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崛起(2)

　　鉴于此，他打算尽快还清欠账，但即便这样，以牧草基本一月一收的高产来说，剩余那些只养五十只羊也消耗不完。
　　叶辰自然而然将目光放在落燕山上，打猎是现有条件下最快来钱途径，只是白氏不许，这有点麻烦。
　　叶辰在末世中见过太多血腥，心早就坚如钢，不会轻易被人触动，却也不是那等狼心狗肺之人。要是碰到极品，他二话不说抬脚就走，不会留恋分毫，偏偏这一家子以他为主，事事都为他考虑，有些事就不能硬来，得讲究方法。
　　经过半月精细调养，叶辰身体好了不少，不再那么营养不良，野猪他暂时还撼不动，猎些山鸡野兔却不在话下，难的是怎么光明正大进山。
　　机会很快到来。
　　“辰叔，山里枇杷熟了，你去不去？”露珠刚收，叶春就背着筐在叶家院外喊道，后面跟着一溜半大少年。
　　“去，稍等。”叶辰随口应道，浑然不顾白氏嘱咐。他这明摆着是吃定白氏，笃定她不会当众驳斥。
　　事情不出所料，白氏目露担忧，最终没有开口阻拦，反倒仔细叮嘱，还叫来年纪较大的两个孙子叶耀叶辉跟着，免得一个不留神，又摔出个好歹。
　　叶光听了也嚷嚷着要去，被白氏镇压，无奈之下只好一步三回头，不情不愿去割牧草喂小羊羔。
　　叶辰算得上是白氏老来子，比大多数同龄人都高了一辈，说话相当有份量，前阵子病着，这些天又忙着开荒种牧草买羊羔，这才没人打扰，现在闲下来，小伙伴们很快就找上门来。
　　说是摘枇杷，其实这只不过是个借口，众人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掏鸟爬树瞎晃悠中度过。
　　农户就是这样，忙起来时能要人命，闲时也真是闲得慌。再过几年，或者往回倒个一二十年，十五六岁自有很多地方可去，现在吗，大多都在家里闲着。
　　“辰叔，你真厉害，我要是敢种草，还花那么多钱买羊羔子养着，我娘准保打烂我屁股。”叶春满眼崇拜，只差没冒星星。
　　“春子说的是，我瞧着辰叔这主意不错，也想养几只，结果被我爹抓住来了顿竹笋炒肉，疼得我吃饭都不敢坐着。”说到这，叶虎下意识伸手捂了下屁股蛋子，顿时惹来小伙伴们一阵哄笑。
　　“没事，等我养成了，你们爹娘不会再拦着，养一群我不敢保证，养个三五只应当不成问题，到时候让放羊，可别来找我哭诉。”叶辰笑道。
　　叶春等人都还是孩子，心思简单，不像末世到处充斥着阴暗，哪怕一个幼童都不能小觑。
　　和这样的人待在一起，不费脑子，叶辰心情不错，丝毫没有不耐烦。
　　说是闲，其实也就男孩比较清闲，除了定期打柴挑水之外，没什么活可干，女孩却闲不下来，她们要忙的事情很多，割草挖野菜洗衣做饭……这摸摸那洗洗，一天时间就过去。
　　叶辰对此不置可否，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规矩，有能力就去抗争，想方设法改变自己处境，没能力只能受着。
　　进山之后，叶辰看到不少人在山中忙碌，以女孩居多，山脚这一块连根冒头的猪草都难见到，更别提野果。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半山腰才稍好一些，不过也没好多少。
　　这样的地方不要说打猎，连找野果都难，不出所料，叶春等人没有停，继续往里走了好长一段，直到枝桠间透出几点惹人口水直流的黄色，这才开始行动。
　　野生枇杷个小核大味酸，却是眼下难得的零嘴，叶春一行七人，差点没为谁多摘一个谁少摘一个打起来。
　　叶辰没有参与进去，就这么笑望着他们打闹，心下感慨万分。
　　年少真好！
　　叶春这代人长在和平年代，不用受父辈们的苦，更不需经历考验人性的末世，这是何其幸运！
　　“辰叔，你在那感叹什么，再不过来枇杷都被摘光了。”叶春作为除叶辰之外最年长一个，相对比较稳重，没把叶辰全忘到脑后，率先发现他跟个大人那样含笑看着他们，不由一激灵。
　　叶辰：“就那么几颗枇杷，你们摘了留个给我尝尝鲜就成，我去里面转转。”
　　“那你自己小心点，可别再摔了，我可招架不住二奶奶。”
　　“嗯。”
　　叶春还是不放心：“虎子，你看着点豹子他们。”
　　话落，他抓起背篓就跟在叶辰后面。
　　叶耀叶辉也想跟上，被叶春拦住：“你们俩还小，我跟着就行。”
　　身后响动那么大，叶辰自然不可能没注意到，但他并未阻止，只是让叶春尽量放轻脚步。
　　到了这里，已经能偶尔看到小型猎物。
　　叶辰拥有前身记忆，对此地并不陌生，三转两转，就来到一个偏僻之地。
　　“春子，你就站这里，别发出声音。”叶辰一边吩咐，一边从背篓里掏出一个弹弓。是的，你没看错，就是孩童玩的那种弹弓，经他稍加改动，用来猎山鸡野兔应当问题不大。
　　叶春瞬间眼睛就亮了，能不能打到猎物先不说，敢拿着弹弓进山狩猎，他认知中也就辰叔一个，这一刻，叶春双眼都写满了大写的“服”字。
　　叶辰不负所望，叶春在外面看不清他动作，只听“啪啪”几声，紧接着一阵鸡飞狗跳，再次见到叶辰时，他手上倒提着三只野鸡，还有一窝鸡蛋。
　　叶春忙上前接过，放到搁在一边的背篓中，围着叶辰不断转悠：“辰叔，野鸡机警着，你怎么办到的？”
　　“当然是你辰叔我技艺高超。”叶辰毫不谦虚自夸道。
　　叶春还真信了，总不能是叶辰运气好，随便一出手野鸡就手到擒来。与其相信这个，他宁愿相信是辰叔本事大。
　　运气这种东西太过虚无缥缈，还是眼前可见实实在在的利益更好，辰叔能耐了，说不定他也能学到一两手，到时候偶尔也能打打牙祭，这滋味想想就美得很。
　　“你在这里看着，我再去边上转转。”叶辰将一窝鸡蛋放好，说道。
　　“放心，我一定看住了，准保不让野鸡给跑了。”叶春拍着胸脯保证，末了小声道，“辰叔，别再往里，老林子里蛇多。”
　　“好。”叶辰将叶春那个背篓倒空，背上就走，三两下便蹿没影。
　　叶春一脸羡慕，他要是有这等身手就好了。不过辰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难不成是因祸得福，一摔不但没摔坏脑壳，反倒把脑瓜子摔灵光了？
　　这个问题饶是任叶春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索性就这么自我圆过去，连带着其他人也被带歪方向，愣是没谁起疑。
　　这边并非深山老林，即便偏僻，也时有人在附近活动，猎物并不多，叶辰在里头转悠许久，也只碰到三波猎物，两窝鸡，一窝兔子，还不是每次都能百分百打中，毕竟是弹弓，无论是精准度还是力度，都不够，算上最开始收获那三只野鸡，拢共就九只。
　　叶辰对这个结果不太满意，一时间却也没太好办法，器不趁手不说，地方也不好，他连陷阱都懒得做，收益太低，只能回去再想办法。
　　叶辰盯着弹弓看了半天，心中已有决定，见时间不早，他没再逗留，提着猎物直奔叶春所在处。


第3章
　　当叶辰和叶春两个肩背手提七只山鸡两只野兔跟众人汇合时，小伙伴们惊呆了，哪还有心思干别的，即刻停下手上动作，一窝蜂似的涌到两人面前，七嘴八舌问起狩猎经过。
　　叶春先一步获悉，此刻充当起讲解员角色，将叶辰说得简直神功盖世、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小伙伴们非但没质疑，反还听得津津有味。
　　叶辰莞尔，叶虎等人自然没那么好骗，他们纯粹是将这当精彩故事来听，就像对待那些传说奇闻异事一样。
　　不过听着听着，众人目光就不自觉落在地上活蹦乱跳的猎物中，眼里有着渴望，却没一人开口讨要。
　　叶辰看了眼天色，已然日上中天，现下是农闲，农家人鲜少用三餐，正方便招待人，当即说道：“中午我请客，加点菌子野菜，再杀一只肥兔炖上一锅，今天大家都尝尝肉味。”
　　“这不好吧？”宋阳艰难拒绝。
　　叶辰并不劝，直接换了个说辞道：“要是过意不去，过几天帮我割一个时辰牧草。”
　　人工不值钱，辰叔这是在变相帮他们，一想到不答应，肥兔子就将离他而去，跟叶辰年龄最接近，也最玩得来的叶春率先表明态度：“我去。”
　　有人做表率，其他人岂甘落后？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错过这次，下回再想吃肉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这年头家家户户都不富裕，春耕伙食不能省，多花费那些，可不就在农闲时找补回来？可想而知，众人有多缺油水，尤其是这帮半大小子正处于发育期，胃口奇大，一天两顿压根无法满足身体需求。
　　平常大家都这么熬着还没多少感觉，现在被香喷喷的兔肉鲜菌一激，口水急速分泌，哪还能抵挡住诱惑，一个个争先恐后上前帮忙，九只猎物飞快被叶春五人瓜分干净，就连叶耀叶辉想拿都没份，更别提叶辰。
　　上山时还背个空篓子，下山时却是一身轻松，叶辰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感觉还挺新鲜。
　　一行八人浩浩荡荡进村，特别是走在前面的叶春五人，每人不是提着山鸡就是野兔，想不引起注意都难，叶辰猎到十来样野味的消息瞬间传开。
　　中午大家美美吃了一顿，就连白氏心中担忧也去了泰半，可惜美中不足的是有人不请自来，还不是一个。
　　好在这些人还要脸皮，来的都是小孩，白氏不好赶人，也不能赶，叶家或多或少都欠了这些孩子家人钱。
　　叶辰没有这个顾忌，只是不想闹得大家都不痛快，这才没发作。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但借此占便宜没完就惹人厌烦，很多事情就是被一些小事所毁，施恩就施个彻底，钱借出去了却还没落着个好，这又何必。
　　这事由白氏去操心，叶辰不管，下午他还有事要忙，除了留一只山鸡晚上宴请大伯一家外，剩下七只野味他得赶紧处理掉。
　　连年战乱导致村周围山林猎物急剧减少，野味价格都还不错，就算是最常见的山鸡野兔也能卖上个好价钱，更别提叶辰提供的活鸡活兔，不说抢着要，起码不会滞销，哪怕错过集市，也很快就以市场价卖出，六只野鸡一只野兔一共卖了二百多文。
　　别小看这点钱，以当下物价能买将近一石米，也就是一百多斤，够一个壮劳力吃上近两月干饭，换成粗粮，能吃得更久。
　　问题是叶家欠了不少外债，这点钱连窟窿底都填不上，叶辰就没急着还钱，去附近村庄走了走，又抱回家几只小羊羔。
　　看到“咩咩”叫一团白的羊羔子，叶雪叶霜笑眯了眼，白氏和宋氏则是喜忧掺半。这段时间她们也看出来，叶辰比以往更犟，只是懂得迂回，不会直接硬顶，却用事实表明他想做就会坚持，纵使所有人都不赞同。
　　“老大家的，你说辰儿这样是好是坏？”此刻没有旁人，白氏一边纺纱，一边问宋氏。
　　“儿也不知道，不过不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三弟想做就让他做，再差总也不至于最后一只羊都不剩。”宋氏手下动作不停，温声说道，“儿前几天找人问过，一只成羊少则两百文，多则三百文，五只能活一只就差不多回本，说不定还有赚，我们小心点，别让人霍霍了，想来保本不成问题。”
　　“五只活一只就回本？”白氏心神一震，她以前也养过羊，少的话成活率不低，基本养个两三只都能活下来，就算打个折，死一半活一半，一年赚的怕也不比土里刨食少。
　　这么一算账，白氏手都微微发颤，真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她以前怎么就从没想过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