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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言(上)(154)

作者:来自远方 时间:2018-08-06 13:59 标签:豪门世家 穿越时空 强取豪夺 民国旧影

  当初是他带着李锦琴和李谨丞一起进了日本领事馆,后来李谨丞兄妹被他查出投靠日本人抓了起来,这个邢五却一直没有消息,他几乎都快忘记这个人了。
  
  回到住处,李谨言刚处理好伤口就去找宋老板,宋老板同样受了点擦伤,不是子弹伤的,没有大碍。
  
  “宋老板,你确认那个人就是邢五?”
  
  “别人不好说,这邢家的五少爷我应该不会认错。在邢家没出事前他时常来天津。”说到这里,宋老板皱了皱眉毛,“这人出现在这里是巧合还是其他原因,不好断言。”
  
  邢家一夜灭门,邢五下落不明,凡是有点道行的都能看出这其中有猫腻。但具体是怎么回事却没人敢深究,神仙打架,他们这些凡人离远点看个热闹就成了,不知死活的往前凑,不是老寿星上吊吗?
  
  不过宋老板在天津的关系极广,邢五跑进日租界的事他也曾有耳闻,如今和李谨言说这番话,恐怕也存着给自己洗刷嫌疑的心思。毕竟天津认识李谨言的人不多,知道他今天要去秋山路的人更少,行踪泄露,头一个要怀疑的就是他。
  
  李谨言点头,宋老板的为人他了解,他没有害自己的理由。
  
  刺杀选在秋山路,刺杀不成马上逃进租界,事先绝对经过周密计划。而且旁的地方不跑,偏偏往日租界和法租界跑……
  
  因为退还庚子赔款,并在京城创办南苑航空学院,法国人和华夏算是处在“蜜月期”,不会自己拆自己的台,只有日本人……但是,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只为杀了自己?可结果也没杀成啊。而且他总距地,那个被豹子打伤后自杀的枪手有些奇怪。他的确是受了伤,却没失去行动能力,坚持一下就能跑进租界,自杀是为了什么?
  
  李谨言陷入了沉思。
  
  隔日,发生在秋山街的刺杀事件登上了天津各大报刊的头版头条,时政新闻开在天津的分社更是以骇人听闻,无法无天来形容此次事件。
  
  得到消息的楼大总统脸色阴沉,司马君的表情更难看。
  
  没抓到活口就没有证据,租界不允许华夏军人进入,其他参与刺杀行动的人早就逃之夭夭。唯一的线索就只有两个死人。
  
  人海茫茫,想要查明他们的身份简直是大海捞针。
  
  可是,一份天津本地的报纸却突然披露出两名枪手中的一人曾是冀军的一名排长!不久前因与上司不和离开军队,另一名枪手则是本地帮派的成员,外号癞狗子。
  
  报纸上言之凿凿,还刊登了这个人的军装照!
  
  冀军?本地人?帮派?
  
  没等这个消息得到确认,这份报纸再发惊人言论,此次刺杀极可能出于私人恩怨,纯为政府内部争权夺利,败者不甘,挟私报复。矛头直指楼盛丰与司马君!
  
  舆论一片哗然。
  
  即便冀军出面否认之前的报道,也无法阻止这盆泼下来的脏水。
  
  楼盛丰与司马君是结义兄弟,司马本为北方大总统,楼盛丰居其下。联合政府成立,楼盛丰却后来者居上,一步登天,稳稳压了司马君一头。司马君能毫无怨言?
  
  渐渐的,相信这种论调的人越来越多,甚至连楼逍都牵扯了进来。
  
  即便有时政新闻等报纸发表文章对此加以驳斥,认为此次事件更可能是“外人”所为,但却始终无法占据上风。
  
  “荒谬!”
  
  司马君狠狠的将报纸扯成了两半,这分明是污蔑!把脏水往他身上泼,无非是想让他和楼盛丰互相猜忌,即便不能让他们兵戎相向,也会让政府内部不得安宁。
  
  的确,他是因为有把柄握在楼盛丰手里才会主动退让,他不甘心,但他至少还有脑子!国家统一,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就算他想争权,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更不会因私人恩怨试图挑起内战!
  
  内战?
  
  司马君陡然一凛,北方内战,谁会得好处?宋舟?不,他不是这样的人。那就只能是外人!
  
  俄国人?日本人?还是其他不愿意看到华夏强盛起来的人?会不会是英国人或法国人?
  
  “备车,我去见大总统!”
  
  楼逍率独立旅抵达天津,刚下火车便让军队集结,同时派人去请戍卫天津的冀军第五师师长陈光明前来一叙,并言明,在没见到陈师长之前,他和独立旅都不会踏进天津城一步。
  
  李谨言接到消息赶到车站时,一身戎装的楼少帅正和几个团长说着什么,宽大的黑色帽檐在他脸上罩下一片阴影,离得远些,便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挺直的鼻梁和如刀锋般的轮廓。
  
  站在一旁的季副官看到李谨言,忙道:“少帅,言少爷来了。”
  
  楼逍朝几个团长点头之后,大步朝他走过来。
  
  笔挺的军装,黑色的马靴,龙行虎步,犹如一把出鞘的利刃,嗜战,渴血。
  
  到了近前,视线扫过李谨言吊在胸前的手臂,眸色阴冷。
  
  “少帅……”
  
  一句话没说完,戴着雪白手套的大手已经抚上他的脸颊,“放心,我来了。”
  
  瞬间,李谨言的鼻子竟有些发酸。
  
  与此同时,特地来见楼大总统,想要解释一番的司马君,却因楼大总统一句话愣在当场。
  
  “收回租界?”
  
  “旁人都欺负上门了,咱们不能白受这场气吧?”楼大总统摸摸光头,呵呵笑了两声,笑声中却带着无尽的杀意,“这件事不是大哥做的,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十有八--九和那帮日本矬子脱不开关系。他们最喜欢干这事!”
  
  说着,将手中的一份电报交给司马君,“这是逍儿发来的,想必大哥也早对天津那地界的洋人看不顺眼了吧?”
  
  司马君接过电报,仔细读了一遍,没落下任何一个字。半晌之后不由得慨叹,“茂功,我老了。”
  
  “我不是一样?”楼盛丰豪迈一笑,“大哥,这天下早晚是他们年轻人的,咱们这辈人能做的,就是尽量不给他们扯后腿,遇到事尽量挡在他们前边。真出了事有我们担着,谁怕谁啊!”
  
  “我们?”
  
  “是啊,我们。”楼大总统理所当然的点头,故作不解道:“你是我大哥,逍儿是你侄子,谨言是你侄子媳妇,你侄媳妇被人欺负了,你这个做大伯的不给出头?咱们自己人打个鼻青脸肿没关系,外人欺负到头上,大哥肯定比我还护短!”
  
  “你,你这人……”
  
  司马君被噎得说不出话,无奈,却也庆幸。
  
  罢了,事已至此,除了像这滚刀肉说的,挡在他们前头,给他们扛着,还能怎么办?
  
  ”大哥,有句话我一直想说,”楼大总统正色道:“咱们当初和一群老弟兄一起打天下,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一个还华夏一个朗朗乾坤,建一个昌盛国家?”
  
  司马君没有说话,神色间却有所触动。
  
  “汉唐盛世,宋明江山,咱们当初歃血为盟,脑袋别在裤腰带里,为的不就是这个?”楼盛丰叹了口气,“不过咱们这辈人可能是看不到了,不过,哪怕是咱们的儿子,孙子,曾孙,只要能有这一天,咱们做的一切,就值!在阎王爷爷面前,咱们就能说自己是个爷们!死了也能闭眼!”
  
  司马君倏地转身,朝房门走去。
  
  “大哥,你去哪?”
  
  “去给戍卫天津的陈光明发电报!”司马君单手握在门把上,头也没回,“让他一切听我侄子的号令!”
  
  话落,拉开门走了出去,只是带上门的时候,甩得山响。
  
  楼大总统摸摸光头,嘿嘿笑了。
  
  混小子,你老爹就只能帮你这些了,接下来就要靠你自己了、
  
  不过,那些杀手只跑到法租界和日租界,倒是可以趁机做做文章,就像那混小子说过的,洋人之间也不是铁板一块嘛。虽说这次不可能把天津的租界全收回来,但日本人却是铁定要赶走的。这帮矬子都TMD不是东西,大烟,妓院,赌场,全TMD占全了。
  
  要问天津现在最“脏”的地方是哪?就一个回答,日租界!
  
  “来人!”
  
  冀军第五师师长陈光明见到楼少帅派去的人,二话没说,只带着一个班的警卫去了车站。
  
  半个小时之后,独立旅开进了天津城。
  
  沿途路过冀军驻地,双方没有发生任何冲突,也没有丝毫剑拔弩张的气氛,和楼少帅同行却主动落后他半步的冀军第五师陈师长,脸上甚至还带着笑容,谈笑间不见任何僵硬生疏,一点也不见外。
  
  前来探听消息的人不禁愕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冀军第五师投靠了北六省?司马君他能答应?
  
  大连,旅顺
  
  潘广兴在黑暗中醒来,只觉得脑后一阵阵的疼,伸手一摸,不由嘶了一声。他只记得自己和几个日侨喝酒,喝完了从酒馆出来,半路上被人敲了闷棍,其他就……潘广兴连忙查看自己所在的地方,一座狭小的房间,四壁空荡荡的,房门紧锁,墙上的窗户也被铁栏杆封死。
  
  这是什么地方?
  
  “潘先生,休息得好吗?”
  
  房间的门被从外边打开,一个身材矮小,脸上留着短须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一身长衫打扮,像个华夏人,说话的腔调却很奇怪,和那些刚学会华夏语不久的日侨十分相似。
  
  “阁下是?”
  
  “鄙人土肥原贤二,”年轻男人走到潘广兴近前,笑道:“特地请潘先生前来,只为弄清一些事情。”
  
  土肥原贤二?潘广兴心中顿时一凛。
  
  “我很想请教一下潘先生,从您的表现看,您是不认识我的,那为何会特地向关东都督府情报部的河下部长探问我的行踪?”
  
  土肥原拍了拍手,一个穿着灰色长衫,神色间还带着些许惊慌之色的男人被从房门外推了进来,仔细一看就会发现,他的两只手都没有了。
  
  “姐夫……”
  
  那人嗫喏着叫了一声,潘广兴的神情顿时一变,“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件事还容我来解释,”土肥原贤二满脸笑容的说道:“我在一间酒馆里碰到这位先生,刚好和他多聊了两句,偶然从他的嘴里得知了一件有趣的事。潘先生,您想知道是什么吗?”
  
  潘广兴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拳头。今天,他恐怕要栽了……




133

133、第一百三十三章 ...


  “潘先生真的不愿意说点什么吗?”
  
  土肥原贤二本以为能从潘广兴嘴里得到些有用的东西,很可惜,他失望了。
  
  威逼,利诱,除了动刑,各种手段都使尽了,自始至终,潘广兴都没吐出一个字。他只是越过土肥原的肩膀,目光冰冷的看向他的小舅子,看得他几乎要夺门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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