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暗杀仙君都失败[穿书](198)
他自顾自地斟了一杯茶:“苍穹派这么大的盛事,很多事务要操持吧?商公子不忙着门中的事,却在这里和我弟弟畅聊一夜,真是好悠闲。”
商朗脱口而出:“我是在等你。”
木嘉荣咬了咬牙,头也不回地向门外冲去:“你要等的人来了,我去补觉!”
商朗正要开口挽留,可眼光一转,正看见厉轻鸿幽幽的眸子盯着他,脚步蓦然一停。
犹豫了一下,他坐了下来,看着厉轻鸿:“你……最近还好吗?”
厉轻鸿端着如玉茶盏的手一顿。
他有点奇怪地笑了笑:“今晚是什么好日子,一个两个的,都来关心我好不好。”
商朗一呆:“啊?还有谁?”
厉轻鸿并不作答,抬起头,看向商朗下巴上浅浅的青色胡茬:“最近很忙吗?”
商朗苦笑着点点头:“是啊,帮着爹爹打理门派中的诸多事务,又是账册,又是花销,烦死我了。”
厉轻鸿道:“以前不都是你师父管这些事,怎么现在要你接手么?”
商朗犹豫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师父最近身体不太好,都是我爹在主事,他身体不便你也是知道的,我自然难免要辛苦些。”
厉轻鸿扬扬眉,奇怪道:“你师父那么强悍的人,也会身体不好吗?”
商朗闷闷地道:“是啊,忽然就病了。自从祖父出关,我本以为门中会欢天喜地,一派繁荣,可不知怎么,好像气氛反而差了些。”
厉轻鸿黑漆漆的眸子里,似乎有点讥讽:“会不会是你们苍穹派最近风水不好?”
商朗茫然道:“什么意思?”
厉轻鸿道:“我虽然只懂制药用毒,可是眼睛也没有瞎。你们这万重山中,是不是灵气凋敝得有点太明显了?”
商朗眉头紧皱:“祖父说,千重山下的灵脉气数已尽,很难供养大量的修炼了。必须改练新的功法,才能避免这种人人不足的局面。”
厉轻鸿一怔:“就是他说要和全天下仙宗共享的秘法,练习后,甚至有望突破元婴境的那种?”
商朗点头:“是。”
厉轻鸿皱眉:“你也修炼了吗?”
商朗摇摇头:“祖父说我根基牢固,稳打稳扎修炼就好。等以后真的到了金丹大圆满后,再修炼这个,谋求突破也不迟的。”
厉轻鸿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问道:“宁夺呢?”
商朗眼中露出羡慕的神色:“他修为进展奇快,祖父对他大加赞赏,已经提前传授他了,哎……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有资格。”
厉轻鸿歪头托腮,半晌意义不明地笑了笑:“你们太上掌门真有趣,不教自己的亲孙子,却急着传外人。”
商朗连忙摇头:“宁师弟才不是什么外人呢,他七八岁就来了苍穹派,和我一起长大,比亲兄弟还亲。”
厉轻鸿垂下眼帘,淡淡道:“是啊,你们感情真好。别的宗门别说师兄弟互相设防,就连亲兄弟阋墙,也多得是呢。”
商朗一窒。
他凝视着厉轻鸿那陌生的神色,道:“你和嘉荣之间,到底……相处得好吗?”
厉轻鸿一口饮尽了杯中的茶水,将茶盏放在桌上。
“他比我小呢。我就算再不懂事,总不会对他怎样。”他皮笑肉不笑道,“说到底,他才是神农谷名正言顺的少爷,我又算什么?”
商朗急切道:“你当然也是木谷主心心念念、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儿子啊!”
厉轻鸿轻笑起来:“是吗?我还以为我始终是个外人呢。”
商朗大急,正要再劝解,厉轻鸿却抬起了幽黑眸子,看了看商朗唇边的几粒小痘。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色如凝脂的小玉瓶,递到了商朗面前。
“你也顾着点自己吧,事情这么忙,火气这么大,也不知道找人开点药。”
商朗怔怔接了过来,手指摩挲着那光滑的瓶身,低低道:“多谢你一直记得。”
厉轻鸿笑了笑:“我是医修嘛。”
商朗摇头:“可我身边……也没别人这样对我。”
他平时明朗的笑容淡了些,怅然道:“我娘死得早,我爹自顾不暇,师父只管教导我们修为心法。师兄弟们也都一个个马大哈,没人管这些琐事的。”
厉轻鸿怔了怔。
他望着商朗那显得有点憔悴的脸庞,半晌又掏出了好几瓶药,通通堆到了商朗面前。
“都给你。”他面无表情道,“可你要想我以后都给你开药,得答应我一件事。”
商朗疑惑地看着他:“啊?”
厉轻鸿淡淡道:“医修都最恨病人不信自己,到处换人瞧病了。从今以后,你有大病小病,都只能找我,不准找别人。”
商朗呆呆看着他,好半天,终于笑了出来。
窗前的月色已经逐渐变淡,晨曦透过远山山峦,映照进来。
他眼中的焦虑和郁闷终于散去,俊朗面庞上,久违的笑意浮上来。
“哪有这样做约定的呀?”他又好气又好笑,“你就不能盼我点好?什么大病小病的!”
厉轻鸿道:“你都说了啊,我本就是这样乖戾古怪的。总之我的病人,就是不准别人插手。”
商朗也不以为意,爽快道:“好,我答应你啦。以后别说大病小病,就算重伤垂死,我也只要你一个人帮我治,行了吗?”
……
天边晨曦渐渐明亮,千重山上,无数连绵群山青翠依旧。
一个人影立在其中一座山峰顶上,口中悠悠呼出一声清啸。
薄薄的霞光中,天边金光万道,两个小小黑点从空中疾飞而来,巨大的肉翅遮天蔽日。
飞到近前,一对蛊雕母子双双落下,沉重的身子“砰”地一声砸在地上,小的那只更是故意把蹄子踏在了一块坚硬的岩石上,溅起一串火花。
它刚一落下,一个圆乎乎的小影子就蹿了上去,兴冲冲地跳上了小蛊雕的脖颈。
然后熟门熟路地攀上小蛊雕的脑袋,抱住了一边的耳朵。
小蛊雕不仅不生气,好像还很高兴,轻轻摇了摇耳朵,惊疑地看着眼前陌生的少年。
元清杭笑着靠近它:“怎么,不认识我啦?”
小蛊雕迟疑地凑过来,拿鼻子围着他嗅了嗅,终于“嗷”地叫了一声,兴奋地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母蛊雕就镇定得多,波澜不惊地看了元清杭一眼,矜持地点了点大脑袋。
显然,它辨人靠的不是视力,而是气息。
一人三兽正在亲热,远处的山崖峭壁间,却无声掠来一道矫健修长的身影。
那身影御剑而行,雪白衣袍在一片苍翠中飞扬飘动,几朵赤霞翻卷,犹如风帆飘在大海之上,转瞬即至。
元清杭用力向他招手:“这里这里!”
那身影轻飘飘跃上高高山崖,应悔剑金光一收,稳稳落地。
多多“蹭”地一下,从小蛊雕的头上跳下来,亲热地跳到宁夺脚边,围着他团团转了两圈。
宁夺手一张,几只硕大的松果落下,多多敏捷地一跳而起,将松果全部揽在怀里,“咯嘣咯嘣”嗑了起来。
元清杭盯了他半晌,困惑地“咦”了一声:“你见到我,怎么都不惊奇的?”
宁夺细细地看了他一眼:“惊奇什么?”
元清杭指了指自己面目全非的脸:“乍一看到,不觉得是个陌生人吗!”
宁夺道:“一看就是你。”
元清杭大惊:“胡说,我都扮成这样了,鸿弟看了半天,都没看出来!”
宁夺抬起头,一双秋水般的眸子中划过一抹奇怪的神色。
“哦。所以你深夜先去见了他,才来看我。”
元清杭摸了摸鼻子,讪讪地道:“……我好久没见他啦,多少是有点惦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