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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嫁夫(31)

作者:无边客 时间:2023-04-14 10:16 标签:穿越时空 宫廷侯爵

  台下满园盎然清新之色,主院叫人重新打理过,已恢复旧时的风光。
  半晌,任青松不合时宜地想到一事,他在雨中和阁楼之上的许林秀隔空遥望,当时雨太大了,他看不清许林秀的神情。
  本应温情脉脉,任青松不愿煞风景,但他心报有一丝不安,感到焦躁。
  他按捺情绪,低声问:“当日,你在此处想了什么。”
  任青松没指名当日是哪日,许林秀却与对方心知肚明。
  许林秀莞尔,没有正面回应,而是说道:“记得六年前,我在许宅那座荷池见到你,当时我想事情想出了神,你却误以为我要投池自尽,忙施展武功上前,紧攥着我,不由分说地一顿训斥。”
  彼时十六七岁的任青松虽是个比较稳重的少年,话倒不似今日这般少,还显出有些气性在。
  那年的任青松想不明白许家如此珍宠的小公子,生来锦衣玉食,有哪里想不开的地方需要弄到投水自尽的地步。
  但任青松训了几句就说不下去了,回了神的许林秀平静而不解的看着他。
  少年有些避生,垂着脸,病后面容憔悴,让任青松想起雨后折了花蕊的新梨,萌生出保护他的念头。
  任青松的记忆跟随许林秀的陷入回想,他心念一动,只觉眼前的许林秀和那个十几岁的少年似乎又重合到了一起。
  心中怜惜泛滥,哑声道:“那日我和你初见,就想永远护着你,如今亦然。”
  许林秀眉眼带笑,任青松心下的不安依然未散,仿佛雾里看花,眼前的人温柔朦胧。
  他唤:“林秀。”
  许林秀应了一声,目光聚落于后山翠竹,两畔杨柳,似乎沉醉其中,忘记给任青松一个回应。
  ****
  翌日,任青松去了兵营,在他之后,洛和宁的马车静静跟着前往官署,许林秀在阁楼观望很久,久到人都离开了,返身下楼。
  他临轩窗而坐,眼前是绿荷粉藕,却伏在书案静思。
  冬秋小心翼翼地守在旁边,心里的怪异始终说不上来。
  公子似乎好了,又似乎没好。他病情初愈,还在调养恢复阶段,气色却迅速地红了起来,明艳照人。
  忽然,许林秀轻声吩咐:“冬秋,替我研墨。”
  他展开宣纸,执笔点墨,凝神之后,在空白的地方郑重地写下第一个字。
  冬秋跟在公子身边,得公子言传身教,认得一些字,瞧着瞧着,眼眶溢出湿润。
  许林秀第一封书信,吩咐冬秋在三日后送往许宅,亲自交到许廉手里。
  他初到异世,惶然不安,彼时痛失亲人,心中郁结,两辈子所求的一点亲情,在这一世许廉和李昭晚都给了他。
  两人将他视作亲子,又待他如亲子。尽管阴差阳错,其中夹杂几分偏执念想,但几年来付出的情意是真,倒叫许林秀羞愧。
  许林秀知恩图报,虽不是许氏两人的亲子,却已将他们视为双亲。
  许林秀不是他们的许林秀,却也是他们的许林秀。他想祈求许廉和李昭晚的原谅,愿往后余生,盼他们能给自己一个尽孝心的机会。
  第二封书信,看着像信,却不尽然,而是一张债务条。
  许林秀在心里盘算一遍私账,罗列出任府上下每年吃穿用度的花销费用。和任青松婚姻四年,他有能力供府内开销。
  亲兄弟都要讲究明算账,除府内平常开销,及自愿向长辈往来的人情利益,从他账户上扣除此部分,余下的,任明世应当归还向许家索要的银两。
  许林秀把数字列得详细清晰,该他出的,他愿意出的,从无吝啬。但任家不能以他和任青松的关系作为筹码来要挟,任明世欲壑难填,对许家步步逼进,贪求无厌。
  此书一式三份,一份自己保留,其他两份各交到任青松和许廉手里。
  最后一张纸……
  许林秀顿着笔尖,纸上晕开一朵墨渍。
  他从小生长在扭曲离奇的环境,两世所求,不过温暖与被爱。
  后觅得良人,有幸度过四年婚姻,与之相互陪伴,此情过往皆历历在目。
  他珍惜和任青松的感情,过程不断学习,处处经营这段从未涉及过的婚姻生活。无论前世或今生,这是他拥有的第一份,亦是唯一一份的爱情和婚姻。
  从始至终,他问心无愧。
  曾以为能与君青丝共白首,直到相看隔着万水千山,一切散了,才知道留不得。
  勉强挽留,只会困住所有人,谁都在为难。
  这个世界,人人告诉他可以三妻四妾,人人都叫他不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既然谁没有错,那么错的就是他,他错在妄想。
  何况他与任青松之间,已经远远不止第三个人的问题。
  既然都错了,那就让他亲手结束。
  守在旁边的冬秋渐渐张大嘴巴,看着纸上落下隽秀坚定的字迹,没有了半点的反应。
  第三封书信,是许林秀写给任青松的和离书。
  *****
  炎节雨水骤至,打着乌瓦白墙,雨声急切,像玉珠错落跳动。
  长街层层青石积满水光,从官署回府的马车一停,洛和宁咳着嗓子走出。
  数日阑风长雨,陆续有人受凉病倒,洛和宁属其中之一。
  洛和宁病后向官署告了假休养,冯淑自己身子还未痊愈,就替他张罗着大夫诊治,连任明世也到偏院看望了一次。
  主院冷清,偏院倒接二连三的去了人,对洛和宁关怀备至,照顾他亦细致入微。
  任青松在兵营值夜整宿,策马刚入大门,过前厅就被冯淑叫住了。
  冯淑道:“青松啊,小宁正生病,你去看看他。”
  任青松向长辈问候,步子没停,去的并非偏院方向,而往主院走。
  他衣上还沾水珠,背后过廊外的雨淋淋洒洒:“差下人照顾即可,我去看一看林秀,他近日身子总时好时坏。”顿了顿,又道,“娘,事情过去就过去了,若有空闲,去看看林秀吧。”
  想起昨日和许林秀在观景台的相处,任青松心绪轻快了不少,又惦记对方是否受冻着凉,疾步中带起廊道几处落叶旋转打飘。
  主院的人都被遣了下去,连平时跟在许林秀身边贴身伺候的冬秋都没留下。
  任青松立在门外,四周只余雨水刷过屋檐的声响,骤雨初歇,转至小雨,淅淅沥沥,静得让他无端地更觉奇怪和不安。
  他推门而入:“林秀。”
  目光瞬间捕捉到安静伏在书案上的身影,垂下的青丝几乎遮住许林秀的面容。
  任青松以为对方病倒,急着上前去扶,甫一碰到,人就醒了。
  那双时刻深情脉脉的眼眸清润明亮,许林秀朝任青松笑了笑:“你来了。”
  任青松喉咙一紧:“嗯。”
  又问:“怎么在这里睡了,你身子还没恢复好。”
  许林秀道:“没事。”
  他微微仰头,安静看了一会儿任青松。
  任青松下意识地握住他的手腕,道:“娘过阵子就来看你,小宁受了风寒,娘正在那边,她不应厚此薄彼。”
  许林秀摇摇头:“我不想听这些。”
  任青松就不说了。
  他打量收拾的整洁不染的屋子,内心的怪异愈发浓重。
  “林秀,你身子不适,为什么还把伺候的人都支走了。”
  许林秀依然静静注视被任青松握起的手腕,没有挣脱,浅然一笑,叹息道:“我想在个清净的地方跟你说件事,只有我和你。”
  任青松不解:“何事。”
  许林秀摸出两份书信。
  第一封,是他列出来的详细单子,任青松看完,沉默。
  许林秀说道:“你虽以孝为先,但我深知若你坚持,任家的掌事人只有你。”
  任明世老了,翻不起多少手段,他靠的无非只有作为长辈的威严,加之拿捏了任青松的性格,用孝义压制。
  许林秀递出第二封。
  这次,他动作慢了些,神情专注。
  任青松展开书信,攥在许林秀掌心猛地紧了力道。
  他不可置信地盯着纸上展开的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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