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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国右相是我妻(33)

作者:墨玉飞蝗 时间:2018-03-04 12:17 标签:生子 宫廷侯爵

  萧凌云挽起衣袖,臂上皆是斑驳狰狞的刀伤。
  殿上发出低声惊呼,烜合扫了一眼,轻描淡写道:“难为你了。”
  国师眼眶湿润,“二王子从小被先王与先王妃送走,不仅为强身健体,更为深入南人之地,有朝一日或助于交赤。二王子如今文武全才、见多识广,虽未能为先王尽孝,但仍可为交赤尽忠。大君,老臣提议,奏请大王,将王位传于二王子。”
  景澜勾起嘴角,这个番邦王子,倒有两把刷子。
  烜合盯着国师,又看看萧凌云,接着凤目一挑瞥向景澜,最后收回目光,“诸位以为如何?”
  殿中再次沉默,良久,十人附议国师,先前那武将反驳,称传位诏书已发,君无戏言;二王子长年在外,不了解交赤国情等,立刻有几人跟着拥护。接着又有国师一派称立长立贤方能安国安民。
  两方你来我往争辩不休。
  景澜饮着交赤美酒,不慌不忙。
  “二王子,你多年不归,甫一回来便引得朝堂大乱,好本事。”
  等他们争论至将吵闹起来,烜合方才冷冷地出言制止。
  “大君过誉。”萧凌云垂首,“若我长处交赤,也断然不会出现这番景象。”
  “是么?”烜合嘴角扯了一下,“口舌之争最是无用。既然二王子回来,不如将十日后的传位仪式改为神选仪式吧。想必大王也会同意。”
  此言一出,再无人有半句异议。
  烜合道:“二王子,你的王府收拾出来还需些时日,你便先居于你母妃宫中吧。”
  萧凌云躬身,“多谢大君,但成年王子居于宫中不妥,我看我还是先下榻驿馆陪伴景右相,尽些地主之谊,算是礼遇上宾。”
  “也罢,随你。”烜合心知肚明,“本君有些倦,剩下的地主之谊,便由你代劳了。”
  萧凌云从善如流再一躬身,“是,大君身怀王嗣,理应多休息。”
  “恭送大君。”
  众臣行礼,景澜也跟着起身。
  烜合抬手,旁侧侍从上前搀扶。
  景澜这才看清楚,烜合身量相当高,虽然瘦,却不是他与穆审言或沉璧这种,而是与薛沐风、萧凌云一样的精干,甚至比薛沐风和萧凌云更显强悍。
  因他披着狐裘,腹间隐隐约约,看不真切。
  烜合并未直接从侧门离席,而是径直走向景澜。
  萧凌云立刻盯紧烜合,目光戒备。
  景澜却泰然拱手一笑,“大君有何吩咐?”
  烜合绕过面前食案,一步逼至景澜身前。
  一股强大且冰冷的压迫感袭来,景澜顿时有点喘不过气。
  烜合面无表情道:“景丞相如斯辛苦地排了场大戏,本君看得相当满意。今后的戏,也少不了要景丞相,多多捧场。”
  转身步出大殿,朝臣们再次恭送,景澜终于回过神来。
  方才短短对峙中瞬间爆发的杀气,是他在顺宁王或建平帝身上都不曾感受过的。
  

   
第55章 错情
  回到驿馆,改换了王服的萧凌云迫不及待地出现在景澜面前。他骄傲地站着,景澜却连头也未抬,淡淡道:“王子殿下成功地耍弄了我等,此时很开心吧?”
  萧凌云蹙眉,“小澜,你说什么?”
  景澜于棋盘上落下一子,起身,“先前王子殿下说,交赤大权由烜合一人掌控,王子殿下已然走投无路。但如今看来,交赤朝堂上文臣与武将对立,烜合掌握的恐怕只有武将。若我没猜错,交赤文臣早就与王子殿下有联络,意欲迎王子殿下回朝对抗烜合。而王子殿下久未归国,摸不清朝中形势,生怕做了傀儡,甚至白白丢了性命,这才向我大齐求援,寻一柄可攻可守的称手兵器,是吗?”
  萧凌云眼珠转了转,笑道:“一口一个王子殿下,小澜你在生我的气?”
  “王子殿下此言,就是承认了?”
  “小澜你如此聪明,我从未想过能瞒住你。但如今你已来了,你我除了共同前行,毫无退路。”
  “你……”
  萧凌云以扇骨抵住景澜下巴,“小澜,你生气的模样,实在可爱得紧。”
  景澜抬手去挡,那扇纹丝不动。景澜欲退,萧凌云却一步上前将他揽在怀里,眯眼低声道:“景右相,你在气些什么?你不也一样吗?出关前故意托病多日,只为试探我所言真假,你当我不知道?可即便我知道,我依然为你寻遍了满山的草药,因为我担心你,不想让你伤害自己的身体。我没有怪你,因为我也知道,这是你身为丞相的职责。你说,我俩是否该比一比,谁更错一些?”
  灯台上烛火哔剥跳个不停。
  令人厌恶的压迫感笼罩着景澜。
  他别开脸,伸手向后扶住桌面,“你……放开我,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萧凌云感觉到了景澜身上少见的慌张,终于放开他,待二人都平静些后,道:“抱歉,方才吓着你了。这些年来,母妃怕我遇害,千叮万嘱让我隐藏身份与行迹。国师他们虽与我有过联络,但都是通过密探密信,我与那些密探也从未以真面目相见过。说实话,你以为我真稀罕那个王位吗?不过是因为……”深深叹了口气,眼中蕴回情意,“小澜,我今后不会再骗你了。”又变回嬉皮笑脸的模样,“你是否也该说一句,今后不再骗我?”
  景澜静立片刻,往桌边坐下,面色也已如常,“不确定能否做到的事,我不会给承诺。”
  “无妨。”萧凌云摇摇扇子,坐在景澜身边,托腮转开话题:“景右相看,烜合此人如何?”
  景澜道:“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
  “他本就是将军。”萧凌云一脸不满,“没有别的?”
  景澜拾起一颗黑子掂量,“其他暂没摸得太清,只是觉得,他身上有一股我们……至少是我,所不具有的力量。”
  “哦?”萧凌云生出了兴趣,“小澜觉得不好对付?”
  景澜不在意地笑笑,将手中的黑子捏紧,接着抛掉,“无论是谁都有缺点,找机会再会一会他便是。说到此,还请王子殿下赐教,所谓‘神选仪式’,又是什么?”
  萧凌云将茶饮尽,又满上,“殷然城外西北三十里有座树林,名为‘死神之林’,树高草茂,遍布毒虫猛兽和天然形成的各种陷阱,难辨时日方向,甚至传闻其中不乏鬼怪。交赤人认为,唯有神看中的英雄才能自由穿行其中,并猎下林中最凶猛的隼。烜合的意思,就是让新王候选进入‘死神之林’,看谁最终活着出来,谁就能成为国君。这是交赤自古以来推举领袖的方式,‘死神之林’中,对手之间可任意妨碍干扰,甚至杀死对方。”
  “可你的对手尚未出生……”
  “‘英雄’不光要自保,更要保护身边的人。也就是说,必须携带同伴,且一同出来。”
  “带多少人?”
  “至少一人,多了不管。”
  景澜点头,“那么烜合就是对手的‘同伴’,这下我也明白了他提出此法的用意。”
  “怎么说?”萧凌云兴致勃勃,“说真的,今日顺利得有些出乎意料,正想与你参详。”
  景澜拨弄着棋盘上的棋子,“如今文官不受烜合控制,今日朝堂上,他才不得不顺着你。因此他提出‘神选’,一个表面顺应人心,实则对他最有利的办法。”
  “你的意思是……”
  “文官首领乃三朝老臣国师哈图雅,他在殿上首先推举了你,所以,他的处境十分危险。”
  “但我认为,烜合现下不敢动手。”
  “没错。烜合忌惮文官势力,暂且不敢对国师下手。但如今情势有变,蹦出了你,又蹦出了我所代表的大齐,又仍有部分朝臣观望,看似对他极为不利,但福祸相依,如果你是他,你觉得怎样做,不仅能一举扫清眼前障碍,还能坐收渔人之利,并赢得一个好名声呢?”
  萧凌云盯着棋盘,“……自相残杀?”
  景澜赞许地点头,将一黑子落入棋盘中,“例如,杀了你我和国师,制造你我三人意图不轨分赃不均决裂致死的假象。这样,你这个心腹大患没了,失去首领的文官们亦会一蹶不振。况且如果我死了,大齐国体受损,必定不会放过交赤。兴兵灭了交赤最好,双方僵持不下也很不错,到时乌兹无论怎么做,都会占尽主动。”
  萧凌云头皮有些发麻,“那他提议‘神选’,只是幌子?”
  景澜摇头道:“不是幌子,而是后手。方才我说的计策虽好,但烜合会不会用,或能不能成功尚且未知。但‘神选’,却为他提供了一个堂而皇之杀掉你我的机会。然后他就能以‘保举不贤有眼无珠’之类的借口打压国师,虽不如之前那个办法好,但也很不错了。”
  “堂而皇之杀掉你我?你是说……”
  景澜低眉一笑,“十日后,我便作为你的‘同伴’,去见识见识所谓的‘死神之林’吧。”
  “小澜你……”萧凌云动容。
  景澜仍是笑着,“难道王子殿下觉得我手无缚鸡之力,是个拖后腿的?还是殿下自认能力不足,护不得我?”
  “小澜,我……”萧凌云难得地语无伦次。
  “王子殿下切勿太忧虑,方才只是说得严重。只要我们猜透烜合所有可能的行动,想办一一击破,也就是了。而且你可有想过,国君虽病重,但并未驾崩,烜合为何如此急于将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子送上王位?等孩子出生后,难道不更加名正言顺?”
  萧凌云没回答,景澜自顾自道:“烜合高龄孕子,变数太大。如若在他彻底掌权前孩子没了,便是功亏一篑。因此他越着急,越证明了他腹中胎儿不稳,他不确定那孩子能否顺利出世。”
  萧凌云仍未回应,景澜规整起棋盘,“‘神选’前,还得找个机会,再见一见烜合。”
  萧凌云沉默地望着坐在自己身边的人,眉目疏朗、面庞清雅、气韵高华。
  棋盘上指点江山的修长手指、话语里运筹帷幄的认真自信,困境中举重若轻的眼光决断……
  他,深深陷入这个名为景澜的男子的一切之中,无法自拔。
  最初是相处的轻松愉悦,接着是欣赏,接着变为心动。
  他曾多次告诫自己,这并非对的时间,景澜也并非对的人。
  但不断的相处让心底的爱意疯狂生长,一如此刻。
  近在咫尺几乎完美的侧颜让他的胸腔被一股强烈的情绪充满,他不敢保证,再这样下去,他会做出什么。
  景澜不动声色地起身,“今日晚了,王子殿下回房休息吧,明日叫上审言与李直再议。”走向门口,明显是送客的意思。
  萧凌云从身后轻轻拥上景澜的肩,“你处境危险,今夜我留下,保护你。”
  “在下随行有大内高手,王子殿下不必……”
  “他们我不放心,我要亲眼看着你。”萧凌云转上前去,抬手欲抚景澜的脸。
  景澜急退几步,正色道:“景澜所做一切,皆因此乃我朝天子之命,分内之事责无旁贷,王子殿下万不可多想。而且,景澜心中唯有夫君,旁人纵有万般好意,也只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萧凌云望着自己停在空中的手,“你这话,我也不是第一回听了,我的记性没那么差。”沉默片刻后,苦笑,“罢了,夜已深,小澜好睡。”转身出门。
  景澜坐在床边,虽多日辛苦,可怎能睡得安稳?
  每每萧凌云向他示好,他都会想起程有。若程有也能有这般直接与执着,该有多好?亦不知程有是否会如他此刻一样,思念着自己呢?
  三日后,二王子府修缮完毕,萧凌云回府居住。
  此后,萧凌云日日大摆宴席,将朝中大臣请了个遍。景澜也带穆审言和李直赴过两次宴,后来便推脱不去,却不妨碍萧凌云仍一天三回地请。
  这一天,穆审言捧着一摞帖子进来,景澜扫了一眼,十分头大,“劳你帮我一一回了吧。”
  穆审言笑道:“其余可以,这张属下却无法代劳。”抽出一张,与众不同的浅金色,鹰隼纹饰,“大君烜合请相爷入宫鉴宝,相爷,让属下陪您走这一趟。”
  景澜点点头,该来的总算来了。
  

   
第56章 图穷匕现
  景澜与穆审言入宫时已近傍晚,烜合在观景台上设小宴,随身只带了两个仆人布菜斟酒。
  烜合往景澜身侧扫了一眼,道:“上回大殿中景丞相带的除二王子,就是这位吧,看来是深得景丞相信任之人,不妨也坐下一同用膳。”
  穆审言见礼,“多谢大君,属下愧不敢当。还是让属下一旁站着,服侍便好。”
  景澜笑道:“随他吧,否则他也不自在。”
  烜合道:“景丞相对手下人真好。”
  景澜举杯,“大君谬赞。”
  烜合始终是冷冷淡淡、不太有兴致的模样,“恐怕景丞相饮食不惯,今日本君吩咐他们做些南人菜肴,不知是否合景丞相的胃口?”
  “有劳大君费心,在交赤看到这些家乡菜色,景澜十分感动。只是,”话锋一转,“大君浅尝辄止,不知是吃不惯,还是怀胎后食欲不佳?”
  烜合饮了口酒,避重就轻道:“都有吧。”
  景澜道:“在下多嘴一句,大君身怀有孕,不宜饮酒。”
  “这是你们南人的说法?”
  “这……”
  “在交赤,乌兹、西犁等国,男子怀胎,生活起居往往如常,披甲上阵亦是常事,王公贵族也不例外。饮酒于我已是习惯,很多时候与饮白水无异。”
  景澜默然。
  观景台上,日落西山红霞漫天,金红的余晖镶嵌在交赤王宫层层叠叠的楼阁上,更显壮丽。
  烜合苍白的面色被染上温暖的红晕,挑起的双眸噙满迷惘与哀伤,华贵的王服修剪出他高挑健挺的身材,狐裘柔软的绒毛与微隆的小腹恰到好处地削减了锋利与硬朗。
  披散的黑发在晚风中轻拂,烜合时而以手拨弄……
  景澜终于有些明白,萧凌云的父王不顾一切也要占有烜合的原因。
  天边云雾变换,天高地阔,人显得那样渺小。他们费尽心机算计对方的行为,亦可笑至极。然而即便可笑,人终究会为了心中坚守的东西,奔走疾驰,付出一切。
  “景丞相吃好了?”烜合淡淡问道。
  景澜回过神,拱手,“多谢大君款待,在下吃好了。”
  “那么就去本君宫中吧。都是本君私藏的一些东西,因此也不摆什么排场,只请景丞相帮本君掌掌眼。”
  景澜笑得如沐春风,“大君太客气了。”
  烜合看向一直站着没动的穆审言,景澜道:“是否带随从入大君宫中不妥?”
  烜合略一思索,道:“无妨,一起走吧。”
  行至殿中书房,烜合摆出藏品,展开其中一幅画卷,“这是我多年来从各处收集的,南人的书画瓷器之类,我虽喜欢,却不大懂。听闻景丞相于此道精深,因此特来请教。”
  “不敢。”景澜接过画卷,向烜合讲了些鉴别之法,又将瓷器看过,教他判断优劣。烜合时而蹙眉思索,时而点头默叹,倒十分认真。
  “今日得见景丞相,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景澜谦虚地摆手,“这点微末伎俩,在大君面前,实在献丑。”
  “还有一幅画,本君相当喜欢,现在本君就按景丞相的方法,也试着说说,景丞相看看,本君说得对否。”烜合从柜中取画回来,将其铺于景澜面前,往自己这边缓缓展开。
  壮阔的塞外山景映入眼帘,景澜正欲细看,却见画卷右端,出现了一柄小巧的乌金匕首。
  刀光一闪,人影一闪,景澜脑中一闪。
  再看时,匕首在他胸前一寸,穆审言站在面前,按着烜合手腕。
  烜合嘲道:“若本君真想刺死景丞相,你能拦得住吗?二、王、子。”抬眼一瞥穆审言,“虽竭力控制气息身形,但,你瞒不过我。此时王府中宴客的,才是这张脸的主人吧。”
  景澜不见慌乱,只是笑道:“大君兜了好大一个圈。”
  烜合翻腕推开“穆审言”的手,将匕首打量片刻,收入袖中,起身。
  “穆审言”从耳后撕开一层面皮,现出萧凌云的面目,“大君,锐器切莫贴身放。万一不慎伤了自己,岂不尴尬?”
  烜合道:“唯有武艺不精之人方才弄巧成拙,本君,并没有这些顾虑。”
  景澜亦起身,“大君是在嘲笑我等?”
  萧凌云立刻护住景澜,烜合将二人扫了一眼,“难道不是?你们觉得本君会暗杀你们,故意让二王子和那个随从,用易容术扮作对方,混淆视听,又故意放出破绽让本君发现。本君不确定哪个是真正的二王子,担心一击不成打草惊蛇,便无法下手。这些小伎俩还真是有趣,景丞相手下也是人才济济,那个随从交赤话说得相当地道,举手投足间不露丝毫怯意,胆识的确过人。”
  “大君过奖。”景澜微笑躬身。
  烜合所言不假。
  萧凌云长年在外,交赤无人熟悉他的言行举止,这点尚算好学,可萧凌云毕竟从小说交赤话,而穆审言学交赤话尚不足一月,易容术也是临行前跟薛沐风仓促学了几天,这等天赋当真万里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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