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三国当谋士(6)
燕清也没想到事情会进展得如此顺利,吕布不过连表情也欠奉地将自己叮嘱的内容原封不动地学了一次,语气干巴巴得很,小皇帝竟然就感动得热泪盈眶,握着不得不蹲下来才让他够着的吕布的手连连感叹这份难能可贵的忍辱负重,忠义护主。
原先还想着,皇帝多半不会轻信董卓手下重臣的投诚,但就算他心有疑虑,有自己在旁补救,舌灿莲花地狠狠忽悠一通,不愁刘协不动心。
结果根本不需要他出场了:对吕布口中说出的计划,刘协基本都是点头如捣蒜,以示绝对配合。
圣旨自然也顺利拿到了。内室没有准备笔墨纸砚,小皇帝也怕去取时惊动别人,坏了大计,一着急,竟要咬破自己手指血书一通,被得了燕清眼神示意的吕布只好弃了看戏的念头,赶忙拦下,眼都不带眨地以小刀割了自己指头一下,让陛下眼含热泪地蘸着他血写完。
怀揣着滚热的诛贼圣旨,原路回去的吕布终究有些存疑,咽了口唾沫问:“先生有几分把握,此计能成?”
终归是赌上身家性命的计策,他对自己能轻易削掉董卓脑袋这一点毫不怀疑,可燕清所说的,明日上朝时……董卓将当着百官发狂?
对他反复确定的不安心态,燕清耐心地安抚道:“山人自有妙计,主公明日千万莫忘带上清即可。您也见着了,至今为止,事态的发展可曾脱出清预料,哪怕只是一丝一毫?”
吕布不吭声了。
这小子固然欠揍,可他鬼神般的算计的确是自己闻所未闻的,不得不叫人服气。
想到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燕清心情美得很,主动提道:“何苦白费一个来回的功夫?不若直接去太师府上吧。”
吕布心不在焉地应了,稍微绕道,就兜到了修缮得金碧辉煌的董卓处,差人通报后,刚下马入后堂,习惯性地看向燕清那副无比扎眼的容貌,愣了片刻,心中忽然警铃大作,命令道:“请先生候在此处,莫与布同去了。”
凭董卓那荤素不忌的色中饿鬼,吕布可不敢放心让他瞧见燕清的模样,万一他不忌讳偶尔好个男色,自己可不成了送羊入虎口的蠢货?
燕清尽管不解他脸色一变再变的缘由,但估摸着都到这一步,也不至于再出什么差错,自己去与不去也无关紧要,爽快应了:“便如主公所言。”
“吾儿奉先啊!”
只是说时迟那时快,燕清还没来得及退出去,此时应候在里厅,等吕布被下人引领来的董卓,竟是亲自来迎了。
原来,董卓前日对脾气暴烈的义子口出恶言,本还气着他敢顶撞的冒犯,后来先被李儒苦口好生劝了一番,说其“倘若心变,大事去矣,”念及层出不穷的刺客,发热的头脑冷静不少,又跟喜获的貂蝉美人与床榻缠绵了一通,腰绳都才系紧没多久,此消彼长下,火气再多也散得所剩无几了,这便终于意识到速速描补关系的重要。
正愁没台阶下呢,吕布就善解人意地送上门来,他得信后,灵光一闪,决定亲来迎接,给足义子面子,就好将上回的不快从容揭过了。
吕布暗骂一声,眼眸里掠过难以言喻的烦躁,动作却分毫不慢,先是不动声色地迈了一步,再一转身,恰恰将燕清给挡了个严严实实,随意揖了一揖,口气硬梆梆道:“义父大人,近来可好?”
董卓满是横肉的脸上笑容不减,正要说什么,草草叙完礼的吕布就直截了当地质问了:“还请义父大人原谅布来前访的唐突,只是方闻一名为貂蝉的歌伎被毡车抬入了此处,又闻大人刚得一美妾,莫不是她?说来可巧,布正是为这曾许了自个儿的女子而来的。敢问是否真有此事?”
董卓的笑没了,脸色倏地沉了下来。
他正对貂蝉美人新鲜得紧,心疼还来不及呢,哪容得牛高马大的义子过问,李儒的告诫被他扔到了脑后,当着诸多下人的面叱喝道:“竖子休得造次!身为人子,岂可直呼你义母的闺名?!看你是得了失心疯了!”
真是个无法无天的狗东西,喂不熟的白眼狼!
不但私下里对他如此不敬,如今自己给点好脸色,更助长了他的嚣张气焰,连人前也有恃无恐到敢高声质问自己,甚至垂涎自己妻妾了!
吕布还想着来讨个公道,结果人没见着,反倒自己头上被安了个莫名其妙的义母!
他顿时火冒三丈,针锋相对地冲这矮胖玩意儿公然咆哮道:“不过一寻常歌伎,也就相貌稍微入得人眼,还是个被其父二送的腌脏妓子,是修了几辈子的福,又要折几辈子的寿,才堪当我吕奉先义母?!”
燕清全程被吕布挡着,没法看到臭名昭著的董卓的模样,只得默默听着。
他早猜到会有人劝董卓快跟自己主公重修旧好。吕布这次来,他最担心,也是可能性最低的,就是父子俩心平气和地坐下交换情报,再一致对外,同去找王允对峙,那王允恐怕就难逃一死了。
这回倒好,吕布若是在四下无人时用这种语气说话,董卓或许能忍住,然他大庭广众下,狠狠伤了董卓面子,权势正盛的太师又怎会善罢甘休?直接就绝了好好对话的可能。
第7章 大打出手
自封太师、国相后,董卓过惯了极尽奢靡、独断专行的日子,哪里还拿得动当初征战沙场时的弓箭,早堕落得无比痴肥,竟连久坐都成了桩苦差。
如今,先是被这高大威武,魁梧长大的义子虎目喷火,气势逼人地在眼前一立,又遭其颇感受辱而大怒地欺近一步,劈头盖脑的一顿凶狠咆哮,他整个胖硕的身躯被彻底笼罩在了阴影里,居然本能地感到心虚气短,深生畏惧,一时间不敢与之对视。
意识到这点后,董卓恼羞成怒极了,气喘吁吁地夺了一旁侍卫的长剑,一边唤出数十甲士来壮胆助气,一边以剑尖颤颤巍巍地直指桀骜不驯的义子,厉声喝骂:“竖子尔敢!以下犯上,是为不忠!以子犯父,是为不孝!以言戏母,是为不耻!生了一肚狼心狗肺,怎配再入堂?吾今日便夺了你的爵,命你闭门思过,未经许可不得再来问安!”
对这份威胁,吕布极傲慢,又不屑地嗤了一声,道句:“如此便谢恩相”,根本无视那刺破了衣裳的剑尖,面色铁青地转身就走。
却忘了之前以身挡住的燕清,叫怒得双目赤红的董卓猝不及防地瞧个正着,霎时惊为天人,满腔怒火都不翼而飞,看直了眼。
按理说他刚得了千娇百媚的爱姫貂蝉,又正处情浓之际,以为那般的倾国之貌便是绝无仅有的了,寻常女子的模样根本再入不得他眼,可眼前这不假脂粉也姿容天挺者,真真神仙中人也,又怎怨得凡夫俗子神魂颠倒?
他消息虽灵通,知义子府上多了个相貌出色的幕僚,还稍稍细问了几句,可因燕清不过一名不经传的区区白身,便未放在心上。此时则满心认定这是吕布新纳的姫妾,因太过爱宠,才纵她女扮男装跟出门来,也好见见当朝盛德巍巍的太师。
吕布大怒着刚走出几步,就猛然想起被撇在后头的燕清,转身向后,恰好就见着董卓目光痴迷追随其的丑态。
这下非同小可。
他原先找董索要貂蝉,一是恨她仗着有几分姿色,便与王允沆瀣一气,意图把他玩弄于鼓掌之中狂妄,纵使真要到手了,多半只会杀了那辱己的贱妾了事,不至于怜惜半分;二是要问个分明,立下赫赫战功的自己与床笫间的柔情小意相比,董卓会做何取舍。
他既得到了董卓的答案,对其可谓是失望透顶,哪会付出半分敬意,只下定决心明日早朝中要严格屡了燕清的妙策,将卓诛于戟下,才赎得清此刻被加诸于己身的屈辱。
结果见自己来时的忧心应验,他果真如色中饿鬼般死盯着自己的谋士看个不停,毫不掩饰垂涎之意,脑中那根绷得死紧的筋啪地应声而断。
待董卓听着旁人的惊呼清醒,转脸一看,只见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的吕布凶如恶煞地提着底下亡魂无数的方天画戟,当得是冲天怒气高千丈,直携万钧雷霆势飞冲过来,面孔是目呲欲裂的狰狞,那是仿佛有着血海深仇的深恶痛绝,哪有因他是义父就心慈手软的意思?
“护兵,护兵何在!”
董卓惊慌失措地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只以为要丧命当场,欲躲不及,还狼狈地摔坐在地。这一身肥肉除了当个催命的累赘,完全派不上半分用场不说,就连那些个精贵的私兵甲士,也被吕布这敢独守虎牢关的第一猛将的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无敌勇武所摄,畏缩地退了半步。
燕清完全不知吕布怎突地杀个回马枪,还一副当场就要剁了董卓的恐怖架势,可董卓依着计划,可是万万不能死在这里的,情不自禁地大喝:“主公快快住手!”
结果吕布忽一收怒不可遏,只充满嘲弄地牵了牵嘴角,骤然收势,懒散地挥动一下极其锋利的画戟,将他手中的长剑不费吹灰之力地一劈两断,旋即催了燕清一句“走罢!”,潇洒地将燕清连拖带拽着扬长而去了。
董卓被吓出一身冷汗,周身瑟瑟发抖,紫绸下摆呈深色,既有难忍的尿骚气,又有澄黄的液体渗出石板,谁还看不出,这权倾朝野的董相国是被他用重金养的义子给吓得尿了裤裆?
侍卫强忍着惊惧,殷勤来扶这身扑地肥肉,董卓知自己已死里逃生,也知自己被这么戏耍一番可谓是颜面无存,一时被吓破了胆,被扶了半天仍难以站起,哆哆嗦嗦地咒骂着:“好个逆臣贼子,我如此倚重厚待于他,反要害我!此子非诛不可!”
李儒闻讯便知大事不妙,心急如焚地赶来时,连油皮都未蹭破的董卓正享受着貂蝉衣不解带的温柔服侍,嘴上还对吕布的发狂暴举骂骂咧咧。见自己麾下最亲近的谋士求见,被美色浸得昏昏沉沉的头终究还记得事分轻重缓急,艰难起身,恋恋不舍地挥退爱妾,唤他进来,和蔼道:“汝匆匆赶来,有何要事相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