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美人对我求而不得(4)
陈鹤轩想不懂,他现在只想把人从水里抓起来。
正当他要行动的时候,戚玉睁开了眼,朝他这边看来,他神情格外冷淡,“是谁?”
陈鹤轩迅速隐蔽了自己的气息,藏在了暗处,没有打草惊蛇,只静静地看着戚玉的一举一动。
没有得到回应和感觉到外人的气息,戚玉又沉沉地合上了眼睛,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一个人在紧紧盯着他。
又过了半个时辰,戚玉才缓缓睁开了眼睛,睫毛上的浮冰落了下来。
他缓慢地起了身,一身白嫩的、印有各种痕迹的、残留着冰渣的皮肉从水里出来了。
在戚玉刚刚上岸不久,奇怪的一幕就出现了。
戚玉的身上浮起了大片大片的金色花纹,一闪一闪地发出金色的光。
与此同时,戚玉体内尚且还在暴躁的两股灵力不约而同地都平静下来了,逐渐融合在一块,相互交杂,彻底被戚玉吸纳。
陈鹤轩将这一幕深深印在眼里,更把自己的心绪搅成一团乱。
因为他发现,在戚玉体内还有一股灵力,和陈鹤轩自己的本源很像,现在的戚玉就像是一块浸润了陈鹤轩气息的大块海绵。
陈鹤轩的灵力早已被戚玉封了,但是陈鹤轩清楚戚玉只是封了他的灵力,那么戚玉又是从哪里得到他的灵力呢?
还未等陈鹤轩揣摩出什么,戚玉身上的艳丽花纹逐渐暗淡。当花纹完全从戚玉身上消失时,戚玉骤然倒在了地上。
陈鹤轩心里一惊,连忙跑到戚玉身边,搂住戚玉的腰,掐着他的脸仔细检查。人只是脸色太过白了,连带着唇上也毫无血色,没有别的大事。
陈鹤轩只觉得心头空空的,摸着这人身上冷得要命,什么也没想就把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了下来,将人用还带着他温度的袍子严严实实地裹好,再将戚玉打横抱起。
陈鹤轩抱着戚玉便往外跑,他只觉得怀里这人怎么这么轻、这么瘦、这么小,这人明明可以对他做出很坏的事,却还是让他生不出气来。
似乎察觉到了熟悉的、令人安稳的气息,戚玉又往陈鹤轩的怀里缩了缩,他无意识地抓住了陈鹤轩的衣袍,嘴里轻轻唤着什么。
陈鹤轩分神一听,才知道戚玉是在喊“师兄”。
陈鹤轩以最快的速度将人放回床上,身上也被戚玉染上了些许寒意。正准备再去拿一床被褥过来给戚玉盖上,就被人紧紧抓住了衣袖。
“师兄,别走……”
陈鹤轩把目光集中于戚玉脸上。
青纱一般的月光洒在戚玉洁白无瑕的脸上。
失去意识的美人紧蹙着眉头,一颗透亮的泪珠从他的眼角缓缓滑落,张开嘴似乎在喊着什么。
陈鹤轩的心骤然乱了。
他俯下身,低下头,拇指轻轻擦过戚玉的眼角,小心翼翼地抹去那条泪的痕迹。
这时,他听清了戚玉在喊什么——“师兄,我疼。”
听到这句话,陈鹤轩霎时只觉得自己的身子掉在半空,不知何时要落下去。
接着,他落下去了,落入了更深的黑暗之中。
陈鹤轩不知道自己下坠了多久,直到最后落入一个光点里才醒了过来。
醒来之后,陈鹤轩依旧回忆不起梦里的内容,只记得一个圣洁的金色的图案,一个似乎很重要的图案。
也不知道为什么,陈鹤轩下意识地走到书桌前在纸上画了起来。
脑内的记忆依然模糊,就跟浆糊一样的记忆只记得起图案的一角。
画着画着,陈鹤轩执着笔的手突然一顿,他隐隐约约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语调不似凄凉,却让陈鹤轩的心不由得揪成一团。
他凝神静气,仔细辨别,无论听了多少遍,都只是一声声“师兄,我疼”。
后来声音从他的脑子里消失了,那种令人揪心的感觉却始终都没有消失,紧紧缠在陈鹤轩的心上。
没有声音的干扰,陈鹤轩又重新画,这次画出来的图案让他觉得和梦里的相差无几。
他盯着图案端详了许久,后来又打开一本图案大全,仔细对照,也没有找到这个花纹的出处。
冬日的暖阳穿过窗子照在他的颈部和背部。
不知过去了多久,陈鹤轩才终于放弃继续找,准备回到星洲门后再去门内的藏书阁看看,忽然记起博闻强记的友人也还在他这。
于是,陈鹤轩拿着纸便找到了正在喂鹤的友人。
友人转过头一看,摇了摇头:“这个图案我没见过,你是从哪找的,还挺好看的。”
陈鹤轩闻言心里有些失落,却还是笑着说:“是我在梦里看到的,具体是什么我没记起来。”
“你没有记清梦里的内容吗,又点香了?”友人转过头稀奇地看了他一眼,“昨晚上我把你的香都拿去研究了,原来你还藏了些香啊。”
“我也没点,”陈鹤轩顿了一下,也觉得疑惑。
既然他没点香,就应该记得梦里发生了什么,可是为什么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陈鹤轩隐隐约约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什么错事,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可能是你之前点得太多,药性太强,留在你体内了,”友人转身一边又继续喂自己的鹤,一边无所谓地说,“反正梦里的事也不是很重要,忘了也没什么事。”
陈鹤轩下意识地点点头,却在低头看着纸上的金色花纹时,不晓得怎样只觉一阵阵的不安袭上心头。
他又沉下心一想,觉得自己的感觉很是荒诞。
他的梦都是和戚玉有关的,忘了那些梦也没有什么。
这么一想,他就把纸收进了储物空间,觉得眼不经心不烦。
友人理了理仙鹤的毛发,有些犹豫地看向陈鹤轩,说:“你有去问过掌门你经常梦见戚玉这件事吗?”
“没有,”陈鹤轩说,“自我从魔宫出来,事情太多,还未来得及回师门见师尊一面。”
“那你还不快回去,”友人露出惊讶的神色,触及陈鹤轩有些平静的目光,于是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说:“当年由于要保护其他弟子,掌门被戚玉打伤,后来得知你被戚玉掳走的消息,更是伤痛不能自得,常年闭关,前不久才出关。”
陈鹤轩脸上现出忧色,“那现在师尊情况如何,还好吗?”
友人看了他一眼,“我如何得知,我可不是掌门的弟子。”
“想想如果我是掌门,肯定不大好吧,”友人把话暂停了一会,又继续道,“你还是回去看看他吧,再顺便问问他对于你的症状有没有头绪。掌门活了那么多年,了解得肯定比我们这些小辈多。”
“嗯,谢谢你了,”陈鹤轩笑了笑。
“客气什么,我们可是那么多年的好兄弟,”友人也笑着说,用力地拍了拍陈鹤轩的肩膀,“大师兄,你别太紧张了,你的事我也会托人帮你找问问,如果有消息就传书给你。”
“好,”陈鹤轩也用力地拍了回去,“不再多留几天吗?这么急着走。”
友人一个踮脚便翻身骑上了仙鹤,说:“虽然我不像你这么忙,但还是有要事要做的好吧,刚好听说有个医仙隐居在我要去的那里,正好帮你打听打听。”
“那后会有期了,”陈鹤轩笑着说,目视着友人乘着仙鹤而去。
友人背对着陈鹤轩挥了挥手,“后会有期。”
直到友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天边,陈鹤轩又想起了自己的师尊,也就是星洲门的掌门。
陈鹤轩记得自己十岁拜入了掌门门下,在他十五岁的那一年,师尊领来了一个从来没有修行过的凡人小孩——也就是戚玉。
当时戚玉不自然地跟在师尊的身后,陈鹤轩还记得那时的戚玉面目饥黄,看上去十分地瘦。
接着,师尊弯下身牵起了戚玉的手,温柔地说:
“戚玉,别怕,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
第4章 相晤
星洲门,曾是修仙界最大的门派,坐落于塞缪尔山脉上。
这里人烟稀少,灵气却很是丰沛,自然资源十分丰富,是一大福地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