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美人对我求而不得(24)
戚玉跑了,戚玉居然跑了。
这是陈鹤轩昨晚开口前,从来没有设想到的结果。
他本以为在他说出这些话以后,戚玉会心软然后把真相告诉他。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仅没有得到真相,反而剑还不见了。
陈鹤轩在飞舟上找了一圈,用尽各种方法也没找到。
他站在甲板上只觉得头疼,本来从未想过对戚玉说真心话,昨日也是借着装酒醉才说出来的。
可是情况实在紧急,如果戚玉不把真相告诉他,或者说其实并没有什么真相,他所看到的就是真相,那么无论是作为星洲门大弟子,还是作为东临陈家的少主,他都必须把太阿剑送到至灵岛上除去剑灵。
如果是这样,那就意味着戚玉又一次死在他的手上。
第一次杀死戚玉后,陈鹤轩就后悔莫及。好不容易知道戚玉还活着,他是万万不想再杀戚玉一次。
他只想……只想让戚玉好好活着。
早知道戚玉在听到这些话以后会逃,陈鹤轩一定不会说出来。
现在,他的当务之急就是找到戚玉,不能让戚玉和太阿剑落在别人手上。
太阿剑都不算很重要,若是被旁人知道太阿剑里附着的是戚玉,戚玉一定又会陷入危险之中。
想起戚玉两次被修仙界人士追杀,陈鹤轩是万万不敢冒险的。
他只盼,戚玉现在还在飞舟上。
陈鹤轩又去检查了飞舟的结界,发现确实没有被动过的痕迹。他陷入了沉思,那戚玉会跑到哪里去。
他想不通,戚玉为何要躲他,明明他是想救戚玉。
都现在这种情况了,戚玉除了相信他还能相信谁,难道是那个扶师姐吗?
陈鹤轩觉得头疼,他都已经说出了一部分心里话了,戚玉还是不相信他。
飞舟哪都好,有一个缺点就是,设置了目的地以后就不能再更改。所以陈鹤轩不能停下飞舟,只能等着飞舟停在至灵岛上后才能行动。
又过了七天,陈鹤轩已经在船上找了七天,也没有找到戚玉的踪迹。
他现在一闭眼就是戚玉被人追杀的场景,或者是奄奄一息地躺在某个不知名的山洞里。
一想到这些,陈鹤轩的心情就更加糟糕了。
这七天,于陈鹤轩而言无疑是漫长的,而于戚玉而言,却是短暂的一场梦。
他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还被封在储物法器里,心想心魔师兄看起来不靠谱的样子,实际上还挺靠谱的。
果然能打败师兄的,也只有师兄了。
可是这样被困着,并不是戚玉的本心。
或者说,被陈鹤轩带到至灵岛销毁,才是戚玉此行的目的。
他答应心魔师兄,也只是因为当时他的心太乱,如果不被藏起来的话,他想不出理由来说服心魔师兄。
看着陈鹤轩跟无头苍蝇一样在船上四处寻找,戚玉觉得还是自己主动暴露比较靠谱。
于是,陈鹤轩终于在船舱的一角找到一个陌生的储物法器,打开储物法器,里面果然是太阿剑。
不知道是喜多一点,还是愤怒多一点,陈鹤轩努力抑制住自己的神情,把太阿剑放到甲板上。
他一边想着只要还在船上就好,一边弹了弹剑身,道:“戚玉,快点出来。”
戚玉并不想出来,也不想告诉陈鹤轩任何真相。
太阿剑像是从来没有被戚玉附过一般。
陈鹤轩看着太阿剑,若有所思。
显然,戚玉就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不愿意出来就是的确有事在瞒着他,他更不能顺着戚玉的心思来。
于是在飞舟落在至灵岛前,陈鹤轩打破了飞舟的结界,带着太阿剑中途跳船了。
与此同时,一只仙鹤在陈鹤轩的洞府前施施然落下。
门前打着哈欠的小童见来人正是不久前来拜访过的洞主的友人,立即迎了上去。
“你家洞主呢?”莫明旭一边翻身跳下仙鹤,一边看向小童问。
小童说:“洞主一个月前就回星洲门了。”
莫明旭低头对小童说:“若是他回来了,你便告诉他,入梦的症状是由心魔引起的。”
莫明旭手里攥着凝神香,神色有些复杂地看向星洲门的方向,他低头对小童说一声:“不用了,我亲自去找他。”
话音落下,他便从小童手里接过仙鹤,翻身一坐,架着仙鹤往星洲门的反方向飞了过去。
第20章 勿忘
夜黑黑的,星月半隐在山头,投给密林一片阴影。
晚归的猎人提着猎物焦急地走着,远远就看见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靠近。
猎人刚开始没怎么注意,直到没过一会那人便走到跟前,才不由得一惊。
黄黄的月光勾勒出来人俊朗的面孔,朗目疏眉、轩昂气宇,十足的仙风道气。
猎人一看,还未想出这人是不是是来凡间渡劫的仙长,就听到那年轻男子低头语气柔和地问道:
“请问这里是在哪个洲哪个城?”
猎人对上男子温润的眼神,心里的慌张也淡了下去,道:“这是在冀洲玉扬城,这座山也叫玉扬山。”
男子得到回复,笑道:“多谢。”
猎人也不由得笑了,他看着男子要往山里走,出声道:“夜深了,山里野兽多不安全。”
男子嘴角擒笑,转身摆手笑道:“无碍。”
身为凡人的猎人当然注意不到,就在男子摆手之间,一些细小的粉末从男子指尖洒在了他身上。
在到家以后,他才觉得有些奇怪,今夜的路似乎比平日要安全一点,而且几乎听不到野兽的嚎叫声。
月光皎皎,山林寂静,时不时传出稀稀疏疏的声音,那是夜风将山脊、山坡塑成波荡的柔和的声音。
告别猎人后,陈鹤轩在山道间继续行走,往山的深处走去。
一道泠然的声音在陈鹤轩耳边响起,像是贴在他耳边说的,都能感受到沾染在耳廓上的湿气。
“师兄,你真的好善良啊。”
声音缱绻缠绵,像是一条柔软的小蛇紧紧地缠住陈鹤轩的脖颈,勾在他的喉结上。
陈鹤轩面色不改,将搭在自己喉结上的手推开,道:“戚玉,你终于愿意出来了。”
戚玉将被推开的手重新搭在陈鹤轩的肩膀上,从他的肩头一直往下摸到他的胸膛。
戚玉贴在陈鹤轩耳边问:“为什么师兄对一个陌生人都这么温柔,还特地洒了驱兽粉在那人身上?”
他将还没说完的下半句吞进喉咙里,他曾不止一次想问师兄——为什么师兄对别人都这么温柔,独独对他格外冷淡。
陈鹤轩没有作声,只是放在大腿边的手轻轻一颤。
戚玉又继续念道,声音竟是从未有过的冷静:“师兄,你还记得吗?在我行加冠礼的那日,我在你的洞府外等了整整一夜,你明明答应我了要和我吃饭。”
陈鹤轩的思绪也跟着戚玉的话语飘向了那段深处的记忆,可是任他怎么回忆,都想不起来曾经发生过什么,只觉得记忆里一片空白。
顿了一会,陈鹤轩才记起来自己有关戚玉的记忆在渐渐消退。
他不知道自己还记得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忘掉了什么。
“我已经忘了。”陈鹤轩冷静地道。
“可是我永远记得”,戚玉低头贴在陈鹤轩的肩膀上,声音有些沉闷,“我等了很久,终于将你等回来了,可是你知道你说了什么吗?”
陈鹤轩依旧没有作声,只觉得被戚玉的脸贴着的那块布料似乎被什么液体浸湿了。
很久没有想起的痛苦的记忆再次浮现在戚玉眼前。
他还记得那个高大的男人在看到自己的时候,柔和的脸色霎时变得冰冷。
戚玉也记得自己当时是这么问的:“师兄,你不是答应了陪我吃饭的吗?你都答应我了,不能骗我。”
师兄甚至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冷冷地从他身边走过。
他不敢抓师兄的衣袖,只执着地跟在他身后,道:“我只有这一次加冠礼,只有这一个请求,都不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