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武史略 上(178)

　　你才有隐疾，你们全家都有隐疾！秦宇恶狠狠的盯着他“胡说八道，钟景澄你如此胡言乱语，是不想活了吗”
　　“是嘛”钟景澄皱眉不解“那你这般年岁还不成亲，你们这种公子哥不都得早早成亲吗？”
　　真希望本王也有白云飞的武功，好杀了这个蠢货！
　　“你懂什么”秦宇翻了个白眼，没跟他多说。
　　“没有隐疾便好”钟景澄拍拍他的肩膀，一脸安慰“风闻晋王殿下风流好美色，晋王宫众多佳人，我差点以为谣传”
　　我··秦宇张张嘴差点忘了皇室风范，只希望白云飞回来赶紧，砍死这个口无遮拦的庸医。
　　“既然不是身有隐疾，那你一直没成亲，莫非是心有所属？”钟景澄目光瞥向他，带上了认真，这才是他真正关心的。
　　“不要总提隐疾”秦宇气愤的说。
　　“好，那是心有所属？”钟景澄加紧问。
　　南宫玉良的样子一晃而过，秦宇看着他，干脆的说“没有”瞪了他一眼说“我的事，钟兄还是少打听的好”
　　因为这个姓钟的胡说八道，本王已经莫名奇妙的想起两次小神官了。
　　“是是是，晋王殿下的事，我们平民百姓少打听”钟景澄笑了，笑的很开心，坐在那里喝了一杯茶，忽然偏头说“花楼去吗？”
　　“啊？”秦宇又是一脸空白，觉得跟不上这位少爷的思路。
　　钟景澄看着他的样子，乐得更开心，瞄着他不怀好意的说“怎么？莫非还是··”
　　“滚”晋王殿下彻底失了皇室风范。
　　“到底去不去？”
　　“钟少爷，我去可以，您这么痴心一片恐怕不好吧！”
　　“美人如美景，心无邪念，观之同山色美景并无不同，为何不能看”钟景澄纸扇轻摇，风流潇洒的说“我自然对云飞一心一意，不过喝杯花酒，又如何？”
　　呵呵··真是高论，本王还是第一次听人把逛青楼说的如此高雅。
　　秦宇不屑的嗤笑一声，摇摇头没答应，作为京城内的顶级纨绔，晋王殿下不是突然洁身自好，而是不屑，觉得此地美人不值得他去。
　　“为什么不去？”钟景澄笑吟吟的看着他。
　　“本王··”
　　“晋王殿下”钟景澄拦下他的话，关切又深意的说“我是大夫，你若有任何··疾患，自可直言”
　　“本王没有”
　　“那要去花楼吗？”
　　“···去！”晋王殿下一甩袖子站了起来，今日这花楼必须要去。
　　花楼，羌地的青楼，羌地的花楼和中原最大不同在于，没有一层的歌舞，要看歌舞也在雅间内，由歌姬或琴师亲自到房中表演，若不是如此秦宇上次也不会认错。
　　“钟公子”伙计看见他眼睛一亮“您有些日子没来了”
　　“老地方”钟景澄扔下一锭银子，直接上楼。
　　这钟景澄竟然是个常客，秦宇跟在他身侧，觉得牙疼，不知道这趟是对是错。
　　雅间里
　　“小美人，这曲不错，不过··”
　　一曲毕，钟景澄滔滔不绝，和弹曲的姑娘聊的热络，不得不说钟少爷的不正经，用在此处正合适。无论是吹箫，唱曲，弹琴，甚至是唱戏，钟少爷都能深谙其道的品鉴一番，倒真是只看看，不动手。
　　晋王殿下还是第一次知道，这青楼还有这个用处，钟景澄真是个人才。
　　“多谢公子指点”娇滴滴的美人低头道谢。
　　钟景澄哈哈一笑，扇子挑起美人低垂的头，扬眉说“美人，能指点你，该是我的荣幸才是，对不对？”
　　咳··秦宇不自然了一下，太久没喝花酒，本王一时还不太适应这么大胆的言语。
　　“公子怎么了？”靠在他身侧的一个公子仰头轻声问。
　　“呵呵”秦宇捏着他的下巴，瞥着钟景澄悠悠地说“我叹有人大言不惭”
　　“公子哥你好像对钟某有话说？”
　　“钟兄，虽说··嗯··我倒是理解钟兄这种豁达随性”秦宇瞄着他身后的美人，目光收回又说“不过既然心系云飞，该不能如此，云飞应该不喜欢，再者你既然喜欢白云飞，怎么能入眼如此俗粉”
　　晋王殿下不解，而且是十分不解，这美人自然也算得上美，可是遍数天下又有几人能比得上白云飞呢。
　　钟景澄轻笑，半低下头说“这世间没有人能比得上白云飞”可是我再怎么浪荡，白云飞也不会介意，因为本也无心于我，何必介意。
　　钟少爷有些自怨自艾，秦宇抬抬眉没有多说，白云飞仗剑而立时，谁人能不倾心呢，只是你倾心九天外的剑仙，只能自怨自艾。
　　“钟兄”秦宇忽然问“你可认识白云飞的师兄”
　　“卓大哥”钟景澄诧异了一下，随即明白，反问他“为何问起他？”
　　“你可自比一下此人，便知你可否能获得云飞的心意”
　　秦宇望着窗外的阳光，想着白少侠的样子，忽然特别想看看这个卓师兄，想看看能配的上云飞倾心的人到底如何不凡，晋王殿下心底一直觉得世间无人能配的上白云飞，
　　若真是自比卓大哥，我反倒知道差距在哪，如今换成你，我才奇怪，为何是你。
　　钟景澄心底轻叹，释然一笑的问“公子哥，你有什么不凡？”
　　“我··”秦宇有些醉意，笑笑说“没有不凡”
　　三分醉意配着丝竹之声，这对不知算不算情敌的二人聊的还挺欢快，喝着喝着两人坐到窗边，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都醉的有些看不清人影。
　　“钟少爷”秦宇半睁着眼睛看向他“你就不怕云飞发现？”
　　“呵呵，要是他看见，拿剑砍我，我才开心呢”钟景澄乐了，像是想到那种可能。
　　秦宇跟着一起笑，也不知道明不明白钟景澄的想法。
　　两人看着窗外，有的商铺已经关门，这会儿还没关门反倒挂上灯的都是风月之地，对面一家花楼，几个好看的姑娘冲着他们两个的方向，频频送出眼波。
　　“哎？刚才飞过去的好像云飞啊”秦宇眼前晃过一个白影，醉眼朦胧没有看清。
　　“小飞飞”钟景澄扒着窗框“在哪呢？”
　　哈哈哈···
　　秦宇刚要嘲笑，忽然觉得身前一暗，有人将窗口的光亮挡住，他回头去看，一袭白衫，纤尘不染，手持长剑，脸若冰霜，还真是白云飞本人。
　　“嗯··还真的挺像白云飞的”秦宇嘟囔。
　　咚！眼前再花，秦宇被白云飞直接踹到地上，撞翻了桌椅。
　　“你这个白痴”
　　“云飞！”晋王殿下清醒过来了，看着窗口的人惊恐异常。
　　白云飞眼底隐隐有怒火在翻涌，目光从旁边的青楼小倌身上扫过，转回到秦宇身上，怒火更盛。
　　“我杀了你”
　　刷··抽出佩剑，剑气四散，桌子椅子在白大侠的怒火下，纷纷化为碎片。
　　晋王殿下无路可躲，死死的靠着墙壁，看着白云飞说“云飞，不是我··是钟景澄带我来的”
　　“什么？”白云飞停下看着他，剑锋离晋王殿下只有一寸。
　　秦宇见他停下来，赶紧说“真的，是钟景澄带我来的”对不起了钟兄，本王的命比较重要，你武功那么好，你··你就跑吧！
　　钟景澄还坐在那里，看着他们的方向，眼神有点凄然，白云飞从进屋就没看见自己，要不是这位晋王殿下提起，估计还看不见。
　　“你也跑来了？”白云飞转身问。
　　钟景澄看着他，慢慢站起来，手中的酒杯一扔，扬着嘴角，还是嬉笑的样子“没错，我看公子哥无聊，带他出来散散心，公子哥刚刚还谢我呢”
　　混账！白云飞浑身劲气一抖，钟景澄没什么事，在他旁边的晋王殿下立刻嘴角渗血。
　　“噗！咳咳··”本王要枉死再此了。
　　白云飞瞳孔一缩，往后退了半步，看着他们二人还是愤怒异常的说“你们两个，去死吧！”
　　说是杀了二位，不过地上躺着的那个白痴受了伤，也不能动武，白云飞的剑光全都招呼到钟景澄身上了，虽不致命，却也难以躲避。
　　秦宇靠在墙上，捂着胸口，小口抽着气。钟兄，云飞这不是拿着剑追你了吗？你得偿所愿还是本王的功劳。
　　钟景澄已然清醒，身子一动就从窗口飞了出去，白云飞追在他身后，二人轻功极好，很快就到了白湖城外。
　　树林内，钟景澄停下，笑吟吟的看着追来的人“云飞，你也追了这么远了，差不多了吧”
　　“去死吧！”
　　“你就那么想我死啊”钟景澄看着他淡淡的说着，脚下没有半分移动。
　　白云飞寒霜般的脸色变动一下，剑锋偏转，身形一变从他身边掠过，落到他身后看着他没有说话。
　　呵呵···钟景澄转身“你怎么没直接刺过来”若是如此一切都了结了。
　　白云飞眼神晃动一下“师父有命！”收起宝剑，他迈步向林外走去。
　　“云飞”
　　白云飞转身，钟景澄看着月光照在那孤冷的白色身影上，也觉得没有人配得上他。
　　“云飞，你不是没见过我在花楼，为什么今天这么生气？”
　　“此事本就不对”白云飞冲着他却没有看他。
　　“哈哈··真的就是这样？”钟景澄低着的头忽然抬起“不是因为多了一个人吗？”
　　目光移到他的脸上，白云飞难得察觉出钟景澄的伤心，眼神略微一闪，微微皱眉。
　　“钟景澄”良久他终于开口。
　　“别说出来”钟景澄上前一步，冲着月光下的他说“别说，我不想知道是因为什么，一点也不想知道”
　　“很多年前”白云飞看着他“我就告诉过你···”
　　“没错，你说过”钟景澄打断他的答案，接着说“云飞，前二十年我追着你，从没觉得难受，我觉得很开心，这痛苦是最近才有的，可无论是痛苦还是开心我都不想失去，所以··就让我这么期盼着吧！”
　　“你··”白云飞愣了一下，脚尖一点离开此地，留下一句“你随便吧”
　　对不起纠缠你，可是只有这样我才觉得此生不枉活！钟景澄低着头站了很久，最终脚尖一点离开，嘴角还是那不着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