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男配拒绝洗白(穿书)(123)
全淼抿了下唇,一时未有接话。
“三水,这个时候你还回到我身边,多谢。”赵时煦抬头看向他,神情真挚。
“其实属下明白,小王爷是迫不得已才会那么做的,是属下不识大义,还对您出言不逊。”全淼垂首看着自己的脚尖,有些不大好意思,“您能放了我母亲和姐姐,属下真的很感激。”
赵时煦抱着孩子,动了动嘴唇,想跟他说什么,然而全淼却先道:“铁木头他去梁国了。”
赵时煦注意力被转到了这上面,“梁国?”
全淼点了点头。
赵时煦看着怀中的孩子,心中有了打量。
全淼跟在他身边多年,也算是比较了解他的,见他眼神放空便知道他已有想法,只道:“小王爷,您毕竟是才生了孩子的人,不能这么折腾...”
赵时煦对他咧嘴一笑,又白又整齐的牙齿露了出来,有那么一瞬间,全淼觉的自己又看到了以前那个小王爷一般,但也只是一瞬,毕竟赵时煦的语气如一潭死水一般,没什么生气。
“那我还能做什么呢?”赵时煦依然保持着笑容,像是在问全淼又像是在问自己。
全淼想说,什么都不用做,好好调养身子,好好抚养小主子,好好待在王府。
但是话到嘴边,他即便再缺根筋儿也觉的这番话说出来当是多么可笑。
“小王爷...”全淼看着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他想,如果赵大哥在,一定能宽慰小王爷些许。
“咱府中还有多少人可用?”赵时煦一边抱着孩子,一边问道,那语气轻淡的好像在话家常一般,弄的全淼一时间有些茫然,怔愣了一瞬,直到赵时煦看他一眼,他才嗫嚅道:“属下...如果单大夫也算的话。”
赵时煦拍着孩子的手不自觉的抓了一下,将娇嫩的孩子抓醒了,引得孩子大哭起来。孩子一哭就像是有根针把他的心口扎了一下,令他瑟缩了一下。
“小王爷...”乳母听到孩子的哭声,在门外唤了一声。
赵时煦和全淼对视一眼,立马明白了全淼话中之意。
“不许进来。”在那乳母即将推门而入时,赵时煦冷冰冰的开口道,惊的乳母连连称是。
“球球,乖,不许哭了。”赵时煦看着怀中的球球,温声哄道。球球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哭声不断,哭的赵时煦都觉的胸腔一阵酸涩。
“乖,别哭了好么?”赵时煦附身亲了亲球球的额头,语气再温和了几分。
这下球球才总算是不哭了,只泪眼婆娑的看着他爹,似乎不明白,自打他出生后为什么周围的人表情都那么凝重,哪怕是他爹,对他的微笑都是夹杂着苦涩的。
“陈猛呢?”赵时煦见孩子不哭了,这才问道。
全淼垂首看了下脚尖方道:“皇上把南境所有将领都卸了盔甲,打发了,如今整个南境和赵王府,从厨子到近身伺候的丫头,全是皇上从京都带来的。”
赵时煦将睡着的孩子轻轻放在床上,瞧着孩子神似楚轻的眉眼,笑道:“这赵王府原来成了他的行宫了。”
全淼沉默表示赞同,如今赵时煦能调的动又能信任的人只有自己,单于倒也算,只不过他一个大夫,终究是做不了什么的。
赵时煦看着床上的孩子,眼底生出了一丝不忍之色,他挥了挥手示意全淼退下。
全淼未有多言,无声的退了下去。
赵时煦坐在床畔轻轻的晃动着摇篮,看着熟睡的婴儿,他知道,楚轻不会动他,甚至在一切尘埃落定后,还会立他做男后,给他数不尽的荣光。他绝对是人生赢家。
只是,自己挣来的人生赢家,和被迫的人生赢家,还是很有区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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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梁国已经出兵了。”林墨收到最新消息,有些着急的回禀。
楚轻脸色沉着,如今南境已然成了他的大本营,趁梁国出兵京都之时攻打梁国,这计划是极好的,甚至是他孤注一掷的计划。
只是他心里头始终有个顾忌,没有弄清楚那与梁帝共拥半壁江山的十四王爷的实力,他不能贸然出手,但却也不能拖太久,毕竟错过这次机会,再等下一次就不知是猴年马月了。
“长孙劲松到了吗?”楚轻忽然问道。
“小侯爷来了信,傍晚方道。”
楚轻点了点头,走至床边,却见天际处飞来一只白鸽,瞧着那振翅而来的白鸽,他勾了勾唇角,伸手一接,那白鸽便停在了他的胳膊上。
将鸽子腿上的信笺拆下来,瞧着里头的内容,楚轻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林墨瞧着楚轻神色有异,却不敢多问,只是那白鸽他倒是认得,是十命最常用的信鸽,想来是大统领到梁国了,并查探到了什么消息。
“皇上,奴才有事禀报。”张然敲了敲门,声音略有些急躁。
张然一向是个闲看云卷云舒,处事波澜不惊之人,除了楚轻受伤那日,他极少有这么失态的时候。
“进来吧。”
张然推门而入,瞥了眼林墨,又见楚轻穿着一件月白锦袍立于窗棂之下,乌黑的发丝随风而动,总是显出几根若有若无的银丝来。
张然抿了下唇,“小王爷要出门,已在府门口和侍卫们争锋相对起来,奴才特来禀报。”
楚轻刷的下转过身看着他,“他才生产两日,身子原就虚弱,怎能随意走动?单于呢,怎么不拦着。”
张然有些无措的看着楚轻,连他一个和赵时煦相交不深的奴才都知道赵时煦的脾性,他要做什么,谁拦得住?
楚轻放下手中的布兵图,疾步而出,走至门口时却忽然驻足对林墨吩咐道:“通知陆青,让他不必再防守边关,带天山的人入梁国,他知道怎么做。”
林墨立刻垂首应是,待再抬眼时,楚轻的背影已经从他眼前消失了。其实说起来,他算是被赵时煦一手提拔起来的,那个时候,大家伙儿被萧家压制太久,全都憋着一口气,是赵时煦帮了他们一把。
当时他记得军营里好些弟兄都说这辈子要效忠皇上和小王爷,但谁也没想到,皇上和小王爷如今会变成这样,也不知道那些在大门拦住小王爷的侍卫里,有没有曾经被他提拔过的?
赵时煦看着面前二十几个手持腰刀挡在他面前的侍卫,那阵仗说好听一点,倒像是个迎宾礼,二十几个人两两对站,腰刀挡在胸前交叉贴在一起,如果自己走过一个,他们松两把刀,那可真是太有范儿了。可惜,他能走过去,但刀会不会松就不知道了。
“好好跟你们说的时候,总觉的小爷脾气好,是吧。”赵时煦一边说一边抽出了短剑,笑吟吟的看着他们。
“请小王爷不要为难属下。”为首之人甚是恭敬恳切的说道,赵时煦是什么身份,瞎了眼的人都知道,谁敢动他一根头发,但纠结的地方就在于,皇上一面不许伤害小王爷,一面又不许他踏出王府一步,而要命的是小王爷他非要踏出去。
“说好话的时候最好听,最后说一次,让开。”赵时煦自认为好脾气的说道,都这个时候了还能保持下好脾气已经实在不容易了,毕竟,他当真不想在自己家门里大开杀戒。
“属下已着人去禀报皇上,只要有皇上的口谕,属下一定放小王爷出府。”那为首之人急切的说道,就差点声泪俱下了。
但这句话彻底挑起了赵时煦的愤怒,他不再废话,提起短剑就朝他们攻去。
众人一面接招一面担心伤了他,一时间很是为难。
“时煦!”楚轻在后唤了一声,跃起轻功飞跃而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赵时煦并未收手,手腕一动,短剑侧削而来,割伤了防备不足的楚轻的掌心。
张然在后头看着,心口一跳,想到楚轻左胸上那道极深的箭伤,脚底便冒起阵阵寒意。
“说起来,你我之间还没有真正比试过。”赵时煦瞧着短剑上的鲜血,这是这把剑第二次沾染了楚轻的血。
楚轻瞧着他发白的脸色,心底一阵焦躁,“我带你出去。”
赵时煦抬了下眼,似乎不信。
楚轻向前走了两步,“我陪着你。”
赵时煦嗤笑了一声,什么都没有多说,转身而去。
楚轻跟在他身后,与他一起走出赵王府大门。
赵时煦仿佛许久没有出来过了一般,走在街道上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老百姓们都认识他,一见到他,立刻拥了过来,其中一个老妇人更是走过来一把握住他的手,挂着泪珠子亲切的问道:“小王爷,您无事吧。”
楚轻站在他身侧,他那张脸生的极有辨识度,又俊美非常,再加上他身为帝王的气势,走到哪儿都不会被无视。然而此刻,他站在赵时煦身侧,却硬是被关注度全在赵时煦身上的老百姓们无视了。
有这么一瞬间,楚轻忽然觉的赵时煦甚至赵王府在南境百姓心中依然是帝王般的存在,哪怕大靖入驻南境,善待百姓,但都有种鸠占鹊巢之感。
这种感觉让楚轻又觉可恨又觉可慰。恨的是,皇室才是大靖的主人,却被无视的渣都不剩,慰的是,幸好对象是赵时煦,否则他会他会...
“我甚好,有劳诸位爷爷奶奶叔叔伯伯婶婶哥哥姐姐关心。”赵时煦仍旧像以往那样跟人打花腔,他这些年积攒的人品当真不是白积攒的,把原主小时候干的那些荒唐事都给翻页了不说,如今还成了标志性的追逐对象。然而越是这样,他心中对南境百姓就越是有一份责任感。
听他如此问,百姓们自然也都说好,但人群中却响起了一个童音,带着哭腔控诉道:“不好,一点都不好,大靖的人强分我们的房屋,处处讲规矩,我们全家都成了贱民,小王爷...”说着那孩子便大哭了起来。
一个妇人瞧见赶忙捂住了孩子的嘴,方才乍看之下没有注意,如今谁都看见赵时煦身侧还站着一个男子。虽然不敢完全确定这男子的身份,但众人都还是有个猜测。
“小王爷,您好好保重,不必挂念我们。”大家伙儿说着,都知道赵王府如今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赵时煦能来看他们,说不定还受了什么胁迫。
赵时煦淡淡的笑了下,松开老妇人的手,又瞧着他们一个个的走开,再也不敢围上来。
“你将南境军中有军衔的将士都卸甲发回去了?”赵时煦忽然平静的开口。
楚轻“嗯。”了一声,“群龙无首最好控制。”
赵时煦一向都是欣赏他的坦然的,现在也是,咬着牙欣赏。
“早前在京都的时候我就对你说过,贱籍制度不可取,为奴的终身为奴,生的孩子也为奴,这太不人道了。”
“但这样最便于管理,且有震慑作用,一旦犯法被贬为贱籍,就是世世代代的事,如此,敢兴风作浪的人也就少了。”楚轻淡淡的说道,他只是陈述事实,并没有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