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家的财迷小夫郎(242)
候在一边的伙计拿着菜牌离开,又送了一壶茶和一碟茶点,便不打扰他们。
“雅间其他酒楼、酒肆和饭庄都有,但这家店不大,却照顾到了客人的隐私,至少进出时不会被人瞧见。”
姜宁接过卫长昀递来的茶杯,“再者离河边近,又不用登船还能听歌伎唱曲、乐伶弹奏。”
卫长昀嗯了声,朝外看去。
这家店虽不大,却视野极好,几乎都能看到河岸情况。
“而且——”姜宁正欲跟卫长昀讲另一件事,忽然听得一声琵琶弦响,立即循着声音看去。
“来了!”
卫长昀听到声音,有些诧异,而后反应过来,“这就是你要说的而且?”
哪怕是京城,也并非每一家食肆、酒楼能有这样的雅趣。
一是小门小店没地方施展,二是精通乐理之人太多,请来的人不够好,容易露怯。
“特别厉害的一个公子,弹得一手好琵琶。”姜宁嗯了一声,点点头,“听闻和这家老板认识,所以才在这里待着。”
小声在卫长昀耳边道:“人长得也好看,不过戴了面纱看不清全貌,就那双眼睛漂亮。”
卫长昀挑起眉梢,“模样俊俏?”
“那乐理呢。”
姜宁拿着杯子,啜了口,“我又不懂乐理,哪里知道好不好,反正好听。”
话说完,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眼珠一转,“你也俊俏。”
卫长昀不自觉扬起嘴角,“有吗?”
姜宁认真点头,“绝对有!”
他还挺奇怪的,按道理卫长昀的模样也不差,怎么就没人说亲呢?
村里嫌他家境不好,那镇上总不至于吧。
“我也不通乐理,只知道音律悦耳与否。”卫长昀接过他刚才的话,目光落在姜宁脸上。
灯火映照,本就漂亮的脸,多了几分灯下看美人的氤氲。
姜宁揶揄道:“是真不精通,还是为了哄我啊?”
“真不精通,私塾里虽有乐理老师,然而我实在没这天分。”卫长昀脸上露出些窘态。
“难得你也有不精通的东西。”姜宁托着脸颊,看了看他后,往河边看去,正好那位弹琵琶的公子也坐在那儿。
一身月白衣裳,怀抱琵琶,怎么不是一种赏心悦目呢。
卫长昀拿起杯子,目光也看向河边,“我不精通之事,还有许多。”
约摸半盏茶的功夫,他们点的四道菜都上齐了。
方才还不觉得饿的姜宁,饭菜一上,顿觉得饥肠辘辘,拿起筷子和碗,先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
“你尝尝,他家这个辣椒炒肉特别好吃。”姜宁道:“用的肉特别嫩,还不是用了什么粉的口感,辣椒也不呛,最主要是辣味进了肉里。”
别小看辣椒炒肉,要是做得不好,各是各的味道,辣味都压不住肉腥。
卫长昀拿碗盛汤,放到他面前,“这个鱼汤里放的是黄花菜,喝着不腻。”
姜宁唔了声,端起碗喝了一口,“你也喝啊。”
卫长昀点头,另拿了一只碗盛汤,“所以这段时日,想到了如何经营吗?”
“那是自然。”姜宁一脸得意,“我想了两个办法,一个是开小摊,另一个就是入伙。”
做生意无非是这两样,关键是要卖什么。
“咱们带来的银两自然是够的,可树挪死人挪活。”姜宁咬了一口鱼肉,“往后总还要用钱。”
卫长昀夹菜的动作一顿,“倘若这次会试并未考中——”
并非没有自信,而是会试者数千人,他不能自负。
姜宁做生意需要成本投入,时间和精力,要是他此番不中,那留在京城势必不容易,也会更辛苦。
“不中就回家啊。”姜宁自然道:“身上的银两够我们什么都不做,安生过完这两个月。”
卫长昀怔然,道:“你若想留在京城,我便和你一起,跟从前一样出摊,总会有生意的。”
姜宁笑了声,“真的啊?”
卫长昀:“嗯。”
“呆子。”姜宁知道卫长昀的意思,无非是担心他辛苦这么一段时间,最后落得一场空欢喜。
可他四处走访,也并非只是为了在京城里开酒楼,多学一些,回到镇上不一样能学以致用。
姜宁听着放缓的琵琶曲调,“这边的人大多不爱吃辣,所以我决定把酸汤改一改,做点别的。”
“而且我还想到了另外一个汤底,比酸汤更容易接受。”
卫长昀顺着他的话问:“是什么?”
姜宁摇摇手指,“先保密,过一阵你就知道了。”
“而且——”
他端起饭碗,开始填饱肚子,“你从院试、乡试一路走来,会试虽是几千人里挑三四百人,可我觉得你可以。”
打从刚见面那会儿,他就觉得卫长昀是个状元苗子。
“会试要不在榜上,那也是批卷的人没眼光。”姜宁故意逗卫长昀,“是他们的损失。”
闻言卫长昀一愣,而后扬起嘴角。
不知为何,压在心里的石头倏然轻了许多。
第179章
阳春三月,春风得意。
金陵繁花似锦,处处都是盎然的生机,街上行人大多已换上春衫。
比起冬日、初春的寒冽,如今可谓是暖意充沛。
平日里就热闹的金陵,因会试更为热闹。
然而,今日不过辰时,贡院外那条街上已是熙熙攘攘,挤满了各家小厮与考生。
周边酒楼、茶肆更是人满为患,全坐满了人,等着张榜看结果。
其中不乏朝廷里的贵人,还有皇室的人。
若说会试大家关注是为了凑热闹,百姓间有一个谈资。
那会试放榜可就大不一样,这数百人中,名列前茅者,便是日后的一甲,前途不可限量。
别说是百姓关注,那些达官贵人自然也会来挑选新的学生。
或是榜下捉婿,为家中女儿谋一门好亲事。
谈不上结党营私,却也不是什么秘密。
沈明尧身边的小厮去了榜前守着,还有聂丛文那位远房伯父家的侍从。
姜宁和卫长昀没小厮、侍从,谢蕴便差了人去守着。
不然只一个人去守着,哪看得过来,恐怕还要被人挤出去。
“幸好有提前在这儿订了座,否则在榜前,得挤没了去。”
聂丛文一脸庆幸,拿着杯子难免紧张,“什么时辰了?”
其他四人听得他的话,都往外看去。
“还有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放榜了。”卫长昀听着屏风之外的议论,“快了。”
沈明尧亦是盯着那还未张榜的石壁,无意识捏了捏手。
姜宁难得坐不住,起身走到窗旁趴着,探头往外看,试图看清石壁上的痕迹。
“在这儿能看到吗?”
谢蕴更是个急性子,跟着趴在他旁边,眯了眯眼,“我好像看不清,太远了。”
姜宁回头看卫长昀,“你呢?”
卫长昀哑然一笑,“我也看不清。”
姜宁撇撇嘴,心里琢磨要不要下去。还没等他试探着问,就被身旁谢蕴看出来。
“你现在金贵着呢,下去跟那些人挤,有个好歹怎么办?”
“我也没说要去。”
“你眼睛都快飞下去了,这还没想?”
姜宁立即捂住耳朵,假装听不到。
自从身边人知道他有孕后,一个个地把他当成泥捏的,生怕热了化、冻了僵。
闲聊了几句,时间反倒是过得快。
不多时,一队官兵开道,手捧长卷的礼部官员信步走来。
原本就吵闹的人群,顿时如炸开了锅,发出一阵接一阵的哗然。
只见礼部官员将长卷上的火漆揭开,而后由身边两个小吏帮忙,长卷缓缓打开,张贴在了贡院门前的石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