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恐替嫁豪门后[穿书](119)
所以郁沅耐心等到陈秘书离开,将病房门落锁,呲起小白牙挤上顾劭承窄小的病床,贴着人寻求答疑解惑。
顾劭承先将他搭在自己胸口的手拽到小腹,十指紧扣,避免郁沅再给他过多惊吓,不论是胸|前的交通指示灯,还是下方的操纵杆。
郁沅撇了撇嘴,搞得像是他故意要作弄对方似的,他不是为了让顾劭承稳住心绪别发病么,啧,一片良苦用心日月可鉴呐。
郁沅清了清嗓子:“老爷子真会收拾他吗?”
顾劭承微微颔首:“会,虽然他一直不与我母亲亲近,但我母亲也是他唯一的女儿。”
郁沅咂了咂唇小声咕哝一句:“你还是他唯一的孙子呢,也没见他对你多好。”
十三岁之前可以说是被卫秉均蒙蔽,但接回来后总共也就在身边养了两年,其中大半的时间顾劭承都在住院。
对于一个刚失去母亲,又正在生重病的孩子,对方的处理方法是将人送到另一处别墅,因为觉得这个孩子早晚他都要失去,所以不想建立太深的感情……郁沅完全无法理解。
一想到顾劭承最脆弱的时候被赶到完全陌生的环境,身边围绕着都是些对他避之不及的佣人……心里就跟着酸涩得一抽一抽的。
顾劭承沉默了片刻,其实他上辈子也无法理解,直到在他药石无医已经是弥留之际时,爷爷在他病床前说出了实情,他才知道他和母亲的人生有多么可笑。
对于顾老爷子来说,顾兰栀和由他一手壮大的顾氏都是他的孩子,后者甚至凝结了他全部的心血。
而他始终认为他的成功是向天借了一些运道,才有今日的辉煌。
妻子难产而亡那天,他刚好在纳斯达克敲钟,后续更是一顺百顺。
事业受阻寻找大师指点迷津时,刚好是他准备二婚前后,大师告诉他,他的运气都用在事业上,很难再有子女缘。
如果想强行补救就只能牺牲公司,一穷二白方可子孙满堂。
顾老爷子起初不完全信,没曾想未婚妻一怀孕公司就丢了一个大项目,往回推算刚好是受孕当天被竞争者下了黑手。
大师胸有成竹为他卜算了两种可能,一是他执意结婚,瓜熟蒂落当日就会股价崩盘。
二是他选择分手,胚胎消除立即会有新机遇上门,唯一的女儿顾兰栀虽然是凄苦命运,但将来可以招婿入赘,有机会生下智力卓群的男性继任者。
顾老爷子最后选择信他一把,与已经怀孕的未婚妻提出分手,理由用的还是难以忘记亡妻,结果还真如大师所料,肚子里的孩子没了,他之前的困难立即迎刃而解,从此顾老爷子就对大师的指点深信不疑。
大师说他与女儿的缘分太浅,不要过多关注,他就将女儿送入封闭式管理的学校不闻不问,直到学校曝出因校园霸凌引发械斗,他才知道女儿一直深受其害,并产生严重的精神障碍。
对于自己唯一的孩子,他当然也是心疼的,他想将孩子接回身边陪伴她治疗,但最后还是听了大师的建议一如既往投身于事业上,只是偶尔会去医院确认女儿的治疗进度。
后来女儿要结婚,他对卫秉均并不满意,不过对女儿的愧疚还是让他同意了这门婚事。
那时候他已经到了知天命之年,事业上的成就让他对子嗣一事已经看开,总觉得人生有得必有失,他现在的事业已经让他非常满足,他不希望女儿冒着病情加重的风险,去生下一个可能存在的优秀继承人。
不过他二十年前已经种下因果,顾兰栀虽然有着惊人的绘画天赋,但从小缺失父母关怀,以及幼年时的霸凌遭遇让她极度依赖丈夫,更是在意外怀孕后极力想要保住这个孩子。
此后的一切更是向着顾老爷子无法控制的方向驶去,他的事业在六十三岁达到又一高峰,同年女儿跳楼身亡,留下一个同样患病神志不清的孙儿。
每一步都如大师所说般应验,对方还告诉他,这个仅存的唯一骨血很难留住,也许走得会比顾兰栀还要更早,不过二十五岁那年会有一线生机。
他不敢对着一线生机产生期待,又因顾劭承太像女儿,也太像他自己,他也不愿过多亲近,只觉得自己天生鳏寡孤独注定白发人送黑发人,就不要产生太多感情。
再之后就是在大师的安排下,找来郁沅为顾劭承冲喜试图握住那一线生机……
郁沅听完后惊呆了:“合着一切都是命运的错??”
从被迫流产的未婚妻开始,郁沅就觉得浑身不适,一个成型的胚胎被当做卦象应验的试验品流掉,这人还对镜自怜感叹命运无情,不能让他事业家庭双圆满。
其实所谓大师的指点通篇就一个意思,顾老爷子的妻女血亲越惨,他的事业运就会越旺,反之亦然。
简直就是都市版老婆祭天法力无边,郁沅不知道这里面的大师是否真有那么神奇,也忽略老爷子自我感动的美化滤镜带来的影响,只看他的选择,还真就放任女儿孙子陷入痛苦的深渊……
郁沅完全不能理解,一脸黑人问号叠加地铁老头看手机表情包,两张困惑脸来回切换。
顾劭承回想起鸡皮鹤发的爷爷,在他床前痛哭流涕感叹命运不公的模样,浓黑的眼底全是冰冷的嘲弄。
顾劭承缓缓垂下眸子,声音又轻又浅:“是……”
“所以,对上卫秉均他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爷爷没错,是命运的错,也是卫秉均这样忘恩负义的畜生的错。”男人说着冷笑了一声。
郁沅闻言一把捧起男人的下颌,睁圆一双杏眼仔细盯着他瞅了半天:“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头昏不昏?”
看着眼神还是清亮的,但他还是担心这些烂事会刺激到顾劭承犯病。
郁沅之前觉得自己是个倒霉蛋,和亲生父母分开很惨了,但现在一看顾劭承,身边的骨肉至亲都是些什么和什么啊!
“劭承……”郁沅有些焦急地抱住他,温热柔软的掌心不断搓动着他僵硬的脊背。
顾劭承定定看向青年焦急关切的双眸,冷寒的心底腾的一暖,在肮脏深渊飘荡多年的冰冷灵魂,一瞬间被纯洁温软的暖光包裹。
前世听完所谓的真相,顾劭承只是恶心到发抖,那时候他已经对爷爷的冷心冷情认识深刻,不再抱有任何幻想。
感到恶心并非是意外爷爷的所作所为,而是无法想象让他们母子落到这样地步,对方竟然还想将一切都推给命数,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郁沅rua完后背rua头毛:“过去了,那些都过去了,以后我会心疼你,知道吗?”
顾劭承听着耳侧强有力的心跳声,浸入骨髓的深冷凉意被一点点拔出……
郁沅呼唤良久都得不到回应,实在担心顾劭承的状态,葱白的手指再次伸向顾劭承胸口,结果前一秒还深埋在他怀中的顾劭承,一把攥住他罪恶的手指。
“沅沅!”
郁沅心头一喜:“你没事怎么不出声,我以为你又需要我帮你打断了呢。”
顾劭承:“……”
他深吸了一口气:“下次不要用这种方式打断。”
郁沅小脸一皱:“可我说改嫁你气得跟要脑溢血似的,我嘎嘎笑你又不开心,现在连揪咪都要禁止吗……”这个病人真的很难伺候诶!
顾劭承闭了闭眼,放弃和郁沅争论这三种方式本就不该存在,只给出结论:“是的,换。”
郁沅实在觉得很难办啊,从顾劭承大掌中挣脱,双手虚握拢在胸|前,大脑高速运转思考着其他不伤顾劭承尊严还能有效唤醒他的办法。
他脑子里千头万绪,感觉没一个可用的,想着想着下意识挥动起搭在胸口的双拳小幅度轻捶,像简化版的人猿捶胸动作。
顾劭承想到了什么,再度闭了闭眼,握住郁沅不断挥动的小拳头将人往怀里一扯:“别想了,我教你一种。”
郁沅眉头一挑,一副“我倒要看看你能给出什么好方法”的模样,结果下巴被人向下一按,唇齿分离被迫吞下男人湿热的舌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