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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困难找小张(30)

作者:柴不说 时间:2018-07-21 11:21 标签:甜文 灵异神怪 宠文


但是我觉得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却很难用这些道理来解释清楚。

我没有再去问老王,而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我找了一堆白纸,拿笔在上面把我出生以来的每一个年份依次写在上面,然后按照年份回忆每一年发生过的事情。

有清晰的记忆是从幼儿园开始,然后依次是小学、初中、高中和大学。

我绞尽脑汁,希望尽力回忆起每一件可能有关联的事,可是从中午到晚上,我都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其实我大学以前的十多年可以说是乏善可陈,我那时候一直都是按照父母的要求按部就班地学习、升学,除了高考,还真没什么刻骨铭心的大事。

到了大学,因为考上了警官学院,我自信了不少,也活泼了不少,但即使这样,我也没想起来有什么不一般的地方。

回忆完毕,我有些失望地收拾好东西准备洗漱睡觉,就在这时,天花板上的白炽灯滋了一声,我抬头一看,发现是一只飞蛾撞在了上面。

这一瞬间,我脑海中突然滑过一个场景,宽广的空地上躺满形态各异的尸体,一个人立于中央,风吹开他身上的素色长袍,吹散他飘散着的长发,他眼中有迷茫,有惊讶,也有深得化不开的悲哀和酸楚。

我想走近一点,好看清他的脸。

然而没等我走近,他朝我的方向转过来,我终于看清了那张长发掩盖下的脸。

是我。

他低垂着的头猛地抬起,我猝不及防和他四目相对,那一瞬间似乎有一道火光在我脑中闪过,我看着他,不受控制地吐出两个字:

“长胤。”

他叫长胤。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知道这一点,可就在我知道的时候,我感受到这件事似乎一直就是存在在我的头脑中的,只是被我短暂地遗忘了,而我现在想起来了。

“长胤。”

喊出他的名字,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茫然无所措地站在原地,看他一步步向我靠近。

他走到离我一臂远的地方停住,似在看我又似没有。我正要说话,他猛地向我靠近,然后紧紧抱住了我。

我不知该怎么办,我甚至没有挣扎的力气,他的手越收越紧、越收越紧,似乎要把我狠狠揉碎在他的双臂之间。

“你......你放开我!”

没有用。

他不断收紧手臂,我感觉我的身体越来越烫,像是有一个火种在我的身体里燃烧着,然后慢慢地越烧越大,最后把我淹没在滔天的火势中。

我看着他的眼睛,他的两个瞳孔里面同时具起一束光,我看进去,只觉得有一股力量,在揪着我狠狠地拉扯,似乎要把我从我的皮囊里扯出来。

我突然不知道从哪里生出一股力气,我反手抓住他的手臂,狠狠地往外拉,我感觉他的身体越来越烫,似乎要把我的双手烧化。我忍着灼烧的感觉,用力反抗他,终于,我把他的手臂拉开了。

而就在我挣开的同时,我眼前的场景扭曲着消失,最后我的眼前只剩下了一片空白,刺眼的空白。

我凝视着这没有目的的空白,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我叫张翩尔,是华国人妖区的一名片儿警,但我的身份不止于此,我还是一只成了精的兔子,我叫长胤。

不,不是曾经是妖,我现在也是。

这个我才刚醒就扇了我两巴掌的男人叫疏朗,是我媳妇儿。对,就是媳妇儿,不接受反驳。

虽然他是为了看我醒没醒才扇的耳光,但耳光就是耳光,这笔帐我记下了。

其他的自我介绍我就不说了,因为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我有一笔更重要的帐,要和疏朗算。

“我都知道了。”我说。

他端来热水,没理会我说什么,逼着我把水喝下去。我勉强给了他一点面子,把水喝完,然后一把拽住他的手:“疏朗,我找回那一部分记忆了,你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

疏朗看着我没说话。

我点点头,说道:“我今天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在派出所窗外捡到你的时候你会那样不正常,为什么我明明已经不是妖,你依旧可以像从前一样吸取我身上的精元回复镇定,为什么我明明已经转世,容貌却没有任何变化,还保有过去的记忆......”

我走近他,一个没忍住眼眶已经湿了。

“值得吗?为了一个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上的人,耗费自己半生修为、自散魂魄,值得吗?”

他终于回答我:

“值得。”

我忍住那一滴差一点就要落下来的眼泪,看着他继续说道:“难怪你会被轻易地变成兔子、难怪你连这么简单的小法术都要借助外人才能破解......疏朗,我问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为了我这样,你是不是疯了?你说话啊!”

他大步走来,把我紧紧抱在怀里:“阿胤,值得,值得,我说值得,你听到了吗?为了你,我做什么都值得!”

他在我肩头抽泣:“那你呢,我问你,你为了我把诅咒转移到自己身上,为了我担下莫须有的罪责,为了我被处刑,为了我灰飞烟灭尸骨无存,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值得吗!啊?我问你值得吗?你能为我,为什么我不能为你?”

没等我说话,他抱着我的手臂又紧了紧:“值得。”

短短两个字,没有刚刚那种撕心裂肺的情感,简简单单,像在说“阿胤我们去吃饭吧”一样,可砸在我心上却有千斤重。

我没有想到,在那个幻境里,那个长胤竟然在幻境崩塌的最后一瞬,给了我我失去的记忆。

我是长胤,并不是复活或者转世,不是,我甚至从未离开过这个世上。

事情要从我被处刑说起。

我的魂魄四散,肉`体消逝,本不应该在存活于世,但是疏朗行逆天之举,耗费近千年找回了我被打散的魂魄,为我重铸肉身,为我选择了命中原本无子的张随和和许文静夫妻俩,为我捏造身世,为我篡改了他们的记忆,让我从大逆不道的罪人,变成了一个有着幸福生活的普通人。

而这一切代价,是他必须用自己的魂魄去填补我缺失的魂魄,而这一切,让他失去了半生的修为。

而现在他说值得。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感觉自己像一个从植物人状态中醒来的人,我在漫长的昏迷中无知无觉,而他却一直抱着会被世人嘲笑的希望守着我、照顾我,等待着我醒来的一天。

现在我终于从昏迷中醒来了,知道他经历的一切的我感动之余,觉得一切的举动一切的话语都不足以表达我的心情。

我甚至因此生出一股浓重的负罪感,我觉得我是一个罪不可赦的罪人,何德何能让他为我这样。

他似乎看出了我心里在想什么,他用两只手狠狠箍住我的头,逼着我和他对视:“阿胤,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已经回答过你了:值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修为很重要,魂魄很重要,我等待你的时候花去的那些时间也很重要,但是,它们都不及你,你明白吗?”

我喉头有些发紧,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那在这之前,你也在像曾经守着还未相识的长胤一样,守着张翩尔吗?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地看着他?”

他像是拗不过我似的,无可奈何地点头:“是。”

“那你为什么选在那个时间出现在我面前?”

“因为我感受到你的身体出现了变化。我怕你有事。”

“那如果我没出现变化,你是不是就打算一直在旁边看下去,怀抱着那种不打扰的心理,看我过完一生,然后在张翩尔的躯体消散的时候出现,去找下一个躯体,去为我安排下一段人生?”

他没说话。

我低吼一声,抬拳砸在他的胸口上:“疏朗,你他妈怎么这么伟大啊?”

他受了那一拳头,笑着把我的手包在他的手心里:“打吧,随你打,打完了,就乖乖跟着我,还你欠我的债,你这下不敢撇下我了吧,欠了这么重的债,你不还,我会追着你到天涯海角的。”

我红着眼瞪了他一眼,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但是你要答应我,以后就在我看得到的地方,我不要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守着我,我就要你拉我的手,要你抱我。”

他笑着摇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

“拉钩,”我伸出手:“我还债很慢的,我要一点一点还,在我还完之前你都要追着我讨债。”

他笑着揉了一下我的头:“这还用你说?“他勾住我的手指:“这钩拉了,就是签卖身契了,懂吗?”

我点点头,拉着他的手指狠狠拽了一下:“懂!”



39.

“所以说,是有人故意用幻境困住了我?”

疏朗的表情非常难看,他手里还端着饭碗,我看他双手死死用力,连忙从他手里把碗夺了下来,生怕他火冒三丈现场表演空手碎瓷碗。

“你刚刚说,你晚上梦见有一个‘你’,把你变成了狸二,然后要杀了你,这其实就是幻境的开始。对方通过接触到你,把你困入他早早设置好的幻境中。如果没有人从外部打破这个幻境的话,你就会被永远困在其中,就像被困在鱼缸里的鱼一样。”

我回想了一下,许多问题终于有了解答。这是一个幻境,所以里面的人的表现才会那么奇怪。

“说个题外话啊,”我低着头用筷子戳碗里的米粒,故意装出一副“这个话题是我随便想到的,我并没有很在意这件事”的样子,说道:“那个幻境里面,老王很温和、很会照顾人,我的父母也和现实中不一样......说老实话我有时候真的会幻想如果有一天老王不变着法儿损我了,那就好了,可是真正变成了我想的那样,我却发现我也没变得更幸福。”

疏朗看着我,嘴角挂着一丝“别装了我什么都知道”的笑:“为什么?”

我一看他的脸就知道他肯定猜到我在想什么了,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但我还是故作镇定的说完了要说的话:“因为没有你。”

这是实话。

清醒之后我见到疏朗,想起在幻境中站在别人身旁、用陌生的眼光看着我的他,我的心总会隐隐作痛。

但心痛的同时还是会庆幸,庆幸那只是一个幻境,是假的。

疏朗笑了。

“行了,不管你在那里面看到了什么,它们都不是真的,好吗?”疏朗握住我的手:“阿胤,你知道我为什么能把你唤回来吗?”

我疑惑地看着他:“为什么?”

疏朗笑着看着我:“因为你潜意识里在怀疑、在抗拒那些被外人施加给你的东西,我知道你被困住的时候,听到了一个声音,那个声音一直在呼唤我的名字,那是你的声音。”

他看着我,握着我的手,语气庄重得像在宣誓:“不用担心那些有的没的,你走到哪里我都能找到你,这一点我已经向你证明了这么多次,还用再证明吗?”

“不用了,”我回握住他的手,“不用了。”

吃过饭,疏朗把详细的情况告诉了我。发现我被困入幻境后,疏朗立刻试图把我揪出来,但是对方设置的幻境等级很高,疏朗无法轻易打破,只能设法先进来,唤醒我的意识,然后内外同时发力,破解这个幻境。

于是他像之前一样,以糖画小哥的身份进入幻境,希望提示我想起自己的名字。

“你是说有人暗中阻止你?”我不解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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