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崛起(4)

　　当大家都认为某样东西值这个价，那它就值这个价。
　　任何热度终有散去那天，脆青梅自也不例外，相关话题火热一阵过后，渐渐被其他八卦取代。
　　令叶辰想不到的是，穗丰村这边消停了，却在口口相传之中，这个新鲜事扩散到晋岷县。
　　食味楼二楼雅间。
　　“不就是脆青梅，有什么好稀奇的，新鲜的本公子都吃过，简直能酸倒牙，至于吗？”燕恒眼里闪过不屑，“子清，回头你让人弄几筐过来，本公子倒要尝尝糖渍过的有什么不同。”
　　“嗯？”肖子清斜睨了燕恒一眼，“我是不是该叫你一声燕公子？摆谱摆到我面前，脑子忘带了？”
　　燕恒立刻讨饶：“子清哥，我这不是说习惯了吗，口误，口误！”
　　“乡下人见识少这没错，能将事情传这么远，却也是个本事。”肖子清端起酒杯轻抿一口，“你不是刚接手一家酒楼，要是能将酒楼照这个模式运作，不怕没生意。”
　　“传流言？”燕恒瞪大眼。
　　“自己体会去，要就这个理解程度，那你也没比那些农户聪明多少。”肖子清递去一个鄙视的眼神。
　　“哎呀，子清表哥，你就跟我仔细说说，我这是赶鸭子上架，哪懂这些……”


第5章
　　经过接连一个月采摘猎取，落燕山外围已没多少资源可挖，叶辰不再每天进山，空闲时间基本都耗在反曲弓制作上。
　　末世磨练人心的同时，各种战斗技能也随之突飞猛进，武器制作就是其中必不可少的一项。
　　叶辰有幸得到幸运商城，生存能力比一般人更强，但他从来不认为靠着幸运商城就能大杀四方，更不会太过依赖于它。谁知道幸运商城什么时候会离他而去，将筹码全部压在上面，从云端跌落凡尘那种失落感恐怕会令人崩溃。
　　所以，相较于得到各种功能强大的器物，叶辰更想要的是技术，再不济也得是可自我繁育的良种，而不是像新手福利牧草以及刚得到的牧羊犬幼崽那样，都是一次性用品，没有繁衍后代能力，价格自然不高。
　　制作反曲弓材料已经陆续凑齐，品质就别谈了，很普通，想要更好的便只能等以后。
　　而且光有材料不行，还得有工具，接下来一段时间收获，叶辰都花在这上面，等他制成反曲弓，已临近幸运商城再次开启时间。
　　叶辰随便找了个靶子试弓，性能远不如他在末世中用过那些，比起弹弓却不可同日而语。
　　这个月没什么进项，牧草也不能再大规模卖给幸运商城，顶多暗地里卖上一些，叶辰手头可支配银两非常有限，能不能再有所斩获，就看这次进山收益如何。
　　跟白氏报备过后，叶辰即刻出发，此行他预计在山中待一天。
　　白氏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不要进深山老林，小心蛇虫鼠蚁，顺带注意点脚下。
　　看来过去那么久，那次摔伤依然让她心有余悸。
　　叶辰应得很好，转眼就抛之脑后。
　　有人烟和没人烟的山林完全两个样，若叶辰没经历过末世，他铁定不敢仗着一把利弓就踏入野兽领域。
　　时间一晃而过，等叶辰走出山林，已是黄昏时分，人们如倦鸟归林，鲜少有人这个时候还在外逗留，村里倒是热闹许多。
　　叶辰和以往一样，背着一个背篓双手空空进村。
　　村民早就习惯，并未多加注意。
　　一路跟熟识点头招呼，叶辰感觉气氛不大对，但好似又不像有什么急事，不然不会什么都不说。
　　叶辰加快脚步，一眼就看到小侄子叶光坐在门槛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连他靠近都没察觉，自顾自把玩着石子，偶尔还生气地拿石子砸几下地，很像在泄愤。
　　“小光。”
　　听到熟悉的声音，叶光好似浑身充满力量，猛然站起，语带激动：“小叔！”
　　“怎么，受欺负了？”
　　“小叔，咱家羊被大旺叔家抓走了十五只。”叶光边走边说，说到后来，都开始掉眼泪珠子，“小花护羊被踢伤，现在还在屋里躺着。”
　　听到院门口响动，叶家其余人也全都围拢过来，叶辰很快便了解事情始末。
　　叶光口中的大旺叔姓叶，跟叶辰同辈，但比他大上几岁，这人并无偷盗恶习，此前跟叶家关系还不错，若非如此，白氏也不能从他爹娘手中借到近半两银子。这次他家出了事，急需用钱，数目还不小，一时凑不齐，便把目光瞄向叶家。
　　叶辰家底薄，还欠了一屁股债，耐不住他家有八~九十只羊，好吃好喝养了两月，各个都长得肥嘟嘟的，毛重已达二三十斤，一只卖个百余文不难，十五只就是近二两银子。
　　“五叔公怎么说？”叶辰取下背篓放好，神色平静问道。
　　“说是拿回他们借的那些，多的就当是利息，以后两清。”叶耀气得眼睛都快冒火。
　　叶辰对此不予置评，转而将视线放在白氏宋氏两人身上：“娘、大嫂，你们就任由他们强抢？”
　　“拦了，拦不住。”白氏一脸颓然。她想得更深，经了这一遭，以后她家羊怕是保不住，借钱给他们家的还不有事没事都来抓上几只？
　　“他家壮劳力多，拦不住正常，大伯没管？”
　　“事发突然，大旺他们抓了羊就走，等大哥知道，羊已经送出村，追不回了。”白氏红了眼眶。这股歪风邪气要是刹不住，她家以后就别想有出头之日。
　　叶辰同样清楚，末世那么多年他可没白过，他对人性阴暗一面知之甚深，略一思忖，对着白氏问道：“家里一共欠了多少钱？”
　　白氏一愣，回房拿出几张纸，上面画着些只有白氏自己能看懂的符号图样，这恐怕就是账本。
　　白氏一条条念到：“大哥家三千二百文，三堂弟家三百文，五堂弟家四百八十文……”
　　白氏记得很简单，只有分账，没有总账。
　　叶辰一合计外债一共十三两出头，其中一部分是最初买羊羔子时赊的账，大头是原主卧病在床时欠下，余下那些则是多年前治丧没还清的余帐。
　　“娘，我有两个方案，你选一个。”
　　“你有办法？快说。”
　　“一是什么都不管，谁要是想来占便宜，就意思意思抵抗一下，之后就随他们去。另一个吗，明天我进一趟县城，把这次收获卖了，不够的话，再去山上走走，尽快把债务还清。”
　　白氏和宋氏尽皆怔住，任谁来选，怕是都会选择后一项，但叶辰把两者放在一起说，明摆着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婆媳两个面面相觑，不约而同问道：“选了第一种会怎么样？”
　　“没什么，趁火打劫那些人都列为拒绝往来户，以后我家有什么好事都跟他们无缘。”
　　“这……”白氏心里一咯噔，她虽气恼老五一家行事，到底多年交情在那摆着。以前老五家也对他们多有照顾，不是一次行事偏颇就能彻底斩断情分。这还只是老五一家，要真按小儿子给的第一个方案那样实施，他们家以后还能剩几个亲友？
　　不行，不能让小儿子这么干，白氏抹了把脸，佯装镇定道：“辰儿，债越欠越多，娘这几年时常夜里惊醒，你要有这个本事，咱明儿个就把账还了。”
　　“好。”
　　见叶辰应下，白氏心里一松，原先烦恼不再，都有心思问起小儿子此行收获。
　　叶辰将盖一掀，一抹艳丽的火红色跃然众人眼前。
　　“狐狸？”叶耀眼尖，第一个看清，当即扑上前，睁大眼睛就着微弱光亮仔细打量。
　　其他人也跟叶耀一样被炫目的火狐吸引，尤其是小的那几个，连眼睛都舍不得挪开。
　　叶辰心思却不在这上面，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展开放在桌上。
　　“这是……”白氏最先回神，眯着眼细看，“人参？”
　　“不值钱，年份不够，顶天也就二十年，不知道能不能卖个十两。”叶辰略带遗憾说道。
　　碰上人参的确运气不错，可惜年份太浅。
　　火狐也存在类似问题，能找到为爱一掷千金的富家子弟，自能卖上高价，若不然兴许还不如他手中这根人参来得值钱。
　　高兴没多久，白氏脸煞的白了：“辰儿，你进深山了？”
　　“嗯。”
　　“辰儿，娘就只剩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要是有个好歹，让娘怎么活？”白氏老泪纵横，“你是个有主意的，娘也不逼你，我算了算，卖掉这些差不多能将债还清，咱以后能不进就别进，啊？娘真怕看到你血糊糊的样子。”
　　叶辰默然，细一想确实不需靠狩猎为生，就算没有幸运商城，做点小生意也能将日子过舒坦，就是需要耗费更多时间罢了。
　　这次他没再敷衍，诚心应下。
　　白氏一喜，抹去眼角泪水，立即指挥宋氏母女三个开始摆桌。
　　一家人一扫愁绪，晚餐在欢声笑语中结束。
　　翌日天还没亮，叶辰就背上货物进镇，再搭车转道晋岷县。
　　这是叶辰第一次看到县级规模城池，若非他在末世中见过不少钢铁雄城，定当震撼无比。
　　下车后，叶辰并未第一时间就去药铺，而是转往人多的地方打听消息。
　　没多久，叶辰在一个路边茶摊上坐下。
　　“张大，你怎么还有闲心在这里闲磕牙？”
　　“王二，我怎么就不能坐在这里？”
　　“难道你没听说？许府正在征集奇珍异兽，以你的好身手，去山里走一圈，没准能逮上一只，到时候发达了可别忘了我。”
　　张大立时来了兴致：“说详细点。”
　　“奇珍咱哥俩弄不到，我就不说了，咱就说那异兽，最低也得是大虫崽子一个级别，这个有些危险，我看你就去寻摸一些貂啊狐狸这些难抓的小东西，要漂亮稀缺的，普通货色可不行……”
　　叶辰留神注意四周茶客谈话，无意间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微微一怔。这里只是普通茶肆，他压根没想过会有多大收获，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药铺信誉还没打听出来，倒是火狐先有了着落。
　　叶辰正待结账离去，一队人骑马疾驰而过，有那行人匆忙间避让不慎，将他放在脚边的背篓带翻，一抹火红色突兀出现在众人面前。
　　茶摊霎时一静。


第6章
　　叶辰反应很快，立刻扶起背篓并盖好结账离开，火狐依然入了众人眼。
　　“狐狸，活的！”
　　“还是火狐，没有一丝杂色，好东西！”
　　“这后生运气真好，这等品相，卖给许家，怎么也能卖个十几两，说不定几十两都有可能。唉，我咋就没这福气呢？”
　　“你就省省吧，还是老老实实去给人上工，少做白日梦。”
　　……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几个整日游手好闲不干正事的地痞闻言眼睛一亮，茶也不喝了，丢下几枚铜板就扬长而去。
　　茶肆老板敢怒不敢言，认命地收起远不够茶资的铜钱。蚊子腿再小也是肉，总比一文都收不到要好。
　　茶摊所在街道人流量比较大，一开始叶辰并未察觉，等出了西街，立刻发现不对，瞬间开启反跟踪模式，带着人三转两转之下，拐进一个小胡同后消失不见踪影。
　　“咦，人呢？瘦猴，你去前面看看。”
　　“找我？”
　　声音传自背后，不带一丝温度，洪六头皮发麻，想跑却又不能，作为老大怎么能当着小弟的面不战而退，只得转身虎着脸叱道：“今儿个爷高兴，就放你一马，留下东西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