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在路边捡三无alpha(186)
“行了,休息吧,”林涧说,“我们只需要等十天……”
青年后腰抵着操纵台,偏头看向窗外时额发被风拂起,露出线条优美的双眸。
窗外尘土飞扬,早已废弃的建筑废墟掩埋于黄沙之下。
正是白沙星。
他和那落迦第一次见面时的地方。
“十天之后……”他的尾音消散在风里,眼睫轻轻垂落,遮住眼底的暗色。
第92章
“三。”“Q。”
“五。”
屋内玩得正投入,窗户被一只手抵着推开。
整个框架已经完全绣死,油漆剥落的地方全身是黄黑色的锈迹,布满灰尘和泥沟的玻璃后被雨水冲出泥沟,衬得抵着窗户的手指格外白皙修长,骨节分明。
生锈腐朽的窗棂晃悠悠挂着,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
废墟间荒草疯长,谢岫白站在窗外,一手撑着窗台,似笑非笑:“两位,这又是在干嘛呢?”
屋内地面还算平整,地上铺开一张旧牛皮纸。
林涧和葵翎相对而坐,一人手边一沓牌,中间横着长长一条纸牌接龙。
这种老式牛皮纸和纸牌在首都星近乎绝迹,就算有也保存在博物馆里,也不知道谢岫白从哪扒拉出来的。
他出去巡查了一圈,回来一看,已经被这两人拿来当了闲极无聊时的娱乐。
“小猫钓鱼?”林涧说着,随手摸出一张六,翻开接在地上的纸牌长龙后面。
他从记忆中捕捉到什么,抬眼一扫,在前面的长龙里发现了一张相同的牌。
林涧习以为常,沿着末尾把牌拢起,跺整齐了摆在手边。
他手边已经摆了厚厚一迭。
粗略估计,至少在一副牌的三分之二。
剩下的三分之一有一半在地上,有一半还没翻开。
严格来说,胜负已分。
要不是地上太脏,葵翎能直接躺下去假装尸体,整个人生无可恋,简直想摔牌,“不玩了!”
林涧一手支着下颌,平淡地抬起眼皮。
葵翎暴躁:“这破牌打了一下午了,从梭哈打到斗地主,再到干瞪眼,我就没赢过一把,其他的就算了,我就当你能记牌,我自己蠢,打不过你我也不说什么,但是——接龙!三把了!凭什么还是你赢?”
林涧思索,“运气?”
葵翎阴森森道:“你的意思是,我脑子不如你,运气还不如你?”
“我可没这么说。”林涧摊开手。
葵翎暴怒,手一撑地就站了起来,她一米九的身高,站着能让人把脖子望断:“没这么说,你小子还真这么想啊?来,你起来!”
砰砰!谢岫白曲指敲敲窗户,本就破烂的窗户仅剩那块完好的玻璃被他震出一条缝。
他倚着窗户笑吟吟道:“怎么,葵队有什么事吗?”
林涧头也不回:“脏。”
谢岫白视线移到他身上,唇边笑意加深,很是乖巧地回:“窗台我擦过了。”
葵翎一看他们这样,顿时更气了:
“怎么,合起伙来欺负我是吧?老娘来给你们帮忙,你们就这么对我?我算是看明白了,什么抓那落迦,根本就是你俩编出来的借口吧,就是为了把我骗出来从精神羞辱到肉|体是吧?”
林涧抵着唇轻咳一声:“放心,我们对你的肉|体没兴趣。”
葵翎瞪眼:“看吧看吧,现在就开始了,已经开始明着嫌弃我了,藏都不藏一下。”
林涧说:“没有这回事。”
谢岫白也帮腔:“是啊是啊,你看你们坐在屋子里舒舒服服地玩耍,我一个人在外面警戒,怎么能说是欺负你呢?你们都不知道外面太阳有多大,我晒一天都要晒黑了。”
“那不是正好吗?”葵翎红唇一撇,幸灾乐祸,“以后不当小白脸了,当小黑脸。”
谢岫白轻飘飘道:“不要,我是很有职业道德的,我们这种以色侍人的,最重要的就是这张脸和身材,无论如何都绝对不能损伤任何一点。”
“咳咳……”林涧背对着他,险些被口水呛到。
葵翎毫不掩饰地大笑出声。
她把新抽的牌一撒,伸了个懒腰,“在这一个周了,连个鸟都没有,真是名副其实的鸟不拉屎,再待下去我要发疯了。”
她瞟了一眼林涧脚边那厚厚一沓牌,全是林涧凭借“运气”赢来的。
葵翎心有余悸地补充:“但是再跟你队长打两把我也要发疯,要不你进来,你们两个第九互相掰头,我出去警戒巡逻,打扫院子也行。”
葵翎长长打了个哈欠,一手按着后颈四处张望。
看她真一副找工具出去扫地的模样,林涧道:“你暂时别出去。”
谢岫白撑着下巴笑:“对啊,不然回头那落迦要是过来了,远远一看——哟,这不我老大吗?不是被绑架了吗?怎么在这扫地呢,混得这么体面……你猜他还会不会进来?”
葵翎干笑:“……你们还真是蛮乐观的,人影还没看到一个,竟然就已经假设到了他来之后会不会进来了……”
她扭头看向林涧。
“话说,你们是真的认为那落迦会来吗?这都一个周了,别说那落迦,这地方连活人都没一个啊。”
“活人没有,死人还是挺多的。”谢岫白眼眸弯弯,甜甜蜜蜜地说,“这地方往东几万里,都被那落迦和零日屠杀过,死的人没有十万也有八万。”
战争结束后,政府重新取回了东区的控制权,自然要重建星盗破坏的城镇。
一般来说,政府在新建城镇时,会根据当地的条件规划,这地方本也是白沙星上难得的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后来重建居住地却被放弃,就是因为这里埋葬了太多生命。
政府最后规划出的新城区距离这里有十几里。
尸骨收敛完之后,这里就彻底废弃了。
谢岫白刚来时,还在路上见到了当初他和那落迦打架时砸倒的几栋房子。
钢筋混凝土暴露在空气里,直愣愣地支向天空,早已被雨水和风沙腐蚀得千疮百孔。
葵翎倒不怕死人,曲起一条长腿,下巴垫在膝盖上,恹恹地看向林涧,“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突然想到搞这么一出?”
林涧收拢地上的纸牌,跺整齐赛回盒子里,白玉一样的手指拂过纸牌,在纸牌背面花哨的配色的映衬下更显素淡润泽。
“因为……”林涧不甚在意地说,“我最近刚好犯了次病,在医生那里留了个记录。”
葵翎:“啊?你生什么病了?能治好吗?”
林涧没搭理她,垂下眼睫,冷白面容上落下一道淡灰色的剪影,“如果联邦现在去查我,就会发现这样一条逻辑链——”
“零日杀了我爷爷,我患上了抑郁症,多年后零日被抓捕,但是我一直效劳的联邦却为了利益决定不杀这个魔头,我一怒之下,原本已经好转的抑郁症再次爆发,利用职务之便,劫持零日出逃,准备处以私刑。”
他微微弯了下嘴角:“你觉得逻辑够不够通顺?”
“不够的话……那再加上前段时间,我和家里大吵了一架,相当于和父母闹翻,更加加重了我的精神问题,现在一朝爆发,跑出来报社……也不是说不通,不是吗?”
葵翎叹为观止,缓缓鼓掌:“厉害,不愧是联邦第九,脑子长得跟我们普通人就是不一样,犯个病都要利用上。”
林涧:“好说。”
葵翎玩笑的神色淡下来,揉了揉额心,“但我还是觉得……太突然了,那落迦又不是傻子,应该是不会信的。”
“怎么会突然?”林涧说,“我们不是铺垫过了吗?”
葵翎头顶缓缓冒出一个:“?”
谢岫白也在一旁点头:“是啊,准备工作做的差不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