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想被他吸血(10)
在幼狼时期被驱逐与流亡的年月,濒死之前,幸运地得到了救赎。
因为不被兄长准许再养宠物,小孩在城堡外的山丘后,用不穿的衣服给他布置了一个窝,偷偷带出了绷带与药物,不太熟练的动作最初将他的伤口牵扯加重,但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感到安心。
养伤的期间,小孩每天至少会偷跑出来一次,总给他带各种各样的食物,今天是蕃果,那么明天有可能是鹊鱼……
小孩的行动,其实是在城堡中的血族默许之下的。
否则以周围血族巡视密度,不会允许他这样来路不明的野生幼狼接近对方。
琅野回忆起来时,只希望伤口愈合得慢一些再慢一些,因为确认他伤口已经痊
愈的小孩,被教导了“放归自然”的理念,渐渐地便不再去看望他了。
琅野被阻隔在城堡的高墙之外。
认清楚后,他在提升自身实力的同时,借助各种渠道了解小孩的近况,从对方的童年至少年到高中阶段毕业,即使都没有他的位子,他却对少年了解得清楚。
不是没有想过与对方重新相识,但能与少年并行的人,都比那时候的他要优秀。
少年从不缺乏关爱,也不需要他。琅野那个时候想。
“琅野?琅野?”亦止在出神的狼人眼前摆摆手,“怎么了?不舒服吗?”
琅野摇头否认。
“我好像记得你。”潜藏在角落的一部分童年记忆被唤醒,亦止说道。
琅野定定地看着他。
并不是不在意的,如果少年忘了那一段记忆,他不说,但多少要难过。
“以前一直以为那是狗狗,现在想起来,应该是小时候的琅野吧?”幼狼的体型和小孩差不多,亦止儿时下意识以为是大型犬类,没有往狼人的方面去想。
“是。”琅野点头,犬耳颤了颤,“非常感谢。”
亦止若有所思地点头。那么对方因为这件事,想要报恩而将夜视能力融合于阵法,行为的逻辑就说通了。
少年天生对情感察觉迟钝,只清楚他人对自己是喜是恶,至于这喜欢是出自哪一层面的,他不会去细想,即便是想了,他也悟不出个所以然来。
“能和我说说有关那个阵法的事情吗?”亦止问,“还有千年前那场浩劫相关的事,我的记忆好像出了错,对这些都没有什么印象了。”
琅野摇摇头,见少年疑惑,解释道:“不能说。”
“所有相关的都不能说。”
他不能向少年解释。
他知道所有的真相,知道那个系统,或者说,他和其他六位参与了交易的都清楚。
只是这会牵扯到另一段不够美好的记忆。
他们不希望这段记忆再给少年带来困扰。
对少年不好的,都要舍弃、抹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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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两人就迟到了。
幸运的是,第一节 课才刚开始两分钟。负责教表演的人类导师谢鲜,只是看了看两人,视线在少年身上略微停顿,就摆摆手放过了他们。
下课前,谢鲜代节目组通知了一则消息。
“明天的课程,会有飞行嘉宾作为插班生与大家一起学习。”谢鲜一边说,一边压住自己内心的疑惑。
《请多多指教》最开始的规则可没有什么插班生,所谓临时的飞行嘉宾,几乎就直接同等于走后台带资进组。
事实也确实如此。
对方托的就是谢鲜的关系,利益的筹码也加得够足,又考虑到这人只是来参加一天,连镜头之类的都没有多提要求,节目组最后还是同意了。
不同于节目组以为撞上什么有钱新人冤大头的诧异,谢鲜是实打实的疑惑。
对方与他的家族颇有渊源,真要论起来,早在不知道多个世纪前,当他的祖宗还是圣职者的时候,那人就已经与他的祖宗相识了。
能在千年前的浩劫活下来的,除却陷入沉眠的整个血族,其他人如今要么早已在不久后与世长辞,要么就是像对方一样整个世间找不出十个的活化石。
谢鲜想不通这样的人,都已经隐世了几百年了,却忽地在前几天找到他,托他与节目组联系。
几番周折,就为了进入这个训练营。
谢鲜实在弄不懂这人的想法。
兴许,这就是他与大佬间不可逾越的鸿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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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了与昨天一样紧凑的课程,星期三就并不那么难捱了。
晚上回到寝室的亦止从行李箱中找出经纪人分好的周三份的糖果,向琅野笑道:“今天你先洗澡吧。”
糖果吃得差不多,少年也像是充完电似的把疲惫都驱走了。
敲门声响起。
是节目组的送信员。
虽说训练营是没收了学员的终端机,但并不代表着就切断了学员与外界的联系。
训练营庄园外设有邮箱。
地址节目组只在联系后给了与学员关系亲密的人。用邮递信件的方式,学员照样可以接受重要信息。
“麻烦了,谢谢。”同送信员道过谢,亦止掩上寝室门,转身开始拆封信件。
附魔的信封,隐去了大多数信息。
收信人一栏的“亦止”二字,写得遒劲,如逸虬得水。
他隐隐觉得不太对劲。
B5大小的纯白信纸,被黑笔大字的铺满,笔迹夹带了说不出的缱绻意味——
「我藏身于黑暗,觊觎神明。」
「祈求得到您的初拥。」
第9章
纤白的手指捏皱了信件一角。
亦止蹙眉,看见信纸上的「初拥」二字,眼中敛起了笑意,嘴角原本习惯性乖巧上扬的弧度也随之变小。
初拥早在千年前就因为种族大融合的背景,被族际法律禁止了。
那是一个相当于缔结主仆契约的仪式。
血族通过吸食人类的血液将对方变为低等吸血鬼,再让人类喝下自己的血,整个过程完成下来,那么便可以让人类成为自己的血仆。
但因为一些中低等血族在进食过程中控制不好,而造成人类死亡的案例频繁,所以当时的族际法律修改多次,最后禁止了血族吸食人类的血液。
相应的,人族一方要按一定时间,向血族制作供应血液替代品。
连吸食人类血液都被明令禁止,初拥按理来说自然不可能再进行。
可亦止小时候尤其挑食,人血的替代品他根本喝不下,整个童年基本上是以兄长的血液为主食。高等血族的愈合恢复能力很强,但用自身喂养另一个血族的情况还是极为少见。
而人类的血液……
亦止抿唇。
其实族际法律再怎么标得清楚,金字塔顶尖的高等血族还是视之无物,族人将人类强行带回来想让他进食或是人类主动前来……的情况并不是没有过。
而中低等部分血族桀骜不驯,不遵守约束的情况也繁多。
血猎与血族常年争斗不休,最后导致了进退两难的状况。
社会层面不得不松动,虽然法律条例没有改,但如果是人类自愿,那么执法者便对吸血、初拥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这样的情况下,亦止留下了族人带回来的一个人类。那个身世可怜的储备粮最后成为了他的血仆。
可是……
亦止把信纸重新塞回信封内。
他能够肯定这不是他的血仆写的信。
倒像是另一个人的风格。
心神有些不安,想起今晚约见了塞壬谈话,亦止把信折叠塞进了口袋,朝浴室的方向说明自己出去散步消消食,转身就出了寝室。
少年心不在焉地与一楼的学员打过招呼。
在宿舍后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信丢入了垃圾箱。
哪怕这封信是训练营地址不慎泄露后的恶作剧,也比他设想的情况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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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前几夜相比,今晚的天气不是很好,层层云遮蔽了明月星子,但胜在风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