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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国右相是我妻(45)

作者:墨玉飞蝗 时间:2018-03-04 12:17 标签:生子 宫廷侯爵

  夏期神色倏尔几次变化:首先是喜,但那喜闪得极快,仿佛害怕被看到;接着是怒,若此次追击有所得,那么卫兵一定会首先报喜,反之说明赵晟并未完成任务;接着便是怪,身为梁州大营都统,小小的一次出战竟不能取胜,实在气人。
  自己有心给他机会立功,他却令人如此失望,果真虚有其表。
  “传。”夏期压抑着种种想法,冷脸应道。
  一派和乐的营帐顿生寒意,程有亦感觉到了。
  赵晟进帐行一揖,“末将赵晟参见皇上,甲胄在身,不能行君臣之礼,容末将以军礼相替。”
  夏期淡淡向下扫了一眼,铠甲上有灰尘血污,脸虽低着看不见,但想必也是疲惫不堪的。景澜等人觐见前都先行更衣,所以赵晟如此,是故意让朕看到他这副辛苦形容,还是想表示他急切见朕,一刻都等不得了?
  故作聪明,实在可笑。
  夏期并未让他免礼,直接问道:“战况如何?”
  赵晟道:“末将率部追出五十里外,期间战斗数次,正要击溃敌军时,突有乌兹骑兵来援,救走了烜合。其余部或逃脱,或被斩杀俘虏。末将看乌兹援兵深浅难测,唯恐中伏,便下令停止追击。如今俘虏与缴获兵器正在营外点验。”
  “无能。”
  夏期漠然地吐了两个字。
  别说赵晟,就连程有都心中一惊。
  “身为主将,战前不知充分预计,御敌不能一击即中,畏首畏尾,优柔寡断,要你何用?”
  赵晟将头埋得更低,“末将有罪,任凭皇上责罚。”
  程有紧张起来,虽然、虽然他对皇上十分景仰敬重,可这回,他、他却觉得皇上说的有点不对。
  乌兹突然来援,的确不知深浅,保存我军有生力量才是最佳选择。何况战端尚未正式打开,贸然追上去,无论胜败都于整个战局无益。若说赵都统有错,也就是没能生擒烜合回来。但赵都统也几乎歼灭了烜合手下所有部众,就算擒得烜合回来,又能怎样?乌兹断然不是能被一个烜合威胁,任意揉圆捏扁之辈。皇上说得也太严重了,当着这许多人让身为主帅的赵都统颜面尽失,哎。
  连自己这个几乎什么都没做的人,皇上都夸奖了,不知现下为何像突然转了性一样。
  最近几日接触,他觉得赵都统是个很有本事、很好相处的人。那么他是不是应该为赵都统说上两句?也许会引得皇上生气,也许还会罚他。可身为臣子,就应当在必要之时直言上谏,行波从前也是这么说的。
  嗯,就这么办。
  准备好要说的话,刚要动,景澜突然按他胳膊,余光飘来,微微摇头。
  程有满心疑惑:行波知道他要做什么?
  景澜神情严肃,程有虽不懂,但,景澜比他聪明,比他更懂得形势,这点他是深深明白的。所以景澜不让他说,他便不说了。
  只希望赵都统不要太惨。
  上方夏期面色阴沉,萧凌云笑道:“皇帝陛下对待臣子太严苛了。孤王看来,这位将军已经十分卖力,也有不少斩获,批评两句,让他今后加倍努力,也就罢了。与乌兹一战不急于一时。难不成皇帝陛下不打算给我们交赤将士机会,想要自己的部下把功劳全立了吗?”
  萧凌云语气轻松,夏期便顺着台阶下来,“交赤王说哪里话,朕可没有这个意思。”面色一冷看向赵晟,“如今交赤王替你说话,朕便先不罚你,且退下休整,以观后效。”
  “多谢皇上,末将告退。”
  赵晟拱手退后几步,转身出帐。
  自始至终,他都没被允许抬头,因而也没机会看到那人的脸——建平帝圣驾至梁州大营后,只传了穆审言前去问话。自己这个大营都统尚未有机会面圣,便奉旨与程有一同驰援殷然。
  他自然想擒得烜合立个大功,可战局变化,为求长远,还是选择了保守。
  那人方才的怒气,是否可以算作心中对自己的期待突然落空的不满呢?
  不知何时,那人才会坦然相见,让自己再一睹那朝思暮想的面容。
  赵晟心中苦笑,不过如今那人就在身边,相比从前徒然相思,实在好了许多。
  帐中,程有突然发现,赵晟告退时,坐在对面的萧凌云向景澜使了个眼色,还露出了些许胜利的笑容,景澜就也跟着低头笑了笑。
  程有心中咯噔一下。
  方才交赤王那番话,是景澜让他说的?
  可他却不让自己说。
  不过,交赤王的话自然比自己更加有用。
  只是,他俩这样默契……
  而且,还这样公然地眉、眉目……传情。
  哎,程有知道不该这样说。
  但此时此刻,他就是这样想的。
  他的心中,有点痛。
  不,不对。
  不是有点痛,而是……挺多的一种痛。而且更多的,是酸楚。
  或许他是应该找个机会,跟景澜聊一聊,问问清楚?
  

   
第78章 吃醋
  乌兹军营。
  怀胎七月连番作战如今十分狼狈的烜合未及休整,首先跪在主帐中,向上叩首。
  “儿子多年未向父帅尽孝,实在有罪。这些年来,父帅安好?”
  上方着元帅服色的人上了年纪,银发银须,却精神矍铄,一开口更声如洪钟中气十足:“交赤大君如此大礼,本帅担不起。”
  烜合心中极痛,鼻尖发酸,“儿子错了,请父帅责罚。”
  一直眯着眼的老将这才打量起跪着的烜合,目光划过那铠甲都无法掩藏的隆起肚腹,眉头紧蹙。
  “这些年来,你的错处都被我们担了,现在再说,又有何益?只是你身为交赤大君却无法撼动其朝政,猛攻殷然一月不下,如此不济,一错再错,该当如何?”
  “儿子无能。”
  是啊,他自打出生就十分无能,虚度四十五载,不过也是在重复着自己的无能。这样的他,居然还有脸回来,居然还有脸跪在这里。
  “呃啊……”
  腹中疼痛骤至,烜合跪在地上按着肚子失声痛叫,面上无半点血色,其父眉头蹙得更深。
  “若非你腹中孩子尚有些用处……”一摆手,“来人,传军医。”
  “不劳父帅,儿子有随行太医,”烜合咬紧牙关,“他……就在营中,父帅……传他便是。”
  其父又烦躁地一摆手,守卫出外传唤,不托海很快进帐,简单看了疼得伏在地上发抖的烜合,严肃道:“大君,现下应即刻施针。”
  不托海望向上方,烜合之父一脸恨铁不成钢,“罢了,先下去吧。这段日子你无需出战,生下腹中胎儿再说。”
  “父帅!”烜合大惊,忍着腹痛努力跪正,“求父帅收回成命!儿子……”吸了口气,“求父帅让儿子出战!”
  “笑话。”其父冷冷道,“当年你瞒着所有人怀胎上阵,结果功亏一篑损失惨重。现今你如此模样,还想重蹈覆辙?我已下了军令,将你看守起来,违令者立斩。”
  烜合定在当场,浑身冰冷,精神恍惚。
  不知是因为腹中剧痛,还是心中巨伤。
  胎儿稳定后,他呆呆躺在营帐榻上,突然一人闯入,“少帅!”
  烜合缓缓扭头,木然的面色终于有了些变化,“……沙木南?”
  那个记忆中青涩的少年冲到榻边,满面狂喜,“少帅!你还好吗?属下知道,我们一定可以再见的!”
  你还好吗?
  烜合在心中问着自己。
  如今这样,不知哪里是家,不知哪里是国,不知自己要做什么,拖着沉重而残破的身体。
  这样,是好吗?
  “少帅……”沙木南低声叫着。
  烜合回过神来,反问:“你还好吗?”
  沙木南苦着脸点头,“属下尚好,只是多年来一直思念少帅、担心少帅。”
  “多谢。”
  “属下已经向元帅请命,今后属下服侍少帅。”
  “是么。”烜合的声音几不可闻。
  “少帅,属下知道你心中很难过很难过,也知道劝不了你,但属下仍是希望,少帅能不要那么难过,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好。”
  这话说进了烜合心中,毕竟多年来,从无人这样为他考虑过。
  心中震动,他望着虚空,突然道:“有好多次,我都想跟着他一道去了。他一生快意潇洒,走也走得干净利落。我却做不到……我不如他。”
  沙木南默然,那个“他”,就是交赤王吧。那是烜合心中永远无法取代的人,也许自己的全力以赴跟那人比起来只是微末,但他依旧会为烜合全力以赴,在所不惜。
  各处人员齐备,大齐于营地外设置防御工事,并派出小股骑兵侦查敌情。
  景澜时常伴驾,程有要操练管理士兵,职责不同,也为避嫌,并未同住,就连碰面也不甚多。好不容易有机会遇上,也是简单说上几句就又匆匆各自做事。
  而且,程有不知是不是自己多想,他总觉得,景澜似乎不愿与他多说。
  他公务勤勉踏实,赵晟时常夸他,连建平帝都曾亲自前来巡视,也鼓励了他。但景澜却没有来过,也没有与他讨论过驭兵制敌之术。
  明明行波很擅长这些的。
  程有站在营帐外忧伤。
  不过,也没关系。从前在家,行波就不太爱说公务,毕竟他们是夫妻嘛,总说公务可怎么行。而且如今他身为一部主将,原本就该亲自谋划拿主意,总期望着倚靠他人也不是办法。何况行波在皇上身边,要统筹全局,一定有更多更重要的事处理。
  不该这样埋怨行波的。
  程有使劲儿敲脑袋,刚调整好心情,卫兵来报皇上传召,他连忙整理衣冠,前往面圣。
  进了皇帐,才发现这是个颇大颇正式的会议,萧凌云及交赤各主将,景澜、穆审言等文士,大齐这边以赵晟为首的主要将领们,但凡他能想到的人都在。
  看来,是要正式开战了。
  建平帝面前摆着沙盘,身后挂着地图。
  “景卿,你来说吧。”
  “臣遵旨。”景澜躬身。“据这几日侦查所得,乌兹主力当在此处。”以笏板指向沙盘,“周围方圆十里之内,有河道、山丘和山谷,方便补给与设伏,进为旷野,退为乌兹国境,攻守待援都十分容易。赵都统与乌兹交锋是在三日前,如今出兵,乃最佳时机,否则乌兹会占稳地利。”
  赵晟道:“后方乌兹的东北边境,地形不利,难于作战。无论他们要退或者要援,恐怕都不会选择从此处走。”
  景澜尚未开口,建平帝先不满道:“糊涂。所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身为主帅,怎可如此轻易断言?今日之幸,必是他日之危。”
  赵晟立刻垂首,“皇上批评得是,末将太草率了。”
  帐中气氛又一次僵硬,又是萧凌云缓声道:“皇帝陛下此言确实有理。我交赤与乌兹交锋多年,碍于地势险恶,从未战于这里。但就在二十五年前,乌兹突然从此深林险沟中出击,攻势极为迅猛。先王为诱敌深入,同时也确实是措手不及,让乌兹长驱直入交赤近三百里,差点失去交赤最重要的水源。”看向众人,“那一战领兵的,便是烜合。”
  众人皆一凛,景澜道:“看来得想办法绕开此处。”
  萧凌云笑对景澜,“想必景右相已有良策。”
  “不敢。”景澜低眉谦道,“皇上多年征战,一眼便将形势看穿,本相不过代言而已。”将沙盘由己方主营开始向前化为三个区域,指向其中一块,“请萧大王领交赤将士们从此处出击,赵都统则负责这一处。李直于熟悉地形,可前去辅佐赵都统。”再向旁一指,“最后这块地方……便由程将军领兵前往,审言做军师吧。”虽未看程有,但面色和声音都不由自主地温柔了。
  听到景澜叫自己,程有心头也是一震。
  “乌兹当会以主力与诱敌两队出战。”景澜站好,面色一肃,“圣上军令。”
  除萧凌云外众人皆跪。
  “遇诱敌者,围攻;遇主力者,痛击。三队以烟火为号,相互策应。战端一开,无胜不回。”
  “末将听令!”众将齐声抱拳。
  建平帝起身道:“诸位为国而战、为道义而战,必是胜利之师!”
  程有跪在那里,原本男儿血性就已熊熊燃烧,此一言说得他心中更加激荡,浑身都兴奋地有些颤抖。大丈夫,就该为国效命,沙场建功!
  平凡了三十年的他,终于迎来了这一日!
  热血烧得正猛,突听萧凌云道:“景右相,赵将军程将军皆有军师向导,怎么独独孤王落了单?”
  景澜扶额,“萧大王好重的心思。那么,就由本相相陪,不知萧大王满意否?”
  程有浑身热血一凉,行波他……
  虽然这一定是行波与皇上商议后共同定下的,可……
  萧凌云得意地笑起来,“得景右相,孤王自然满意,再多的满意也不过如此了。”向建平帝一抱拳,“多谢皇帝陛下割爱。”
  程有心中又一滞,听建平帝淡淡道:“景卿毕竟是大齐丞相,交赤王即便兴奋,还请切莫表现得太过。否则且不说朕,交赤王手下部将,恐怕也会不满。”
  萧凌云一脸无所谓,“皇帝陛下太言重了。景右相德才兼备智勇双全,决计不会有人不满。”
  景澜汗涔涔地躬身,“萧大王请慎言,实在折煞本相。”
  萧凌云又欲说什么,景澜一个锐利的眼神过去,萧凌云面皮抖了抖,不再言语。
  出帐后,程有十分没落,景澜与萧凌云的言行举止,他都看到了。
  也许旁人并不觉得怎样,但他……
  程有心中气哼哼的,他就是多想了,怎么样?!
  他身为景澜的夫君,难道不能多想吗?!
  回到自己的营帐,穆审言来找他商量战术,讨论了近半个时辰,他纠结郁闷的心情总算有些好转。穆审言告辞时,程有突然想到,穆审言陪景澜出使,萧凌云的那些话,其实可以向穆审言求证。
  那么,要不要问?
  正犹豫着,掀开帐帘准备出帐的穆审言停住脚步,语带意外,“相爷?”
  程有一个激灵,循声向外望去,一身便服的景澜正站在那里。
  

   
第79章 迷惘
  知道景澜前来多半是为私事,穆审言简单一礼便离开了。
  景澜进帐,程有愣着。这几日来他想了太多,弯弯绕绕,根本理不清。所以景澜突然出现,他都不知该整理出哪种情绪去面对才好。
  总之,第一个念头是:扎营在此后,这是景澜首次来找他。
  “行波,你……有事?”无奈挠头,自打那回争执后,再看到景澜,他总是紧张地脑中空空。大概也是因为自打那以后,他和景澜就不太经常相见了吧。
  景澜在榻上随意坐了,“哦,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你明日出征,千万要小心。”
  程有也就坐在景澜身边,“嗯,好。”
  “审言熟知兵法,行事谨慎,又善于应变,有事你多问他,商量着来。”
  “嗯,我一定多请教他。”程有心想,景澜果然还是对他好的,不仅让很厉害的穆公子做他的军师,还专门再来提醒。
  突然景澜歪头看向他,神色有些复杂,但就只是那么看着,半天都不说话。
  程有下意识瞅了瞅自己身上,“我……怎么了吗?”
  景澜迟疑片刻,似乎有些疲惫,“阿有,你都没什么想问我吗?”
  程有一愣,想问他的?
  似乎应该是……有。
  但不知从何问起,也不知自己的问法对不对,万一再像上回那样越问越糟就不好了。也不知景澜说的“想问什么”跟他理解的一样不一样。而且明日就要出征,事情又急又多,现下也不好说这些,还是等改日找到好时机吧。
  于是程有摇了摇头,“没、没有。”
  景澜蹙眉,“当真没有?”
  程有犹豫了一下,又坚定地摇了摇头。
  景澜神色跟着一暗,“那……罢了,我先走了,你忙你的吧。”不顾程有,他径直走出几步,又停下,扭过头,“明日沙场上,千万小心。”
  接着大步出帐。
  程有呆呆地坐在那里。
  又是这样,还没说几句话,水也没喝一口就走了,而且又是不太开心的样子。
  也许真的是忙吧。
  可景澜跟那个交赤王说话时总是笑着的、很轻松的。
  但景澜毕竟也在百忙之中前来嘱咐自己。而自己却忘了嘱咐他几句,他也是要上战场的。
  真是蠢笨,该死。
  又想起沉璧的话,又想起萧凌云的话,又想起景澜与萧凌云之间种种眼神言语,各样矛盾,各种纠结。程有简直想以头抢地。
  ……
  不管了,事有轻重缓急,无论是什么,都且放到战后!堂堂七尺男儿,一军主将,整日如小女子般想这些有的没的,实在丢脸!
  强行压下杂念,第二日黎明,程有领兵出征,意气风发,斗志昂扬。
  然而最终却事与愿违了。
  出兵当日傍晚,萧凌云首先发现乌兹诱敌之军,立刻迎头痛击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缴获战俘兵器无数。景澜断言既在此诱敌,主力必定不远,画了路线命令追击。途中收到赵晟的烟火信号,快马加鞭赶去,赵晟正与敌军主力酣战,援兵一到,敌军几乎登时瓦解。
  赵晟率部追击,将乌兹溃退的士兵们打了个落花流水。李直奉景澜之命,引赵晟刻意绕开前往东北边境的方向,主动开辟出下一战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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