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算命,不好惹[穿书](49)
白亦陵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古怪。陆屿所说的“芷葵”是一种草药,有阵痛消炎的奇效,宫中使用这种草药最多的人,则是……太监。
太监的生理上异于常人,阉割的时候,如果主刀人不小心,很容易留下某些后遗症,造成后期伤口溃烂发炎,痛苦难当。
用芷葵制成的药膏涂抹伤口,可以有效地缓解这种痛苦——可是,陆协用这种东西做什么?
这就叫人有些细思恐极了。
白亦陵道:“会不会是他将药膏用在了手上的伤处?”
陆屿肯定地说道:“不会,因为那天他手上的药是我上的,不是一个味。”
白亦陵听他这样讲,不由看了陆屿一眼,忽然想起来,这家伙可是狐狸变的,嗅觉大概远远要比一般人来的灵敏,这也就怪不得他竟然能如此清晰地分辨出来这当中的种种细微气味了。
陆屿被白亦陵看着,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却会错了意。两人本来就在说有关于“阉割”的话题,这让他忽然想起自己还是小狐狸的时候,曾经被他不小心……摸过一下……
白亦陵奇道:“咦,殿下,你脸红什么?”
陆屿:“咳咳咳,没、没什么……火、火熏的太热了。”
白亦陵没在意,自语道:“难道易王其实是被沣水邪渡的人抓去给阉了,所以才会就此性情大变,并且对那番经历三缄其口?可是,就算推断是真的,沣水邪渡这样的做法也太奇怪了。”
他一边说一边遥遥眺望,寻找陆协的人影,大有想把他找出来扒下裤子看一看的架势。
陆屿连忙说道:“要确认这件事,你来怕是不大方便,就交给我吧。”
白亦陵眉心一跳,还真有点好奇陆屿要用什么办法来“确认这件事”……比如去了易王府之后,强行要求帮助陆协更衣?
……他不敢再进行想象。
两人说的都是不好让其他人听见的事情,私语间越凑越近,显得非常亲密,他们两个没有感觉,看在别人眼中,倒成了一道奇观了。
“真是奇哉怪哉,像淮王那样的脾气,居然也能和人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言笑晏晏。从他进了京都以来,我可是从未见过。”
“可能是和白大人投了脾气吧。这样一想,白大人救了淮王,谢三郎救了易王,结果一个从来不多提一句,另一个却把这段功劳宣扬的满世界都知道……呵,看这为人作风,还真不像是亲生兄弟。”
“可见能被淮王青眼有加,总有道理。”
说也奇怪,白亦陵长得好,平白占着一个第一美人的名头,但是与他有关的事情,人们第一时间往往都不会向着暧昧的方向联想。这也是因为他的能力亦是出众,实在无法被人当成以色侍人的佞幸一流。
这些悄声的议论没有让白亦陵和陆屿听见,倒是落在了另一个人耳中,正是在参加了这次围猎的临漳王,陆启。
此刻,他眸光沉沉,也向着两人的方向看过去。
两个年轻男子并肩而坐,一个华贵优雅,一个精致俊俏,谈笑间脸上都带着浅浅的笑意,看起来竟是分外……般配。
这幅和谐的画面让人觉得无比刺眼。
临漳王府上豢养了很多暗卫眼线,出于不同的原因,陆屿和白亦陵都是他特殊注意的人,但陆启说什么也想不到,他们两个——自己最大的对手,和最想要得到的人,竟然会越走越近,而且还似乎相处的很不错。
这件事简直荒谬又可笑,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白亦陵能和陆屿有任何的联系。
第39章 唐突美人
就像刚才私语的那两个人所言, 他这个侄子,性情傲慢, 眼高于顶,平素行事纨绔又跋扈。白亦陵的脾气又倔又硬,臭小子说自己不拿他当人看,那陆屿只会连自己都不如。
他真就那么好骗,别人给点好脸色就倒戈了?平时办案子的机灵劲都跑到哪里去了?
陆启想到这里, 忍不住冷眼向两人投去一撇,眼前却恍然出现了当年那张沾了泥土的,脏兮兮的小脸。
他不得不承认,其实在这方面, 白亦陵可能确实挺好骗的。他从小被一个人扔到了暗卫所,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所以别人对他的一点仇他也记得,一点情他也记得。
是自己把两人之间的情分给磨没了,所以他现在可能是打算报复, 也可能是真觉得陆屿很好,所以投靠到了淮王那一头。
这个认知让陆启觉得无法忍受, 比当年被太子皇兄抢先一步买走了心爱的骏马时的感觉还要难忍百倍千倍。
想到白亦陵也曾经这样伴随在他的左右, 把他的每一句话都奉为纶音玉旨,陆启就觉得自己的胸腔里面, 好像有一把火在灼烧, 是他无法保持平时的深沉和冷静。
因为他曾经觉得, 不管怎样,纠缠也好,冷漠也罢,都是白亦陵在意他惦记他的表现,现在陆屿的出现,却让陆启凭空生出一种危机感,直觉上意识到,可能对方真的就是准备和他背道而驰,再也不回头了。
——这,怎么可以?
从来只有他只有他磋磨别人的份,现在怎么会轮到堂堂的临漳王一个人坐在此处咬牙切齿,满心愤怒?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放弃,不想先前那样过来祈求他的垂怜呢?
这一次他一定会答应的!
大概是他凝望的眼神太专注,头一次忘记了遮掩心情,连陪在一边的刘勃都意识到了,他十分机灵地凑到陆启身边,小声说道:“看来白指挥使跟淮王处的不错。我无意挑拨,只是王爷还要提防他们才好……毕竟这个人早就跟您不是一条心了。”
他知道这话说出来有可能会触怒陆启,因为语速很慢,说的颇为小心,然而陆启既没有恼怒,也没有接话,又朝着那个方向看了片刻之后,竟然站起身来。
刘勃微惊,向后瑟缩了一下,陆启却已经大步向着两人走了过去。
“阿屿,大家是出来打猎的,你怎么一直在这里坐着,不去前面的林子里面溜几圈么?”
在陆启走到两个人面前之前,白亦陵和陆屿就已经听到了他的脚步声,还以为这人过来有什么事,没想到他竟然冒了这样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出来。
叫的还是陆屿的小名,言谈之中,完全是一副叔父的样子,让陆屿好生膈应了一下。
白亦陵从篝火旁边站起身来,行礼道:“见过王爷。”
陆启的目光丝毫没有在他身上停留,仿佛很不在意一样,轻描淡写地说:“平身吧。”
陆屿却是一动不动地坐着,懒洋洋地接上了陆启刚才的话:“皇叔,我是已经打猎完了,正打算享用我的猎物。怎么,你也想来尝一尝吗?”
他一边拉了白亦陵一下,示意他坐下。
这个小动作让陆启的心里又堵了一下,干脆在坐了下来,说道:“既然侄儿盛情邀请,那我也就不客气了。来一串烤肉尝尝吧。”
白亦陵在心里叹了口气,特意离陆启远了一些,慢慢在一旁坐下,心里面盘算着应该说点什么。
可是这回有陆屿在身边,却用不着他亲自应对这些事情了。
陆屿从当狐狸的时候就看自己这个叔父不爽很久了,陆启既然这么不要脸,厚着脸皮跑到这里来蹭肉吃,那么他也不客气,当下笑容满面,欢喜道:“皇叔看得上我的手艺,那可太好了。侄儿正担心我烤出来的东西没人爱吃呢!”
陆启楞了一下,他还以为是白亦陵给陆屿烤肉吃,没想到竟是倒过来了,陆屿居然会亲自动手做这样的事。
他心思百转千回,乱成一团,眼睁睁看着陆屿将最底下一串烤焦了的肉抽出来,又往上面洒了不少的辣椒面,冲着陆启递了过去,殷勤地说:“皇叔,快来尝尝,味道如何。”
黑色的焦肉带着红色的辣椒面递到面前,辛辣之气直冲鼻翼,再搭配着陆屿这幅笑靥如花的欠揍模样,简直让任何一个人看了都恨不得抢过肉串扔到他的脸上。
陆启瞥了白亦陵一眼,只见他的脸上竟也隐隐带着一丝浅笑。
他顿了顿,忽然也是一笑,从从容容地将陆屿手里的肉串接过去,真的咬了一口,细细品味片刻,这才笑着说道:“阿屿,不是叔叔说你,你这个手艺可真是够呛。堂堂一国亲王,这种事本来也不是应该你做的,凡事啊,总得分个擅长不擅长。”
陆屿漫不经心地从旁边捡了根树枝,扔进火堆里,火堆上小小地爆出来了一片火星,他似笑非笑地说道:“皇叔说话可真深奥,侄子都听不大懂。什么擅长不擅长的,我只知道我乐意做就做了,端着身份,端着臭架子,也不能当饭吃,您说是不是?”
他翻动着火堆上其他没有烤焦的肉串,闻起来倒是鲜香诱人:“就譬如说皇叔不喜欢我烤的野鸡,那您就自己骑着马去打嘛,硬凑来有什么意思。还是说……”
陆屿抬起头,笑着扫了扫另一头的刘勃:“还是说皇叔年纪大了,平时操劳过甚,所以身手没有以前那样灵活呀?”
他眉眼含笑,眼中满满的都是讽刺,竟还真是什么话都说的出来,什么人都不在乎。
陆启的脸色微微一变,扬手将那串肉扔进了面前的火堆里,烈火遇上油,顿时爆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正如两人之间此刻的气氛。
随着他的这个动作,不远处一直临漳王府带来的随从们立刻训练有素地站了起来,像是在进行着某种威慑。
陆屿脸上的神情变都没变,那一边尚骁也立刻跟着一挥手,同样带着其他人同临漳王府的随从对峙,双方两不相让,气氛紧张。
白亦陵在旁边根本就插不上话,看看那串扔到火堆里的肉,又看看远处的两队人马,简直是莫名其妙,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说着说着就成了一幅红了眼要干仗的架势。
他想了想,觉得这是他们陆家人之间的事情,还是做壁上观比较好。
好在两人也没有在这种场合下血拼,陆启最终只是看了看白亦陵,淡淡说道:“本王看重刘公子的才学才会把他带在身边。你自己行事荒唐,却莫要以同样的想法来揣度叔父。”
陆屿笑着点头:“皇叔教训的是,以己心照人心,观佛是佛,观魔是魔,怪不得你看我行事荒唐呢!”
他这张嘴简直能把圣人气成暴徒,幸好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在悠闲玩乐的场合上,这种声音总是容易给人一种紧张不祥的感觉,白亦陵循声望去,只见几匹骏马转眼间已经冲到近前,马上的人本来是一脸焦急神色,结果发现两位殿下都坐在此处,忙不迭地勒紧缰绳,下马请安。
陆屿看了看这些人的服色,一挥手说道:“行了,起身吧。你是镇国公府上的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