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雾后我变鸟人了(186)

　　此时，苏清飞在空中，发现根本没有位置降落，也没办法从丰外山那边回家。
　　空中都是火球和火山云，空气变得十分浑浊，从山洞里逃出来的人难受地咳嗽起来，整个付罗山变得像病毒所一样，到处都是起此彼伏的咳嗽声。
　　苏清看向东南方向的峡谷海岸，因为空气混浊，每呼吸一口气都觉得肺部不舒服，他就没有说话，只是在祁江手心写字：“江哥，咱们从那边回家。”
　　丰外山在西北方向，峡谷海岸在东南方向，这意味着他们需要绕很长的路才能回到家里。
　　他不知道山图能不能撑住，但现在继续待在丰城实在是太危险了，他们必须走。
　　祁江没有意见，只点头表示同意，然后跟着苏清飞走。
　　此时的避难所各个大铁门进出口几乎完全被泥堆和石头堵住，小山似的路障让大铁门只剩下不到四分之一的空隙，也让里面的人更难离开。
　　山洞外面十分拥挤，里面的人刚跑出来就撞到一堵肉墙，出于对山洞的恐惧，他们疯也似地伸手推：“让开让开，让我……咳咳咳！”
　　他们很快就不敢说话，只拼命地推人想要远离身后那个吃人的山洞。
　　地震让山上的泥土和石块往下滚落，火山灰让大家难以站稳，上面的人哪怕不伸手推也在往下摔，因为人群很拥挤所以大多都没有摔到地上，而是摔到人的身上。
　　人群变得更加拥挤，不少人摔到地上，撞到别人又引发一系列连锁反应，无法抑制地往山下移动。
　　他们就像是站在悬崖边上的海狮，无措地被自己的同类推搡着往悬崖靠近。
　　当他们来到悬崖边，又被后方的同类推搡着掉到悬崖下面，摔得遍体鳞伤。
　　在水边的人逃不脱掉水里的命运，要么自己站不稳摔下去，要么被推下去，要么被浪打中掉下去，而他们空出来的位置却被人迅速占据。
　　掉到水里的人越来越多，大家爬不上去，一边在心里破口大骂一边在水里瑟瑟发抖地咳嗽，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因为地震，避难所的驱逐阵法被破，一些远离避难所的变异鱼闻到了猎物的味道，欣喜地想要过来吃一顿大餐。
　　付罗山距离佛手山算是远的，所以幸运地没有火球临幸，岩浆也距离他们很远，所以他们现在比西部和北部的两个避难所要幸运得多。
　　但不幸的是，火山喷发的威胁让佛手山附近的变异鱼纷纷外逃，因为佛手山在西北方向，所以它们都选择往距离佛手山最远的东南方向逃去。
　　而付罗山，就在它们的必经之路上。
　　佛手山依旧在小幅度喷发中，好在将山体喷到空中解体的大喷发再也没有发生，但地底传来的震动却没有停止，甚至愈演愈烈。
　　就当众人紧张地看着被佛手山染红的夜空，以为他们最大的威胁是火山和地震时，变异鱼却比火山大喷发更先到达。
　　噗！
　　一条大鱼从水里跃起，张开大嘴欣喜地将猎物吞进嘴里，猎物对它们来说实在是太小了，甚至不用嚼就可以直接吞进去好多个。
　　这些以往总是躲在坚固房子里，总是需要它们费好大一番功夫才能吃到的猎物今天突然失去了保护，甚至连讨厌的火系阵法都没了，饥肠辘辘的变异鱼们欣喜若狂地加入这一场难得的盛宴之中。
　　“啊！有变异鱼！”
　　“有变异鱼，快让我上去！”
　　“快上岸，拉我上去，不要！”
　　水上传来起此彼伏的惨叫声，大家就像是以往纪录片中的鱼群，惊恐万分地分散开来想要远离天敌，却只有少部分幸运儿能逃脱死神的魔爪。
　　惨叫声让山上的人十分害怕，大家纷纷慌乱起来，反倒让掉到水里的人变得越来越多。
　　山顶上一直顽强屹立着的灯塔早已倒塌，就像是在告诉人类，这个庇护所已经走到末路，危险已经降临。
　　韩师长他们一直在试图维持秩序，但手里能用的人太少了，无论是他们手底下的兵和刚初具规模的巡逻队，亦或者是各个部门的员工全都死伤大半。
　　为了逃出来，很多物资都落在山洞里，连照明设备都不全的他们只能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显得十分无力。
　　现在没办法布阵，对变异鱼威慑更大的龙角刀也在船队那里，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数人被变异鱼吞入腹中。
　　船队之前日夜兼程转移市民，不会回避难所，韩师长现在甚至不知道他们在哪里，是否还活着。
　　山洞的所有进出口最终还是被全部堵上，外面的人能够听到里面绝望的呼救声，跟山下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也让外面的人忍不住哭起来。
　　他们很想救人，却有心无力，因为空气太浑浊，他们连呼吸都很困难，连站稳都做不到，压根没办法去救别人。
　　终于，水里的人想起了他们还有武器。
　　“兄弟姐妹们！我们有武器！别怕这些该死的鱼！”
　　“反抗或许能活！不反抗就是死！给我杀！”
　　水面上掀起一阵厮杀，就像是螳臂当车，一件件武器脱离主人的手掉到水里，慢慢沉底。
　　越来越多的变异鱼到达避难所附近，将避难所层层围住。
　　此时山上的人连滚带爬地想往高处爬，被石头砸得满头是血也不敢停。
　　水里的人已经所剩无几，一些水系变异人怕爬上岸又掉下来，干脆不回岸上，而是离开避难所，拼命躲过变异鱼的袭击为自己争取一片生机。
　　一个小时后，付罗避难所周围的水域被鲜血染成红色，变异鱼发现好久都没有一个猎物掉下来，还没吃饱的它们不甘心地继续甩动尾巴掀起浪花。
　　终于，又有人掉下来了。
　　此时，祁江和苏清他们已经绕路回到了家里。
　　外面的空气十分清新，丰城那边的震动虽然有蔓延到这里，但并不剧烈，比之前持续好久的小地震都不如。
　　他们已经将口罩摘下来，降落到家里的时候，屋里受惊的金金叫着跑出来。
　　苏清这会儿没时间安慰他，和祁江一起帮昏迷的山图止血消毒。
　　山图左脚小腿肚以下被砍断，右脚也被砍了一刀，但没碰到骨头。
　　他的伤很重，但苏清二人只能尽自己的能力先帮他包扎，随后将山图送到有专业医疗人员的新基地里。
　　苏清在新基地没有安全感，把人送到就想回家，但山山不想回去，一直扒着山图的手不想走。
　　他们并肩作战好几个月，苏清理解她的感受。
　　“先把山山放在这里吧，我们先回去。”祁江也觉得这里无法给他安全感，他需要回家。
　　苏清再看山山一眼，想着这里距离佛手山比无雪山脉远得多，便放心地和祁江离开。
　　再次回到家中，苏清和祁江收拾好家里残存的血腥味，心不在焉地坐在走廊下，遥遥看向远方的丰城。
　　佛手山的喷发和他们以往认识的火山喷发有很大的不同，火山云的传播也很奇怪。
　　以前火山云的传播速度大概是每小时一公里，但苏清他们离开山洞的时候，也才十来分钟时间，那会儿火山云已经将整个丰城蔓延。
　　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按照这个速度，按理也该蔓延到海上，但当他们飞到峡谷海岸，火山云又奇异地在海边停止扩散。
　　就像是海洋在拒绝火山云：这是我的地盘，外来者禁止入内！
　　同样的，丰外山地域距离佛手山那么近，火山云到达那里也被一股奇妙的气墙挡住了。
　　就像海洋拒绝火山云那样，丰外山也在拒绝火山云。
　　就连震动，也减弱很多。
　　似乎大自然在有意控制佛手山爆发的影响范围，就像是外界扩张那样，每一个区域看似在当前的空间是连接在一起的，实际上却是互相独立的。
　　就像是一块被折叠起来的纸正在慢慢展开，在展开摊平之前，每个方块之间的分界线会非常分明。
　　但又因为这些方块都存在于一张纸之中，所以他们很难真正独立，所以佛手山喷发的声音并没有像火山云那样被拦截。
　　祁江有点怀疑，在这张纸全部展开之前，每个区域所在的空间在某一层面上不会真的融合，却又保持一定的独立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