候,发现三花跟黄狗已经在那了。
都记着原来的家,原来的主人。
小婶婶的状态不怎么好,她的精神有点涣散,黄狗大概是感受到了她身心上的病态,就窝在她身边。
陈雾从乡亲们嘴里听说了小婶婶家里的事。
丈夫打麻将打得不分日夜,有天回来绊在门槛上面,一头磕在了地上。
就这么没了。
“婶婶,我想把菜地修了,你能帮我弄吗。”陈雾逗着三花说。
小婶婶消瘦暗黄的脸上满是惊讶,不找大妈却找她。是想让她有事做,忙起来吧,这孩子……
“你叔叔走了,我不是伤心想不开,”小婶婶别了别耳边白了许多的头发,“你不知道他打麻将的样子多神经病,不像个正常人,聊斋里吃人的鬼怪一样,吵也吵了骂也骂了,我拦着,他就打我。”
陈雾的表情一变,这点大家没说。关起门来的事,比较隐晦。
“我只是觉得,人太脆弱了,说没就没了,那么大个人,前一秒还在人五人六,下一秒就没气了。”小婶婶挺发怵的,她打了个冷颤,眼睛望着桌子上转动的小风扇,“这辈子都没出过大山,稀里糊涂的,我是想去外面看看,不知道去哪里。”
陈雾把扒拉着他的裤腿的三花抱到腿上,从上往下撸毛:“那就随便选个地方开始。”
小婶婶的眼睛有了亮光:“婶婶听你的。”
这会儿晏为炽跟村长去田边放水。
他手上拿着一个铁锹,皮鞋踩在泥土混着草根的田埂上面,耳边是青蛙的叫声。很响亮,哪儿都是,一大群。
背后的村里好像是谁家孩子在闹,谁家大人在闹。
繁忙的夏天,热起来脾气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