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表最强疗养院(11)
雷文出离惊愕:“……!!!”
他妈的!@#¥@#¥
到底什么工作,要用这种方式给不方便自己吃饭的人喂饭?!
审讯吗?为了防止犯人在吐出口供前咬舌或服毒自尽,所以特地卸了犯人的下巴,强行喂饭好留活口吗??
眼前新院长的温柔面孔忽然变得形容可怖,但下一秒,他耳边就“咯噔”一声,对方把手收了回去:“差不多了,我该自己用餐了。”
康柯的就餐礼仪很文雅,但速度并不慢。台上的跳大神也算是当地民俗表演的一部分,他吃几口,不忘抬头看几眼。
公牛被带上花环了,公牛被斧头砍死了,公牛被取出五脏祭祀了。
白袍人被带上花环了,白袍人被斧头——??
康柯动作一顿,系统的尖叫骤然在耳边炸响:【啊啊啊他们在做什么?!】
雷文飞快收回揉下巴的手,重新端起架势冷笑:“你们说呢?既然是龙神祭,当然要为龙神准备祭品。人祭又不少见。”
系统:【他们、哕——他们活剖了人的脖子——】
雷文从系统的狼狈反应中获得了几分愉悦。
十年前,他也曾经历过眼前这一幕。
那时的他还不像后来那样暴戾多疑,仍旧对心中的理想主义抱有最后残存的一线期望。
于是他插手了这件事,却不得善果。
而今,他带着新院长重返旧地……他想知道,对方是否有办法解开这场死局?还是……和他一样,对这个早已腐烂殆尽的世界无能为力?
他深深地将目光投向面前的人,端详对方苍白俊美的面孔,端详对方那头炽热得像是能撕裂一切晦暗与污秽的红发。
他尚且记得不久前,对方撕开虚无,一步踏入的模样,这一次又是否能——
“铛。”
康柯斯文地放下刀叉,仔细擦拭了下嘴唇,压制住一个小小的嗝。
饱了。吃得很敞快。还有十分之九桌没吃。
不过问题不大。
他整了整衣领,站起身,抱起系统招呼雷文:“你饱了吗?”
“……不、你。”雷文一时陷入了混乱。
他看看台上,又看看新院长,感觉自己对对方的印象又一次遭遇了坍塌重塑:
就,一点也不管吗?就这么无视了?
康柯跟着雷文的视线看了眼台上:“问题不大。我们先回去上班,回头再给你安排工作。”
雷文:“@#¥@”
什么工作?工作什么工作?
真不救人?祭品都被淹水了,祭品被破腹……得。死绝了。
雷文深吸一口气,粗着嗓音狠狠道:“回。上。”
班班班,就知道上班。就知道院长没一个好东西。
第8章
回到疗养院,已经是中午十二点。
系统还在哇哇地大哭:【爹!你以前不是这种见死不救的人设啊!那祭品……】
“我现在的人设是享受退休生活。”康柯再度压下了一个饱嗝,有点懊恼地皱了下眉,“下次还是得吃少点……先上班吧。”
他平淡地说着,走到床边。
一切都那么寻常,和平日里与系统闲聊,准备上床打个盹没什么两样。
可周围的一切都在极迅速的变化:日上三竿的太阳快速东降,告示牌上的显示时间飞速倒退。
当康柯走到床边,屈指压唇,打了个克制的哈欠坐下时,告示牌正正好响起上班铃:
【如果当时你能~不那么倔强~现在也~不那么遗憾~】(注)
刚倒上床,准备午休的雷文:“……”
逆子的干嚎戛然而止:【爹?你还能逆转时间?儿怎么不知道?】
问是这么问,但这件事系统自己也不是想不明白。
满打满算,它也就跟了康柯三分之一的职业生涯,还是后期。
经历过两兆多个世界的打磨,康柯早就能通过全局把控、缜密布局,做到一命通关,这逆转时间的能力当然也就派不上用场。
踩着上班的铃声,康柯文雅地钻进被窝,轻拍系统:“放点视频看看。”
他专门去总局的论坛上搜过了,说最新退休的一代员工就是这样子的。日常就是吃了睡,睡了吃,中间偶尔掺入一些娱乐活动,比如赖在床上刷手机。
系统机灵地想起了龙神祭上还没吃的那十分之九桌,知道康柯是什么打算了:【视频来咯~】
它这次没放新闻,该死的新闻吓得统心惶惶。仗着自己的权限,系统直接在龙神祭上方架设监控,直播祭典后续:
剖腹取脏,占卜祈祷。
冗长而花样繁多的祭祀仪式看得康柯几度犯困。
第三次闭眼时,一颗毛球从天而降,砸上他的脸:【龙来咯!】
康柯似了几秒,薅开脸上的毛,勉强睁眼,恰好对上一双兽金色的竖瞳。
尖锐的瞳仁像把能将人贯穿的长梭子,妖冶的纹路蔓延在那两只巨硕的兽瞳中。
跟巨龙眼对眼的康柯:“……拉远镜头。”
祷告声在不断变大。
康柯看着那双属于冷血动物的眼睛迅速远离,而后展露出它覆着细鳞羽的脸颊,颀长有力的脖颈,洁白而流溢着淡蓝色反光的身体。
宽逾数百米的龙翼带起强劲的风。
巨龙似乎环视了一圈围绕着它跪拜的人群,而后低头咬碎摆放着祭品的祭台。
再度飞起时,它的长尾扫上长桌——
系统:【啊!!浪费粮食遭雷劈!】
“轰——”
就像是应和系统这句话,十来道紫色闪电骤然撕裂雪风,悍然劈落。
洁白的巨龙猝不及防,从天空中坠落,狠狠砸在祭典场地上。
“——”
巨龙的哀嚎声充斥了整片天地。
而被淹没于它庞大身躯与哀鸣声下的,则是那些并未来得及逃走的人们。
血,更多的血与残肢溅红了雪原。
紫色的电光击碎了方圆百里内所有的雪幕,交织成网,逐渐收束。
祭典的角落里,一行黑袍人拄着木拐,终于站上明面:“桀桀桀——”
【吃饭没?吃饭啦!吃饭才能更好地干活,这就是吃饭的意义……】
午休的铃声中,康柯从被窝里坐起身了。
这段直播的前摇太长,他连打了三次盹才看上正片。但也托了这三次盹的福,他消化得很好,现在精神状态不错,可以出发去吃第二次席了!
康柯一路漫步到田边,拔出气闷菇,仔细戴好防丢脸易容:“咳咳……出发吧。上次吃到了蓝莓司康饼,这次去试试后面那篮子巧克力熔岩。”
直播没关,那帮子黑袍人还在桀桀笑着,一步步向他们成功的果实逼近:“你——”
时间陡然静止了。
“??”为首的黑袍人努力抬脚,想迈过这最后的一步之遥。
“滋扭扭……”
像有人在拧什么上锈的发条。
黑袍人错愕地发觉自己在一步步地往后倒退,一步之遥变百步,成功的果实从重伤坠落到飞回天空,以倒退的姿势飞快消失于天际线。
黑袍人尔康手:等——???
倒退还没停。
他们被迫退回场地旁的雪地里,重新趴回去,快被冻死前,又被迫起身,踩着厚厚的雪,一步步倒回龙息雪山脚下,将出发前的轮番动员挨个倒背一遍:“……”
太阳从西落向东,漫长的一整天过去,他们终于自由了。
上午的太阳还算温暖,些许光明穿过雪雾,落在他们身上。
“……”手中拿着演讲稿的黑袍人们沉默良久,从惊慌恐惧、束手无策,到面面相觑地看着彼此。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那位神邸的命令,他们决不能耽搁,该做的事还是得做。
但这动员,还……动一次吗?
不远处,长红毯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