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婚介所(30)
狐祖心道:他有事也不找圣君啊。
于是嘴上应着是,身体却诚实地一动不动。
温瑢看了他一眼,心中好笑。也不知道淮卿在天界到底什么样,一个两个都把他当大魔王。
狐祖倒是想告状,但想想和他们只隔了两道墙的陆淮卿,还是老实闭上了嘴——算了算了,保命要紧,他还没膨胀到当着圣君的面告圣君的状的地步。
不过,圣君不给先生打下手,待在卧室里干嘛呢?
陆淮卿一回公寓就直奔卧室,将笔记本随手放在桌上,装满了折现后现金的钱包也丢在旁边,然后抱着温瑢指定要的海豹抱枕陷入了困境——到手了他才发现这玩意儿太大了,有一米五。说实话,陆淮卿看见这东西的瞬间就后悔了。可惜温瑢很喜欢,回来的时候摸了一路。
这是抱枕吗?不是!是来和他争宠的小妖精!想取代他在床上的位置,不可能!最可恨的是,小妖精的手感还比他好。
趁温瑢不在,找个地方藏起来吧。
陆淮卿觉得最好的办法是直接烧掉这个小妖精,但考虑到小妖精的价格,还是选择了藏起来这个不彻底的解决方案。
今天也是省吃俭用勤俭持家的好凤凰。
陆淮卿打了响指,衣柜的最上层打开,怀中的海豹抱枕嗖一下飞到了里面,柜门愉快地关紧。
放这么高,温瑢够不到的。
藏好东西的陆淮卿整理了衣服,转身去了厨房。
此时温瑢刚好在娃娃菜,陆淮卿上前拿走温瑢手上的盆,“我来洗。”
因为人多,买的食材也多,处理起来很费事,光是清洗各种食材就花了一中午。温瑢匆匆煮了个汤圆就算做午饭了,甜口的汤圆不得圣君大人的欢心,陆淮卿皱着眉吃了几个就丢下碗。
因为嫌弃没有肉吧。温瑢失笑,“你先将就将就,晚上吃好的。”
陆淮卿点点头,心里却在想着待会儿温瑢睡午觉的时候会不会问他海豹抱枕的事情。
吃完汤圆,陆淮卿磨磨蹭蹭地进了厨房,和狐祖一起刷碗,洗一下往卧室瞟一眼。明显心不在焉的模样,狐祖硬着头皮提醒他:“圣君,碗要摔了。”
陆淮卿瞪了他一眼。
温瑢确实去找海豹抱枕了,虽然对方不能自动发热,但架不住它比陆淮卿软。虽然是凤凰,但化为人身后到底是成年的男人,说实在,肌肤的手感很好,但总的来说还是太硬了。
不过到底放在哪儿了?现金和笔记本都在桌上,照理来说,淮卿那个嫌麻烦的性子,应该是直接丢在床上才对。
现在只剩下最顶上的柜子了,温瑢眯起眼睛:肯定是被淮卿塞到上面了。
连个玩偶的醋都要吃。温瑢无奈,放那么高他也懒得拿,直接睡吧。
估计着温瑢睡着了,陆淮卿才丢下刷碗的狐祖进了卧室。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狐祖艰难刷了剩下的锅,变回狐狸的原形惆怅地盘在沙发上,今天也是被迫吃狗粮的一天,他什么时候可以追回明澈,喂圣君吃狗粮呢?
等等,他是不是飘了?居然想着喂圣君狗粮?
明澈四点半就过来了,站在门口羞涩道:“我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他还从来没去谁家里聚过餐,昨天就开始紧张,今天更是提前就来了。
温瑢看出他的紧张,笑道:“那正好,菜太多了我还缺个帮手。”对明澈来说,如果能帮忙做点事情应该会放松很多。
明澈唇角抿出两个小小的梨涡。温瑢看得惊讶,他还从来没见过那个男生会有梨涡,明澈本来就是少年模样,笑起来更是柔和。
狐祖座下第一爱将,居然是这个样子的。
温瑢看着明澈放下包,挽了袖子进厨房,忽然一拍额头——坏了,狐祖在里面!
说好的苦肉计狐祖有没有做好准备?!
他连忙跟着进了厨房,正好看见脸色微白的狐祖。狐祖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整个人看起来颇有几分憔悴,却又不落魄,配上他那张狐狸仙的美人脸,倒是让人很心疼。
狐祖忍不住相思的时候,总是会摸过去偷见明澈,不知出于什么心思,并不刻意隐藏自己的踪迹,因而被明澈撞见过几次。
“怎么……是你?”明澈吓了一跳。
狐祖垂下眼睛,声音失落,“我因受了些伤,难以好转,承蒙先生照顾,愿意收留我几日。”他长得太好,眉眼略带愁情,确实是一副身体欠佳的模样。
明澈对上他的眼睛,到口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慌乱地垂下眼睛。
温瑢:“……” 算了,这种事情狐祖才是专业的,用不着他说什么,于是指了指料理台上待处理的食材,得到狐祖的回应后才离开。
好不容易独处,还是别打扰他们了,反正剩下的就是几捆小青菜,洗起来也就一会儿的事情。
陆淮卿站在落地窗前,表情严肃,不知道在想什么。温瑢从身后抱住他,夕照晒得人犯懒,他道:“在看什么?”
冬天的白昼短暂,快五点的天已经显出暮色沉沉。陆淮卿凤目穿透霞光钉在天际一处,神情分外严肃,被温瑢拥抱住的时候表情陡然软了,扭过头,黏黏糊糊地贴在温瑢身上。
颇有几分岁月静好的味道。
陆淮卿指着天边一块巨大的云,道:“你看它像不像一只烤鸡?”
温瑢:“……”一点都不浪漫。
作者有话要说: 陆淮卿:情商突然下线。
温瑢:他没有那个东西。
☆、破厄圣君
“我觉得,”温瑢柔声道,“还是比较像烤凤凰。”他突然提起兴趣——落毛凤凰是个什么样子?
陆淮卿皱着眉仔细思考片刻,道:“可是烤凤凰我不能吃啊,还是烤鸡比较好。”
温瑢也盯着天看了半天,沉沉天际白光划出一道狭长的光线,直直落入豫州,落日生出祥光万丈,还伴随着漫天祥云与彩霞。
就算是狐祖与酆都大帝降临,都没有这样大的阵仗。
陆淮卿道:“是破厄,她怎么来得那么早。”
温瑢诧异道:“不是来找你的吗?”他还以为破厄圣君是来拜访陆淮卿这个旧友的。
陆淮卿摇头,“我跟她又不熟,她才懒得来找我。听说是推算自己红鸾星入宫,姻缘落在了人界豫州,所以下来找。”这些人怎么那么讨厌,平常里单身几千年不见动一次心,怎么他和温瑢相处几年就下来一堆找姻缘的。
还有那个狐祖,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赶上这个时候,这是看准了谨玉不会放着他们不管是吗?
破厄一来基本就没得消停了。她事最多,而且又和温瑢关系最好,虽然说是来找红鸾星,但肯定会来看温瑢的,太讨厌了。当年就和温瑢一见如故相谈甚欢的人物,这次再见到也一定会是那样的!她不是下来找命定之人的吗,想点什么办法给她多添点麻烦好了,最好没空来看温瑢。陆淮卿若有所思。
温瑢挑眉,他对这位圣君其实很有些好奇:白虎真身的破厄圣君,那不就是大猫吗?
见温瑢还在看那道白色神光,陆淮卿重心放低压在温瑢身上磨蹭,“别看她了。”你看看我啊。
温瑢挑眉道:“你比她好看吗?”
陆淮卿急了,道:“我当然比她好看。”对于雄性鸟类来说,“不好看”就是致命打击,尤其是陆淮卿这种在温瑢面前恨不能开屏的性子,现在都想揪出破厄圣君站在温瑢面前,问一句:“我与破厄孰美?”
好胜心极强的雄鸟最希望自己在爱人面前完美无瑕,最好是天上地下羽毛最好最艳丽的那只。
眼看他认真了,温瑢连忙顺毛,“不管她长什么样子,我都只喜欢你。”
陆淮卿还在纠结:“我真比她好看。”
温瑢叹气——逗鸟逗翻车了,谁知道这次要哄到什么时候。他灵光一闪,立刻转移话题道:“世间三位圣君到了两个,还有设下大阵的那一位清源圣君现在又身在何处?”
陆淮卿动作一僵,吭嗤吭嗤埋进温瑢颈间,半晌说不出话来。
温瑢奇怪道:“你也不知道吗?不是说和他关系很好吗?”
陆淮卿当然知道,但他不能输,只能摇头撒娇道:“温瑢我们什么时候吃饭?”
好吧,不愿说就不愿说吧。温瑢摸摸颈间这颗大脑袋,拿起手机询问颜绘大概什么时候能过来。
……
豫州天师盟
建筑投下的阴影里,白衣女人缓缓走出。她极为美貌,神情却是冰冻的。和这十二月底的深冬相比,竟说不清哪个更寒冷。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夏衫,飘然袖袍在寒风中微动,来往的行人仿佛看不见她,径直从她身边走过。
“天师盟。”破厄圣君抬起头,竖瞳在阳光下呈现一种金属的冰冷凌厉。数日前她闲来无事,演算时看见红鸾入命,多次推演后确定这份姻缘落在人世的豫州,恰好旧友苏醒,她也要登门拜访,索性顺便来看看她这所谓的“命定之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不过这趟来天师盟是为了看看当年她和温瑢亲手扶持起来的势力如今发展到什么地步了,豫州的天师盟只是分部而已,进出的天师虽然弱小,但身上都带着或深或浅的功德金光,德行都很不错。
破厄微微点头,心里有了些满意。
不多时,天师盟又内走出一男两女。
破厄圣君挑眉——站在杜酌身边,身上有谨玉陆淮卿气息的,应该就是刚上任不久的阳世鬼王吧。外貌上还是比较像陆淮卿那只笨鸟,但说话时的神情语气脾气都颇为随性,也没有那只笨鸟的架子。
年轻美貌的阳世鬼王手中拿着一沓厚厚的资料,杜酌含笑指点她如何翻阅。
“方天师,”颜绘放弃了现在就看懂这沓资料的想法,转向和她一同出来的女人,“那么接下来就有劳您配合往生城缉拿在逃怨魂厉鬼了。”
被称为方天师的女人微笑道:“份内之职。”她一笑起来脸颊就显出小小的酒窝,眉眼弯弯极为轻快的模样。
这是一副让人一见就心生欢喜的脸,无论做出什么表情都显得温柔诚挚。
破厄圣君再次推算了一遍,
颜绘向来喜欢漂亮的小姐姐,说着说着就想往方天师身边凑,杜酌不动声色拉住颜绘。
颜绘茫然回头:“啊?有什么事吗?”没有你就快点放开我让我跟那个漂亮小姐姐靠得近一点啊!
饶是耐心如杜酌面对这样迟钝的姑娘也有些无奈了,道:“先生和圣君还等着我们呢。”无论他如何暗示,这个小姑娘都无动于衷,并不是故作不知,而是真的不知。迟钝程度和崇辉圣君如出一辙,杜酌在心里叹了口气
哦对,晚上还要吃火锅呢。
在漂亮小姐姐和火锅间艰难挣扎了片刻,颜绘还是跟方天师告别了,边走边回头,“方天师有空来往生城坐坐啊。”小姐姐多来玩儿啊。
方天师愉快地挥着手。
破厄圣君注视杜酌与颜绘离开的身影,挑起眉——好一个杜酌,居然敢打阳世鬼王的主意,也不想想自己比那小姑娘大了多少。也是奇怪,他当着人家姑娘的家长的面揣着这种小心思,陆淮卿那只烧鸡都没发现吗?
看尽人世冷暖的破厄圣君可不是单纯迟钝的崇辉圣君,一眼就看出杜酌的心思。
可能真的没有发现吧,毕竟陆淮卿是只烧鸡,脑子都烧糊了的那种。谨玉到底是看上了他哪一点?难道因为烧鸡闻起来比较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