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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知错(20)

作者:谢朝夕 时间:2018-09-21 09:49 标签: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近水楼台 青梅竹马

  府门被扣响了,是宫里的人。
  平望挂着笑说:“皇上托奴才给王爷带个话儿,皇上今儿个在浮云楼排了一出戏,请王爷去看看。”
  “难为皇兄记挂。”晏适容端端正正地戴好冠玉:“本王这就去了。”
  承贵在晏适容身后急得团团转,晏适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却是笑了:“安心。”
  平望多看了晏适容一眼,不禁道:“王爷今日真是好气派。”
  晏适容笑了笑:“看戏,总不好失礼皇上。皇兄今日必定也是龙袍加身,派头十足。”
  他今日穿的是黑底蟒袍衮服,戴的是红宝石垂珠冠,奢华贵重,端的便是王爷的雍容。
  生,得了王爷的命数。
  就算死,也要拿出皇家的体面。
  古人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那么今日便看天成不成全这条命了。
  马车落定在浮云楼时,四面的风都往里头灌。
  浮云楼的名字出自《古诗十九首》中那句“西北有高楼,上与浮云齐”。它是大魏第一高楼,坐落在西北角的宫墙之上。
  与其说它是楼,倒不如说是宫墙上建的一方高而广阔的看台,昔日太|祖便是在此处慰问犒劳开国功臣。数代传下,若非新君大殿,供万民景仰,此楼总是常年关合的。
  晏适容被宫人们带上了楼,发现晏清早已在楼上等候多时。他同晏清问了礼,便入了座。
  这广阔的高台之上只设了两个座,晏适容心有讶意,却仍不动声色。
  晏清今日一身明黄龙袍,冕旒珠垂,遮住了晦暗不明的神色,此刻在楼上呷一口龙井茶,俯瞰宫城,将错落有致的宫院尽收眼底。
  天子的目光总是长远的,或许,他还能看得更远些,看见不久便会踏进门的铁骑和刀光剑影里沾染的血腥。
  晏清偏头,垂珠摆动,便看向了晏适容咳嗽两声,便说:“小六,你气色不好。”
  晏适容笑笑,抿了口茶:“一贯如此了。”
  晏清道:“回头请王太医过府为你诊治诊治。”
  晏适容只好谢恩:“多谢皇兄了。”
  两人乌七八糟地扯了一通,风却是越来越大了,看台之上阴风呼呼,乌云滚滚。晏适容看了看天色,问晏清道:“您请臣弟来看戏,不知看的是哪一出?”
  “请君入瓮。”
  晏适容拱拱手:“那么臣弟便拭目以待了。”
  晏清意味深长地笑了,眸光饱含试探,嘴角露出一抹识破的讥笑,却是不动声色地又呷了一口茶,“你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
  “团圆节?”
  晏清放下茶盏,发出很轻的一声,像是嗤笑:“团圆,团圆……”
  晏适容环顾四周,发现这广阔的高台上只设了两个位,不由得有些纳闷:“若说是看戏,但看的人也太少了罢。”
  晏清发出一声爽朗的笑,垂珠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他道:“今日在这台上看的人虽只有你我,可今日以后,青史所载,后世看的人又何止千万。”
  年轻的帝王勾起嘴角,远眺宫院,志得意满。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的手抚上了冕旒垂珠,问晏适容道:“你可知历代皇上戴这十二冕旒有何意图?”
  晏适容咳了声嗽:“还请皇兄不吝赐教。”
  “旒以蔽明,警示朕身在高位不可察察为明,朕需得洞察大体而忽略细小瑕疵。①”他拨开垂珠,如炬的目光看向晏适容,“你以为何为细小瑕疵,而那些细小瑕疵又何时会作乱成害呢?”
  晏适容便低下头道,“还请皇兄明示。”
  晏清又笑了声,移了视线,不再看他:“小六,你现在比你小时候,可真是没有意思多了。”
  晏适容却是轻咳一声,笑了:“有意思的人容易被抹杀,小六愿意做一个规行矩步的人。”
  “流连花丛荒诞无状便是你的规行矩步吗?”
  晏适容刚要说话,便听侍卫来报,“禀皇上,吴骁已率兵围宫了。”
  “好极!”晏清抚掌,却是看向晏适容:“这场好戏便要开演了。”
作者有话要说:  ①:置旒的目的改自百科,王者视事观物,不可“察察为明”。
感谢小女子的快乐肥宅水!

  ☆、吾皇万岁(捉虫)

  不过多时,吴骁便率兵踏破西丰门,径直向西北角来,兵临浮云楼。
  楼上远眺,黑的,红的,铠甲,血刃,迎面是呼啸的风,风里夹杂着血腥气。
  晏清却悠闲淡定地用茶盖拨了拨杯中的浮叶,放下了杯子,走到了台沿,对下面道:“将军怎的来了?莫非也是来讨一盏朕的雨后龙井?”
  吴骁不欲与他揣着明白装糊涂,直言道:“现在满京满宫皆是我的人,你若将玉玺交出,助我顺利登基,我便饶你不死。”
  晏清笑了,眉眼里闪着阴鸷的光,“将军说什么?朕方才没听清楚。”
  吴骁得意道:“五军被薛措调出京城,京师军卫皆是我的亲信,北地亲兵随后赶来,我这一队吴家军今日便要入驻宫中。”
  “何不等你北地的援兵到了再反?那样胜券会大许多。”
  吴骁放声大笑:“五军皆被你调出京城,我已胜券在握。”说罢,他挥手下令,身后弓箭手罗列开来。
  “薛措当真投了你?”
  “五军外调便是他与我的诚意。”说着,吴骁抬起了手,弓箭手们,张弓搭箭对准宫楼之上。
  “不至于此,今日团圆佳节,将军莫不挂念家人?”晏清转头同宫人交代两句,楼顶忽地吊下几个捆绑严实的人,从上垂下,挡住了弓箭手们的视线。
  吴骁一看,大惊失色,这浮云楼吊着的便是他的妻儿。
  吴骁妻子徐氏被悬空吊挂着根本无力挣扎,只放声大喊道:“将军!您中计了!快走啊!”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羽林卫将他们团团包围。
  吴骁一怔,他的妻儿远在北地,皆是亲信保护,又怎会落到晏清之手?若晏清有能耐从北地将他妻儿秘密绑来宫中,不动声色,故露破绽,那北地之业,自然已经根基倾覆。
  吴骁倒吸了一口凉气,听见吊在宫楼上的幼子哭着喊爹爹。
  晏清高高在上,仿佛一尊神像在睥睨着,他道:“将军可还满意?朕可是特地去北地给你请来了一家老小,怎么,军师未同你提及吗?”
  吴骁面色大变,不料竟连他身边最亲近的人都投靠了晏清。
  “朕花了五年时间,悄悄削损北军,不料你这庸才竟然一无所知。”
  吴骁瞪大双目,满脸震惊。
  “你以为你北地亲兵还会过来么?朕予他们高官,予他们厚禄,他们为何要随你拼杀——那些人都是薛林将军的旧部,跟你不过是随了昔日薛将军的情分,然而薛林一生忠义耿直,他的旧部又如何能随你一同做出谋逆之事?”
  晏适容看着晏清,他胸有成竹地看向底下,轻轻地笑了,眼中的锋芒是晏适容所熟悉的。只听他高声问道:“五军统领何在?”
  几骑尘烟消散,五军统领从吴家军后绕来,金甲统领下马对着高台道:“末将成觅、司复、高宾、周全、梁峰救驾来迟,请皇上降罪!”
  吴骁手握长剑,吐出一口浊气,心道自己中计了。他亲眼看着薛措将五军调出,以为已经万无一失,哪知还是被偷龙转凤了。他连忙问部下道:“薛措呢?!薛措呢!?!”
  身后军士纷纷交头接耳,看见此等景象,一时心里也都有了各自的打算。
  吴骁眼见军心涣散,宫里宫外皆不是他的人,身后那队军马也不知是否会临阵反戈,他打过无数场仗,不料竟还识不穿人心。如今想来,晏清削他兵权,处处相逼,不过是在给他一个谋反的机会。与其说给他一个谋反的机会,倒不如说是给他自己一个扫清业障的机会。他有意拉拢薛措,又见薛措故意调开五军投诚,还以为有了可乘之机,未及深思,立刻调兵遣将,哪知正中了晏清的下怀。
  好大的手笔,诱他步步进圈,逼他起兵谋反,竟是为了试试朝中谁忠谁奸,顺势收服北军。
  吴骁咬牙,晏清比他父亲可高明凶狠多了。
  不料他在酷寒之地蛰伏数年,一朝倾颓,竟败于这么个年轻帝王之手。
  正待他想下令放手一搏之时,薛措一身熠熠生光的明光甲从后走上了前,羽林卫给他让出了一条道。
  快走到吴骁面前时,有一个副将欲阻拦,刚扬起刀,便见薛措闪身一避,手起刀落,那副将便从马上滚下,胸膛汩汩冒着血。
  此时再无人敢拦薛措了,任他一身明光,双目凛凛。
  薛措看着他,眼中厌恶溢于言表:“吴将军在等什么?你京师的军卫么?方才那些人已被五军就地处决了。也怪他们笨,得了张布兵图便不问真假撞了上去,现在尸首异处。若你束手就擒,皇上可留你妻儿一命。”
  吴骁忽地大笑:“我早该想到的,晏家留不得势大的将军,有心也好,无意也罢,终免不了这么个结果。”
  薛措微微皱眉。
  吴骁诛心沉声质问道:“你还记得你们薛家如何倒下的么?”
  薛措握刀的手紧了紧,“我记得。”
  晏清在楼上笑得一派和煦:“今儿团圆节,朕不欲大动肝火,也不想宫里染上血腥。身后的将士若有意投诚于朕,那朕只当今日你们没有闯进宫来。若你们执意要与吴将军一同赴死,朕也只好成全。”
  言讫,羽林卫纷纷拔刀相向。
  晏适容坐不住了,虽知吴骁已经大势已去,可看见楼下刀光剑影仍然有些心悸,不由得伏在城楼上焦急地看着底下。
  晏清看了他一眼,眸光沉沉。
  吴骁身后的将士们颇有些动容,正待僵持之时,身后有个将士忽地将刀摔了,站了出来大喊:“皇上当真既往不咎?”
  “朕一言九鼎。”
  那将士刚要走出列,却被吴骁另一个副将捅了一刀,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膛,很快便倒在了地上。
  副将大声道:“叛离将军者下场便如同此人!”
  一时间军士们内心又纷纷动摇了起来。
  一束闪电将天劈开,响雷滚在每个人的心上。吴骁扬刀苦笑,“也罢,也罢,成王败寇!皇上真是好手段,末将输得心服口服!”说着,一挺脖,那刀便重重朝自己挥了下来,正待千钧一发之际,薛措将刀踢开,哐啷一声银刀落地。
  薛措冷声道:“拿下。”
  忽而宫楼顶上不知何时匍匐着的弓箭手纷纷露头,对准了底下。
  底下吴家军无人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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