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海记(118)
随后,耿晨灿便和前夫离婚,抛弃了在小城市的丈夫儿子,随导演丈夫远渡重洋去海外发展。
耿晨灿起初在日本发展得不错,和身为导演的丈夫搭档拍了几部文艺电影,此后更是“出口转内销”进军国内电影市场,很有一些“大青衣”的意思,还拿过金鸡奖的最佳女配。
但或许是这行残酷到容不得一星半点的美人迟暮,又或许是命运的馈赠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身为名导的丈夫当初能撬动她,如今就能勾搭其他女明星,很快身边就有了新的灵感缪斯。
她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耿晨灿和丈夫一对怨侣纠纠缠缠十几年,“婚变”新闻上了无数次中日两国的八卦周刊,最终耿晨灿心力交瘁选择离婚,此后便再没在演艺圈扑腾出什么水花。
转机发生在十年前。
那时耿晨灿和前夫所生的儿子杨云昊动了走演艺道路的念头,来日本找她。女演员虽然风光不再,但人脉关系和业务能力还是有一些的。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耿晨灿找资源,联系经济公司,甚至不惜找到前夫……很快将儿子托到了星光熠熠的高峰。
然而杨云昊实在是个命浅福薄之人,成为内娱顶流后,此君突然暴毙,死后还牵出一大滩烂泥一样的糟心事,要她这位年近半百的老母亲回国善后。
“卧槽,这特么哪里像六十啊?说是二十出头刚毕业的学生也有人信。演艺圈都这么卷颜值服美役吗?”耿晨灿是浓颜,长相惹眼,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好像一具逼真的假人模特。
季明月屡次她的美貌被晃到,连连咕哝:“她还是不是大活人啊?咱阴冥的亡魂都没有她保鲜。”
他有一种诡异的直觉,那就是耿晨灿仿佛是什么真核生物,有丝分裂出了另一个漂亮的自己。
常言道福祸相依。耿晨灿回国为儿子办完丧事后便没有返回日本,而是藉感情牌在内娱重新出道。
丧子为她带来了无边痛苦,更吸引来了无数目光,兼之还有旧日名气加身,耿晨灿很快上了几个微博热搜,猛吸一波流量。
国内娱乐媒体眼毒嘴毒,然而对着这位已过知天命之年的女明星,一口老槽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毕竟耿晨灿是如此美丽与年轻。
于是在一水儿的“吃了防腐剂”、“整容手术难以达到的神技”、“息肌丸内娱代言人”、“该不会是到东南亚请了小鬼吧”的毒舌点评中,女明星一时风头无两,最近甚至把几朵零零后小花挑落马下,接下了企鹅视频一部S+级大女主古偶《琉璃金阶》。
《琉璃金阶》讲的是家中突遭变故的将门之女入宫之后,凭自己的聪明才智与野心,一步步从宫女爬到权力顶峰,成为一代女相的传奇故事。剧组从配置到卡司都是业内顶级,顶流鲜肉、知名小生甚至正剧戏骨都要给她当陪衬。
消息放出的时候,圈内一时哗然。
在剧中,耿晨灿饰演女主从少女到贵妇的一生,年龄横跨四十岁,同剧中的多名英俊帅气的男性角色都有极为纠葛的感情戏。剧本中甚至还有男主角喊耿晨灿“傻丫头”的争议情节。
官方也是炒作不嫌事大,面对网上“为什么是耿晨灿这个老妖婆”的疑问,提出的营销卖点都是“不老女神耿晨灿‘重返十八岁’,剧组宣称绝不用替身”、“耿晨灿57岁演少女,丫头教卷土重来席卷内娱”、“被耿·天山童姥·晨灿的颜硬控三分钟”云云,怎么吸引流量怎么来。
结果原本的流量粉丝特供剧,被生生地凹成了一个女人的史诗。
不过以耿晨灿这样的年龄,这样的经历,算是抢到巨饼了。骂声也是热度,经此一役,女明星成为近来当之无愧的话题女王,人气爆表。
抬头低头之间,季明月觉察到了什么。
耿晨灿虽然按照明星常规操作遮住了脸,但她投向那群国外年轻女孩的目光,却难以名状,甚至可以说是令人不寒而栗。
亢奋、欲求、恋恋不舍——像听见野鹿逃窜的老虎,像闻到风中花蜜的群蜂——眼角坠着饥渴,熊熊火焰在双瞳燃烧。
像是要啖其肉喝其血。
然而,那眼神里却又夹杂着些许嫉妒和恨,敏锐而微妙。
直到游学的女孩子们随带队老师上了电梯,耿晨灿才收了目光。她接了个电话,似乎是昨晚的夜戏有些问题要补拍,随后出了宾馆,高跟鞋将大理石地板踩得砰砰作响。
耿晨灿一走,连海和季明月就没了能进入她房间的机会。
连海千算万算,没算到耿晨灿出门,因而有些措手不及,一时停在酒店大堂没动。
彳亍间,他和季明月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
打开一看,都是来自阴冥银行的信息。
要么怎么说是个亡魂都想进体制内,阴司冥府的专属福利——中元节过节费到了。
“海哥,”季明月冲他摇动手机,绽出微笑,“原来给我发特殊奖励的不是你,是银行啊。”
五千冥币呢,够他吸多少杯奶茶的了。
“谁说我没有?”连海望着季明月的开心样儿,被传染了一样,心情大好。
话毕,他巡视四周,眼风瞥到一位衣着和气质均不俗的客人,于是拉起季明月的手上了电梯,随客人一起,来到了商务套房所在的楼层。
恰有客人刚退了房,保洁员将拐角一间套房洒扫一新。趁其关门之际,连海搂着季明月闪身进入房中。
季明月满头问号:“海哥你……”
连海懒懒散散地挑了挑眉,看上去像是戏谑,却又掺着些许说不清的倜傥风流:“今晚就在这里,给你几个亿的奖励。”
作者有话说
几个亿的小蝌蚪奖励,嘿嘿嘿
第93章 “红气养人”
“在这里?”季明月瞪大双眼。
不过此处确实是个好地方,五星级酒店的商务套房,床品柔软满室生香,应该挺舒适的。
片刻分神间,季明月完全没发现连海已经蹲下身去。
很快他唇边泄出一声闷哼。
“小季真是……”连海笑着抬头看他,“你一只鬼在阴冥这么多年,都是怎么过的?”
“用手吗?”他接着揶揄,声音有点哑,“还是用点儿别的?”
连海的目光像有温度,季明月脸都熟透了,喘不上来气,断断续续回他:“我,我又没,没有《金瓶梅秘戏图》。”
“可你现在有我了。”连海腾出一只手刮了刮他的鼻子,让他的尾音淹没在自己的呼吸里。
他不断地着说“有我”,一声又一声。
连海睫毛很长,扫在季明月脸颊,像是温柔的麻醉师为自己注入麻醉剂。他尽力聚拢神思,好让自己不那么快沦陷,却从对方时而睁开的墨绿眼瞳中看到了自己的念想。
季明月也罕见地见识了动情的连海——很难想象海哥沉溺于情情爱爱之中是什么模样。在季明月看来,能让他达到糕朝的,大概只有工作,或者开会时和同侪撕逼。
正思忖着,季明月耳朵一热。
“我们小季,”连海裹着笑意的热气扑在耳廓,手上却报复似的再度轻微用力,“分心了。”
没有哪个男人不喜欢这种感觉。荷尔蒙产生最简单的反应,多巴胺给予最直白的回馈,季明月眼睛蕴着碎光,不过脑子地抓紧了连海的后背:“不是,海哥,你故意的。”
月光勾勒出连海眉目间的表情,痛苦又快乐,他说了什么季明月没听见。
季明月只能感觉自己溶解在潮水一般绵延的呼吸中。
两只鬼跑了一天,兴奋劲儿还没过,又是第一次在阳间的宾馆过夜,都洋溢着新鲜的情绪,于是几个来回后,动作和呼吸都有些不稳。
连海手指碰上季明月胸口的疤痕。
房内晦暗,新鬼故人的轮廓逐渐重合。连海一惊,喊了句“本无”。
当初他还是“本空”的时候,也是像这样把“本无”按在禅寺柴房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