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汉朝养老(88)
翌日,谢琅就开始打磨木头铺地板。
准备用来铺地的金丝楠木全部搞好,还没开始铺,豆子就熟了。
在谢建业一家和村里人的帮助下,谢琅忙活两天,把豆子收到家里,就迎来一场暴雨。
暴雨过后,掉落在地里的豆子都发芽了,谢琅便领着小七去地里薅豆芽。
绿色的豆芽倒入猛火烧烫的铁锅里爆炒,香气扑面而来,直窜鼻孔,看着火的小孩忍不住咽口口水,“好香啊。”
谢琅也忍不住吞口口水,“是很香。”没放辣椒,也没放生姜,甚至连盐都没放,只是用了猪油就这么香,谢琅不禁感慨,“炒菜还得是铁锅。”
“铁锅香。”小孩不懂铁锅和陶瓮有何区别,但他知道用陶瓮做菜就没这么香。
谢琅笑看他一眼,“等一下才香。”说着话撒点盐进去,翻炒两遍把豆芽菜盛出来,就在里面加点水,放入竹制的屉子,把他早上做的死面饼放上面,盖上锅盖,“跟我去洗手。”
小孩把柴火全塞进去,洗洗脸洗洗手,搬个草垫跪坐到圆圆的木墩前,谢琅就把菜和面饼端过来了。
小七伸手就抓面饼。
“等一下。”谢琅给他选个薄的透亮的面饼,夹一点豆芽放进去,“卷起来咬一口。”
小孩咬一大口,砸吧砸吧嘴,“比肉香?三爷。”惊得睁大眼睛,不敢相信青菜比肉香。
劲道弹牙的面饼,清爽可口的豆芽,配上浓香的猪油,不寡淡也不油腻,别说从未这样吃过的小孩,前世吃惯了各色料理的谢琅咬下一口,都恨不得连同舌头吞下去,见小孩这样也没说他夸张,“明天再做好不好?”
小孩点头如捣蒜。瞥到金猴看他,“给猴哥吃?”
“你猴哥不一定喜欢。”谢琅给猴儿夹一点放面饼上,卷起来塞它手里,“吃吧。”
猴儿喜欢肉,喜欢果子,不喜欢面食。面对谢琅的“盛情”,金猴不敢拒绝,担心神奇的怪人断它的粮。
金猴又实在不想吃,干脆把整个都塞嘴里,打算一口吞掉。
想的很好,实现起来困难,盖因它喉咙没那么粗,只能嚼吧嚼吧再咽。
嚼到清脆爽口的豆芽,金猴瞪直了眼。
金猴认识豆芽。它身材娇小,抢食物抢不过其他猴,又饿的难受,便下山找吃的。见地里种满绿油油的东西,金猴拔一把塞嘴里,难吃的想吐。以致于金猴一度很同情人类,吃的啥玩意啊。
堂堂人类还不如它一个猴儿。
小白虎邀请猴留下来,是跟猴儿说它家有肉吃。事实证明小白虎没瞎胡说,不但有肉,还有许多它没吃过没见过的果子。
即便如此,金猴也同情除了谢琅和小七以外的人类――人不如猴。
可如今,金猴看着菜盆里绿油油的豆苗,它觉得人类一点也不值得同情。值得同情的是它,没能早点认识神奇的怪人,风餐露宿两年,险些把它的小命吃没了。
“还想吃?”谢琅转向猴儿。
金猴听不懂,就指着菜盆叽里咕噜一通。
豆芽长得快,今天刚冒头,明天长出来,后天就会分出叶子。谢琅考虑到今天不摘,留在地里也是浪费,就和小七薅许多,而且一次全炒了。
谢琅看看盆里的豆芽菜,估计他和小七一顿也吃不完,就给猴儿半碗,“吃吧。”
猴儿伸手就往嘴里塞,可吃到嘴里发现不对劲,不是刚才那个味儿。
哪里出问题?神奇的怪人也在吃,豆芽菜肯定没问题。
金猴瞥到谢琅手里的饼,伸出爪子,给猴一块。
“你不是不吃?”谢琅把自己手里的掰一半给它。
猴儿学着谢琅左手拿饼,右手抓菜,一口饼一口菜,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样才对。
谢琅乐了,“小七,我觉得你猴哥早晚能成精。”
“成精是什么?”小孩不甚明白。
谢琅想说,变身成人。担心吓着小孩,“聪明的跟人一样,成为猴精。”
“猴哥聪明。”小孩道。
谢琅:“我的意思更加聪明。”
小孩扭头看看他猴哥,“我也觉得。”很认真很认真点了一下小脑袋。
谢琅扑哧笑出声。
小孩睁大眼睛看着他,笑什么?
“想到过些天咱们就能搬进堂屋,我高兴的。”谢琅信口胡诌。
小孩立刻就问,“什么时候搬进去啊?”
“我把门做好,咱们就搬进去。”谢琅道。
小七跟着就说,“我帮三爷。”
“好。”谢琅嘴上应下来,根本没想让小孩帮忙。
饭后,把牲口圈打扫干净,又撒点石灰消消毒,脏衣服脏鞋刷干净,谢琅就套上粗布麻衣去铺地板。
一个人忙活三天,两间卧室搞定,客厅也搞定,谢琅也脏的不行。
把小孩忽悠出去,谢琅就放水洗澡。
洗澡的时候发现头发很长,谢琅犹豫片刻,把头发剪到披肩,勉强能扎起来。随后穿上新衣裳,用干净的布包着湿漉漉的头发,就去喊小七。
回来给小七换上干净的衣裳,谢琅就拿着铁锹,领着小七去给谢三郎的父母添坟。
到坟前,谢琅和小七二话不说,先跪下磕三个头。
随后让小孩起来,谢琅继续跪着,指着身边的小孩说,“他就是我收养的孩子谢小七。”他日我不幸去了,就让小七来给你们添坟,“希望你们保佑他一生顺从,平安到老。”然后才让小孩自己玩去。
谢琅在坟前挖个两尺深的坑,把头发放进去就说,“我听人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谢三郎的身体被我占着,原谅我暂时不能还给你们。就让他的头发先陪着你们。
“三郎的魂我不知去了何处,如果和你们在一起,也劳烦他先附在发上。你们的亲人,我会帮你们照看好,也会让养蚕里的人永远记住‘谢三郎’。”
谢琅说完这些又磕三个头,才领着小孩回去。
经过他家两块田地,谢琅忍不住停下来,打量着两块荒地,越看越觉得可惜,很想在地里种点东西。
可是种什么?
红薯还在地里埋着,等他扒出来都该霜降了。棉花,花朵全落了。找遍村里老人他才知道,这种花得人工授粉。否则能不能结出果来全看天意。结果这次天没站在谢琅这边,不但他家屋后的,山上的棉花也没能开出一朵白花。
即便结出果子,开出白色的花也没法种。盖因他还没能做出取棉籽的东西。
谢琅绕着两块地来回转三圈,在外面掏粪坑的谢建业忍不住走过去问,“三郎,你看什么呢?”
“我想在这块地里种点麦子。”谢琅没敢指他屋后的八亩地,而是指路西边的六亩地。
谢建业放下铁锹,走过去,“现在?”
谢琅点了点头。
“别想一出是一出。”谢建业皱着眉道。
谢琅知道他为什么这样说,因为还没人这么干过,“用你给我的麦子当麦种。不成就算了。成了年后收下来不耽误种糜子,还多一季收成,你不高兴?”
“这六亩地得一旦粮食。”谢建业提醒他。
谢琅道:“我家的粮食都堆成山了。”
谢建业想起来了,他八亩地见六十石粮食,村里人找他换,一斤半换他一斤,这么一翻,自家的糜子和小麦加起来,也没谢琅家的麦子多。也不怪他瞎折腾。
“要不你试试?回头下雪全冻死了,你别哭啊。”谢建业道。
谢琅摇了摇头,“我既然种,就做好被冻死的心理准备。”说着,抬头看向谢建业,“不过,得麻烦你帮我拉粪。下午犁,明天耙,明天下午种。”
谢建业想也没想,“成!”回屋去找板车。
起初村里人见他拉粪,误以为他嫌门口粪堆得太多。下午见他扛着犁出去,在他家门口打竹子做纸的人纷纷跟上去。
“三郎,现在犁地干什么?”谢伯文开口问。
谢琅把他同谢建业说的话又跟众人说一遍。养蚕里的老少爷们都觉得他瞎扯腾。
转而一想,真能成,他们明年也可以这样种,又希望谢琅能成功。
在养蚕里众人纠结不已的情况下,谢琅把他家屋后的八亩地也犁了。
众人又看不懂了,“这块地不种,你犁它干什么?”
“我担心下面有虫,地翻过来把虫冻死,明年种小麦的时候就不用担心生虫了。”谢琅实话实说。
众人不知该说什么。因为以前没这么搞过,又忍不住信他,有牛和驴的人家干脆也牵着牲口把地犁了。
他们犁好,又下一场雨,天晴了,其他人就借他们的牲口也把地犁了。
亭长过来拿税钱,看到养蚕里的地翻新一遍,脱口而出,“你们村的人都是闲的。”
“是闲的。”最近养蚕里很出风头,谢琅不想大年三十还有小偷来拜访,就没跟亭长解释,给了钱,把亭长送走,就回屋做门窗。
门窗安装好,破损的大门换上红椿木的,谢琅还是没搬进新房,因为他还得做榻。
考虑到过两年小七大了要自己单睡,就用乌木做两张榻,又做两个大大的衣柜,才搬进新房。
此时天已冷下来。可这时又没有棉衣,谢琅想找村里人买蚕丝,做两件蚕丝袄和裤,又担心村里人说他败家。
左思右想许久,谢琅干脆坐谢大郎的车去城里买几件皮毛衣裳。
谢大郎见状,不禁说,“忍一下就过去了。”
“我可以忍,小七忍不了。”谢琅道,“你家今年也赚了不少钱,给几个孩子一人买一件呗。”
谢大郎不舍得,天冷躲被窝里就成了。
可他看小七穿上毛茸茸的衣裳,小脸红扑扑的,再想想自家孩子脸色惨白,咬咬牙,买三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