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高甜(76)
反复克制才骤起说:“不准问!”
傅恒之吓住,不敢问了。
最后晚上临睡之前,他才终于想起什么,伸手摇摇俞幼宁问:“你也想要那个瓶子吗?”
俞幼宁睡得快,本来都要睡过去了又被他叫醒,结果又听到这句话,顿时暴躁:“谁想要那破瓶子,别说话,睡觉!”
超凶。
凶得让曲青珏和易风都立刻乖乖闭眼睡觉了。
俞幼宁气呼呼地转身蒙住被子,闭上眼睡觉,傅恒之乖乖闭嘴,实在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不高兴,没有被强制入梦的能力,不出意外地再次失眠了。
失眠大半夜,第二天也是俞幼宁轻轻一动,他就醒了。
俞幼宁倒是睡得香,闭上眼还能睡十几分钟的回笼觉,傅恒之叹口气,起床准备去做早餐了。
他睡得不好,早起脸上就有些水肿,看着也困倦,和前两天的样子全然不同。
沉静眼睛毒,一眼就看出来,给他到了热水问:“昨晚没睡好吗?”
傅恒之点点头:“有一点。”
“失眠真的难受,我闺女考大学那会儿,我也跟着失眠,整宿整宿地睡不着,第二天困的发疯,头疼也要了命。”
沉静没让他碰厨具了,让他坐在一边缓缓,接着说:“不过我本来睡眠就挺好的,她一上了大学我就好了,在哪儿睡觉都香。”
“我觉得这睡不着大部分都是心理压力大,你得适当舒缓,不要总压着自己,来了这里就放轻松,别想太多。”
沉静年纪不小了,语速平缓有点絮絮叨叨地,可是傅恒之听得很认真,每句话都会给出相应和回应。
说话做事都滴水不漏。
沉静抬眼看他,摇摇头:“你这孩子啊,心太沉太细,这样不好,以后得改一改。”
傅恒之很少听到有人说他‘不好’,闻言有些茫然地看过去。
他没睡好,这样看过来,在长辈的眼睛里甚至觉得有些可怜,沉静叹了口气:“不是那种不好,是对你自己不好,如果工作来说,我肯定喜欢你这样的同事,有你在什么都不用操心。”
“可是在生活里,你得把情绪释放出来,很多事随意就好。”
沉静榨了豆浆,笑眯眯地说:“别嫌我唠叨,你是个好孩子,我脸皮厚被你叫姐,可是我大儿子就比你小一岁。”
豆浆机叫了一声,好像哪里有故障了,傅恒之如梦初醒,伸手帮她调好。
沉静垂下眼,笑意融融:“进屋去吧,等着吃饭。”
傅恒之点点头,他脑袋里还有沉静的话,总觉得她话中有话,实想提醒自己什么。
只是碍于录制,不好直接说出来,或者是他们还没有那么熟悉,所以收敛着。
这一大早的谈话,让他整个上午都有些沉默。
俞幼宁是个睡一觉什么都能忘的人,一起来就想不出昨天在气什么了,见他走神,差点画到手上去,终于忍不住问:“你又没睡好啊?”
傅恒之本能地想要摇头说没事,可是突然又想起沉静的话,硬生生点了点头,说:“睡不着,整晚都没睡。”
俞幼宁奇怪:“为什么睡不着啊?”
傅恒之抿唇说:“以前就总是失眠,在家里会好些,外面就总是睡不着。”
从来没体验过失眠的俞幼宁冥思苦想:“不然我打晕你?”
大可不必!
傅恒之冲他僵硬地笑了笑:“不用了,谢谢。”
俞幼宁当然是逗他的,哪能直接打晕呢,盯着他手上画了几笔的瓷瓶,轻咳一声说:“给我也画一个。”
傅恒之这下认真起来:“那我换一个,这个画坏了。”
俞幼宁按住他的手:“就这个吧,你给我画牡丹,我记得你以前上学画牡丹还去市里展览呢。”
结果他们学校还要带着他们去参观,被迫去看傅恒之画作,回来还要写观后感,差点没把俞幼宁气死,全篇就写了一句话,隔天作文顺利拿了零分。
最后回家又被俞鸿追着在院子里要打屁股,闹得小区里都鸡飞狗跳。
这会儿使唤这个小天才专门给自己画,莫名有点爽。
心上人发了话,傅恒之这下也不困了,恨不得拿出毕生功力给他画满屋子盛世牡丹图。
等他画着的时候,俞幼宁盯着那朵渐渐成型的牡丹花,却又不可抑制地想起了梦里,傅恒之送自己那盏牡丹绘面的灯。
他瞬间有点后悔让傅恒之画了牡丹,脸上的热度刚刚飘起,转头却看到了两个眼熟的身影。
摄像机后的导演组里,竟然站着外公和他弟弟黎哲。
俞幼宁愣住,立刻跑过去。
镜头没拍过来,他摘下麦问:“外公,你们怎么来了?”
他们正说着,傅恒之也画好最后一笔,回头看身边没了人影,立刻跟屁虫似的追着过来。
结果刚站定,就看到俞幼宁面前的一老一小,正用同样冷冰冰的目光上下扫视。
——简直就和俞幼宁以前看他的眼神一模一样。
第51章 ASMR
一阵风吹进来, 工坊里被扬起了沙土。
俞幼宁眯了眯眼,捂住口鼻再次问:“你们怎么来了?”
黎哲还在上中学, 身高却已经蹿到了一米七,站在外公身边只低了一个脑袋尖,可对着俞幼宁就不一样了,男孩子清冷的气质都哥哥冲的少了大半截。
他眼睛心虚的晃了晃,伸手把手里的袋子给俞幼宁看:“我妈让我给你带保健品,外公正好来这边,我就也跟着来了。”
他口中的妈妈, 正是俞幼宁的继母黎秋月。
说来有些好笑, 俞幼宁和俞鸿的关系烂的要命,可和黎秋月却相处得不错。
黎秋月是名医生,她本身无父无母, 过多了孤苦伶仃的日子, 也就对亲人极度重视, 婚后不仅对俞幼宁视如己出, 就连对他外公也尽心尽力。
不过这一点也是因着俞鸿, 他这个父亲虽说对教育孩子一窍不通,可胜在对老人足够孝敬, 师长仪看在眼里, 等有了黎哲以后, 也常常帮他们夫妻看顾。
所以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黎哲也跟着喊师长仪外公。
大概因为职业的缘故, 黎秋月很注重家人的身体状况,上个月俞幼宁回家去给俞鸿过生日时, 就被拉着去医院检查了个通透。
当时黎秋月就念叨着说要给他拿些保健品, 俞幼宁心说幸好跑得快, 结果还是跑不掉,给他送了过来。
他让小朱接了东西收好,转头就看到师长仪眼神冷漠地打量傅恒之,轻咳一声介绍:“外公,这是傅恒之,小时候和我们住在一个……”
师长仪微微仰头打断他:“我记得他,很优秀的孩子。”
傅恒之一贯彬彬有礼,这会儿却觉得紧张。
太失礼了,他身上还都是尘土,遍布脏污的痕迹。
然而他面上还是从善如流地鞠躬问好,师长仪没拦着他,态度有些高傲,看得俞幼宁想伸手揪他白胡子。
这老头子学了一辈子戏曲,身上有很重的传统气,出门总爱穿着身月白长衫,头发半长不长被规矩束起,满头花白,下巴也留着白胡子。
看着简直和山上道观的道士差不多。
他受了礼,这才跟人家点了点头,转头又不搭理了。
俞幼宁想起自己以前没少在外公面前说傅恒之的不好,有些心虚的拉着小老头往旁边没人的地方走:“怎么来了也不提前和我说,我这里忙着工作呢,又没时间陪你。”
“说得这么好听,你这个大忙人什么时候有过时间陪我?”
师长仪瞪起眼:“用不着你,小哲会陪我的。”
俞幼宁皱起眉:“他陪你?他不上课了?”
师长仪左右看看,偷偷摸摸拉着他说:“别提这事,他和你爸吵架了,我带着他出来玩几天,反正他成绩跟得上,功课我也能辅导。”
俞幼宁翻了个白眼:“你跟着瞎掺和什么,赶紧让他回去上课,不上课哪行!”
师长仪抬手敲他脑袋:“臭小子,现在摆起来大人的架子了,忘了当初你和你爸吵架往我这跑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