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师尊,但开组会 下(116)
比起桂若雪,在人间流离的数百年让巫云更冷漠,也更知晓世事的黑暗面。宁明昧沉吟片刻道:“这肯定有问题。没学分,没补贴,一个人做任务,还没有明面上的表彰,宋鸣珂这都能无怨无悔,还不让我提供帮助与他共享一作,实在是反人性,也反逻辑。总不可能陆梦清的PUA技术变得比我还高超。”
巫云:……
“得找人盯着宋鸣珂,免得让他坏我的事。”宁明昧想了想,“你得和我一起去使用妖狐族祭坛,这事儿就归桂若雪莫属了。让桂若雪随他一起上路。”
宁明昧又把桂若雪叫出来。桂若雪唐突多了一个监视任务,却没有如往常一般抱怨。
“宋鸣珂……是她的弟子啊。”
宁明昧:“是啊,你的青梅竹马。”
“金岛技不如人,过了几百年还是那副德行。这也不稀奇。不过,这其中的确有问题。”桂若雪道,“我会留意的。”
他会留意,石如琢倒是爆炸了。连城月一醒来就听见石如琢的阴阳怪气,还以为是自己的心魔在说话:“青梅竹马?叫得还真是亲密啊。”
连城月道:“前辈,你发什么疯。”
石如琢:“……”
连城月:“前辈,我已经突破了。您已经没办法再操控我扇自己的耳光了。”
而此刻,宁明昧回头就看见陆游鱼和郑引商在翻动烤鸡。郑引商把鸡腿递给陆游鱼,陆游鱼又把鸡腿递给宋鸣珂。三个烟云楼弟子笑成一团,宋鸣珂表面在笑,眼底却有心事愁绪。
这群烟云楼的孩子,从小感情就好。在陆游鱼和郑引商的心里,从瑶川城那时开始,宋鸣珂就是他们最好的师兄。
见连城月已经突破,烟云楼弟子伤势也好转,宁明昧让老十八去传话:“明天一早,我们出发。”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宋鸣珂的耳朵动了动。
……
“宋鸣珂走了?”
众人休息了一整夜,第二天一早,却不见宋鸣珂踪迹。陆游鱼说:“师兄留下一张字条,说他发现了谭中行的气息。因为事态紧急,他只能先行离去。”
昨夜守夜的人是老十八。他有些尴尬:“昨天半夜宋鸣珂急着要走,我就没有拦他。”
清极宗和烟云楼到底是隔着一层的。陆游鱼道:“师兄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宁仙尊,实在是抱歉了。”
她嘴上这么说,宁明昧却还是能看见她眼里的担心和忧虑。只是她因为多年的深厚情谊,依然选择相信宋鸣珂。
“既然他要走,就随他去吧。”宁明昧道。
这突发情况反而让宁明昧不好说出让桂若雪跟上宋鸣珂的事。此刻再提,倒像是怀疑与监视。宁明昧等人送走了两名烟云楼弟子。他们伤刚好完,就又要上前线。
“宁仙尊,我上次见到温思衡时,他说,等战争结束后……”
宁明昧冷漠打断:“这话就不用说了。”
“哈哈。”陆游鱼笑,“现在温思衡他们都成了可以独当一面的厉害角色了呢!尤其是穆寒山,好多人都说他在战场上像是不要命一样。我们烟云楼也不能被比下去啊!”
两人走了。宁明昧一行人迈上旅途。桂若雪询问宁明昧:“就这么算了?”
宁明昧道:“昨晚,我就料到宋鸣珂或许会提前离开。于是,我在他的身上留了用以监视的后手。”
“不愧是你。”
而且,他还发现另一个人也留了后手。
想到这里,宁明昧瞥了一眼刚刚突破的连城月。花泡芙正缠着连城月询问突破技巧,连城月正在与她分享学习经验,看起来一脸老实。
谁能想到,连城月的小纸人也正跟在宋鸣珂身后呢?
无论平日里看起来有多么老实,连城月到底还是一条伺机而动的狼。
养不熟的小狼。
终于,远处出现稀疏的村落。这些村落被建造在密林里,所有房屋都被搭建在树上。树上有风铃,风一吹,就发出泠泠声音。
这熟悉的、却从来不属于自己的场景,让白不归喉间一紧。
“我们到了。”他说。
妖狐族的族地,从未盼望白不归归来的“家”。
宁明昧道:“潜伏三日,摸清地形,再做打算。”
……
纸人追着宋鸣珂,在密林中奔跑。宋鸣珂身姿轻捷,动作迅速,神色警觉。
在下游处,宋鸣珂终于看见了一片血迹。直到这一刻,他心中稍微一轻。
找到了!
他终于找到了谭中行的痕迹。
离开山洞时宋鸣珂并没有发现谭中行的痕迹,但他知道,自己若是再不走,或许就走不了了。
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外人知晓。
谭中行早就该毙命当场,只是宋鸣珂没想到他竟然还有一个护身法宝,让他又苟活了这些时日。美貌青年如今面沉似水,拧着眉头。他低身,根据血迹,再度找到谭中行的方向。
如果可以的话,他并不想这样做。
终于,在途经一处巨石时,宋鸣珂后颈处寒光一闪!
“宋鸣珂”头颅飞出,软软倒下。然而死去的并不是宋鸣珂,而是一枚替身。谭中行猝然回头时,一把琴中剑已经捅入了他的后背。
那一剑本该直朝后心而去,却在捅入的那一刻一偏……最终捅入了他的丹田。
就像,他终究还是不忍心杀了谭中行。
但也给了谭中行喘息的时间。
“宋鸣珂……”他含着血,咬牙切齿道,“到底是被你找到了……”
谭中行颓然倒地。宋鸣珂提着剑,辨认四周是否有谭中行留下的后手。面对终于落网的谭中行,他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
相反,谭中行看着他,脸色却由绝望,转为穷途末路的嘲笑。
“宋鸣珂,你猜的没错,过去几天,我就在山洞附近,逡巡着、监视着你们,寻找着和清极宗人接上头的机会。可惜啊!功败垂成,到底还是被你先下手为强!”
“谭中行。”宋鸣珂慢慢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别装傻,和清极宗那些人在一起的那几天,你晚上都睡不好吧?”谭中行嗬嗬笑道,“你生怕,你生怕我出现,告诉他们……”
“你闭嘴!”宋鸣珂脸色一白,额间红痣也黯淡了。
可谭中行的那句话还是混杂着狂妄的笑声,射入这片密林:“你生怕我告诉他们,你是燎原众的余孽!你和余袅,都是燎原众的余孽!”
树林里有一群乌鸦被惊起。宋鸣珂身体略微摇晃,像是经受不住。
“我就说我与余袅为了藏书阁管事的位置争斗。我告诉你,我发现了余袅的身世把柄后,你的反应怎么会这么大……原来你和余袅都是燎原众的余孽。好一个陆楼主,竟然这么大胆,让像你们这样的渣滓沐猴而冠,为了打压金岛,竟然如此不择手段。”谭中行说,“我谭中行真是回想起来,都觉得恶心。在过去的百年里,我竟然和一个燎原众的余孽结为好友!哈哈哈哈!”
“余孽,渣滓,杂种!”
谭中行每说一句,宋鸣珂的脸色就越白一点。他就连握剑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宋鸣珂是孤儿,是天才,也是陆梦清的首徒,这样的背景配上这样的地位,如何不叫人眼红?许多年来,在宋鸣珂尚未如此出挑时,他在烟云楼内少不了被人暗害,少不了被人攻击。尤其是与丝岛有敌意的金岛,少年宋鸣珂势弱,他们便常常以宋鸣珂为丝岛的弱点,对他大肆攻击。
唯有谭中行敬慕有实力之人,会呵斥那些弟子的所作所为。正因此,他们尽管来自敌对的两岛,却还是朋友。即使宋鸣珂知道谭中行心胸狭窄,容不得挡他道的人,宋鸣珂心里始终存有对他的深厚友谊。
但余袅也是宋鸣珂的朋友。而且,余袅与他有相同的身世,就如同他的妹妹。在藏书阁管事竞选中,谭中行因心性逊于余袅而落败。他为此大受刺激,对余袅恶言相向时,宋鸣珂想做的,仍是在他们中间调停,希望他们能重归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