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归(26)
贺兰不自禁地驻足看了会儿,正有些出神,忽地听见一声惊/喘——
是从卧房中来的。
他心口狠狠地抽搐,仿佛有所感,可又正直地迷茫着,只以为殿下有失。踏过莺声回廊的步子又急又快,随后“哗啦”一声推开了沉重的雕花木门。
踩着了什么软绵的物事,贺兰明月差点没能握住手里的烛台,低头一看,那白日里规整穿在高景身上的锦袍,正躺在自己的脚底。
“哎!”
短促的惊叫,随后是落地的声音,衣物摩挲,空气中旖/旎的氛围任他不经人事也能嗅到不寻常,一股兰花清香蔓延开——但眼下分明不到花开季节。
贺兰明月不知所措地立在门口,看见自己的影。天光是一下子黯淡的,黄昏转瞬就消失了,他面对一地散乱到屏风后的衣服、熟悉的花鸟画后攒动的人影,猛地缩回了踏进去的脚步,慌乱地想要关门。
而下一刻,衣襟散开的少年已经夺门而出,路过他时连一刻停留都没有。他嗅到很怪的腥味,有点像带了血的铁锈,又更粘稠。
贺兰明月望向那人蹿进隔壁厢房的慌乱身影,后知后觉地认出是青草。
可他在这儿做什么?
敞开的门里走出一人,贺兰明月来不及回头,先听见了他愠怒的声音——高景的长大好似只在一个寻常冬夜,他悄无声息地脱离了那把贺兰已经耳熟的清脆嗓子,个子高挑不少,站在那儿时能看见瘦削却不柔弱的轮廓。
“可真会挑时候,谁……”高景踢开绊脚的外袍,扬起脸,“你回来了?孤不是叫阿芒不许放人过来么?你——”
“属下不知道您在做什么,听见声音……心里着急,就……”贺兰低着头犹豫跪下请罪,突然说不出话了。
一双雪白的赤足映入了眼帘,扎得他眼皮跳了跳。
方才低头太快没看清高景的装束,这时他先被那双尊贵的脚吸引,耳畔高景嘟囔着抱怨了什么都听不见,兀自抬了头。
平日梳得工整、起卧也松松地挽成一束的满头青丝肆意垂着,有些凌乱,衬出一张绯红的、秀丽的脸,两颗赤色小痣如同被点亮了一般,眼中含着脉脉的流水。像被他吻得喘不过气的时候,贺兰无端地想。
高景的衣裳似乎是匆忙间披上的,露出大片单薄胸膛。他虽然也练习骑射,却并不能与常年习武的人相比,不见光的皮肤白皙,此刻因为愠色染上一片粉云。
长衫之下……
贺兰慌忙地错开目光。
两条长腿,膝盖泛着不正常的红,稍一动,那单薄的衣裳都要遮不住了。
“我在做什么?!”高景拉起他,两个人离得很近,咬牙切齿地啃他的唇,含糊道,“贺兰明月你早不回来晚不回来……我看你拿什么赔!”
他的醒悟来得电光石火又不合时宜,贺兰明月一把抱住了高景的腰——那把腰真细,柔韧而光华,隔着衣裳和皮肤也能感觉到他的生命在跳动。
兰花香更甚了,贺兰明月任由他胡乱地亲吻,空余的那只手遮住了高景的眼睛。
那人突然不再咬他舔他,停了半拍,脆弱地将自己往他怀里靠。
平素尊贵而狡黠的人此刻被情/欲染了满身,俗气,却更加吸引人。多少次的肌肤相亲,无师自通地知道他想要什么。
贺兰忽然笑了:“殿下,您想我怎么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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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更新完后发现此处应有排雷,我的萌点就是在一起之前就会亲亲甚至doi(委屈脸。接受不了也没关系,不要骂小高嗷,他只是不懂爱
第17章 系马高楼垂柳边(二)
不久前的正月十五,元宵夜,贺兰明月短暂地与豫王府中的影卫们聚过一次。
南市没有宵禁,夜幕低垂,与小有天一街之隔的地方更加热闹。秦楼楚馆云集的地方,丝竹缠绵,笙箫不断,当中红袖招摇得最妩媚的一处便是他们相聚的“醉逍遥”。
陆怡没有来,但其他熟识的人都坐得差不多。贺兰明月推辞不得,任由一个怯怯的雏/妓坐在膝头,揽着他的脖子喂酒。
晚些回宫不知道高景是否另有吩咐,那位殿下不喜伺候的人满身酒味,他知道自己不能多喝,只饮了一杯,拍拍姑娘的后背让她去另一侧弹琵琶。平素冷着脸的影卫们以为他害羞,取笑说过完年都及冠了,是大人了,也能多喝点酒。
最后是慕容赟打圆场,众人话题这才转移到近日里豫王娶亲的事——大朝会上皇帝有意指婚的事传得沸沸扬扬,比贺兰明月要来得惹人注意。
酒过三巡,夜色更深,聊的动的也百无禁忌。
也许陆怡不在,这群平日憋得很的人再也无所畏惧。一个大哥与怀里的妓/女打得火热,不多时喂着酒,手便伸到了姑娘的怀里。那姑娘也放得开,敞着衣襟任他摸,嫩葱似的手指从影卫健壮的胸膛滑到腰间,竟是有来有往地不服输。
贺兰明月坐在角落,见他们二人意乱情迷,其余的自顾不暇。面色绯红、带了三分醉意的名/妓撩起裙摆,两条腿叠在影卫的腰上。
他拿着酒杯看,耳畔充盈着水声与娇笑、喘/息,觥筹交错,相逢的又何止金风玉露。
那时没有想到短暂的旁观后,竟这么快就会由自己去抱住另一个人。
雕花的木门复又被“嘭”地一声关拢,贺兰明月的手越过高景,在他渴极了的亲吻中摸索半晌,扣上了锁,清脆地响。
高景一愣,搂在他脖子的手紧了紧:“锁门作甚?”
“殿下不是要我赔么?”贺兰明月双手握住他腿根,稍一使力整个人抱起来,高景措手不及,立刻重又抱得用力。
“你做什么!”他被抱得双手离了地面,抓住贺兰明月时才发现他以为的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少年拥着他的力度沉稳,俨然是半熟的青年模样。
“怕一会儿又有人……像我一样找来了。”贺兰明月抱着他,绕过了平时睡的那张贵妃榻,往卧房里头的床走,高挺的鼻尖蹭一蹭他的颈侧,“那到时候殿下是也要让我滚,还是叫别人看见您这样儿?”
高景叫他说得心尖颤,被有力地搂在怀里,他下巴抵着贺兰的头顶,腿夹紧了腰,一股热流似乎顺着喉咙淌过全身,一直涌到下腹,滚烫地烧。
卧房深处没有点灯,贺兰明月擎着的那盏烛台也被扔在了门外。昏暗原是他最受不了的色调,如今和贺兰明月贴在一起,被他包裹着,搂着腿和后背,反而一点也不难耐,甚至觉得这样的黑色成了他的掩饰。
贺兰看不见他耳垂红得像滴血。
突然往后仰,高景本能地抓紧了贺兰明月的衣裳,下一刻后脑被垫在温暖的掌心,脊背贴着床褥。
扑鼻而来的兰花香,他慌张地挣扎,想起了什么似的,徒劳地在榻上四处摸索——只是方才背过身去,榻边贺兰明月沉沉开口:
“殿下在找它么?”
接着便是冰冷的一块贴上了光裸的大腿内侧,剑拔弩张地抵在腿根。
上好的玉石制成,模样却不好形容。又粗又长的玩意儿,像男人的阳具,做得栩栩如生,连上头的筋络也剑拔弩张。
用这样的东西,和那样的人,关在一个房间里……
高景扭过头,忽然有种被看穿的难堪,眼眶一酸。殊不知他这情状——衣襟凌乱,长发披散,身上大片的皮肤都落进了旁人视线——贺兰明月看在眼里,却难以言说地情动,他撩起高景一缕黑发,放在鼻尖深深地吻。
手里握着的东西往前一探,贺兰一低头,见高景执拗地抓住了自己的腕骨,笑道:“殿下,旁人都是要女官教这房中术,你倒好,和一个阉人躲在一处……”
“嗯?”高景揉揉眼角,顺势擦干了泪痕,“你……”
“属下不来救您,再过会儿,您是不是要用这玩意儿放进——”贺兰明月越说越放肆,高景猛地咬住了他的下唇,恶狠狠地叫人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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