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怜,我装的(174)
容怀斟酒时身体前倾,扑面而来一股淡淡的熟悉的宁神香,还混合着庸俗脂粉的香气,晏灼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蹙,面无表情仰头抿了一口酒细品。
一众衣着华丽的宗室弟子窃窃私语,这些人从小过着衣食无忧,纸醉金迷的生活,平日里无非就是寻欢作乐,倒是头一次见到晏灼,见他没有对他们低头哈腰,反而一副熟视无睹的态度便心生不满。
就连秦良齐方才也是凭借三寸不烂之舌,才讨得了这些眼高于顶的宗室弟子们的欢心。
其中一个虎背熊腰,身材高壮,面貌却生得狰狞凶恶的青年开口道:“早就听闻晏将军一人可破千人,不如给陛下露一手祝祝兴?将军若能生擒猛虎,如今这么多百姓在场,技也能耀我大月国威,岂不美哉?”
容怀闻言偏过头,心里在琢磨这个人是个什么身份,系统适时开口:“宿主,他是你的皇兄容苻。”
系统一点出名字,容怀就恍然大悟。
按照继位立长的原则,容苻理该继承皇位,但是他天性凶残嗜血,且生得面貌丑陋凶恶,和容怀放在一起一比真是云泥之别,先皇便改立了容怀为储君。
容苻也因此怀恨在心,甚至在原主病入膏肓,最后躺在床榻上成为半死不活的活死人的时候,还屡次到内殿欺辱他,把他脸用刀划花,还授意太监宫女欺辱他。
容苻的提议引来了在场宗室弟子的起哄,他们平时草菅人命早已习以为常,就喜欢看一些血腥残忍的虐杀场景,比如御斗场的戏码最是让他们热血沸腾,连浑身的血液都被调动起来,一个劲的在旁边激动的起哄。
“这提议好,我们也想看看将军与猛兽搏斗,肯定比这些只会逃跑的罪奴有意思多了。”
“还是皇兄会玩啊,我也投个赞成票。”
容苻嬉皮笑脸:“晏将军怎么说?”
然而晏灼听见容苻的话,连眼皮都没撩一下。
容苻等了半天都没等到晏灼回应,怒意渐生,在皇宫里除了容怀就数他辈分最高,走到哪里都被人别人捧在天上,岂能受到这般轻慢的待遇,他脸色一变,拍案而起:“本宫和你说话你没听到是吗!?”
他一声令下,两名身手灵活的内监就上去想擒住晏灼,晏灼连未央宫都敢擅闯,还惧两个狗仗人势的内监?
晏灼刚才饮了酒,热酒下肚浑身气血翻涌,加上被容怀身上的脂粉香气所刺激,胸膛里怒火更加的升腾,正是脾气暴躁之时,抬手就扭断了两名内监的咽喉。
“你——”容苻颜面尽失,勃然大怒,竟直接冲过来想给晏灼一些颜色瞧瞧。
晏灼嗤笑一声,大掌揪住他的头发径直将人往桌上一惯,额头与坚硬的桌面碰撞发出好大一声声响上面的酒瓶噼里啪啦掉在地上碎了一地,瓜果糕点也都打翻在地。
后妃们吓得花容失色,直往容怀身后躲。
连一众宗室弟子也吓了一跳,不约而同站起身来躲避。秦良齐坐在轮椅上避无可避,被打翻的糕点碎屑酒液扬了一身。
“皇弟!”容苻被按在桌案上,他使劲挣扎,但就像蚍蜉撼树根本动弹不得,脸皮涨的通红,抬头看向容怀:“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以下犯上,欺负我吗!?”,.
第128章 将军为我火葬场(八)
晏灼一顿,他本就率性冲动,刚才酒意上头更加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那昏君本就想方设法得想除掉他,如今他倒是送了一个极好的把柄给他。
整个阁楼里一片狼藉,容怀斜歪在软榻上,表情从容淡然,直到容苻开口,他才拢了拢袖口站起身来,轻声道:“你方才称呼孤什么?”
容苻咬了咬牙才道:“陛,陛下……”
“总算说对了,”容怀缓缓踱步走来,容苻心里脏话成筐,强忍额头剧痛,狼狈抬道:“陛下,晏将军以下犯上对臣弟大打出手,陛下莫非无动于衷吗!?”
宗室弟子也七嘴八舌帮腔:“你这逆贼大逆不道,还不速速放开苻皇兄!?”
“陛下,晏将军胆大包天,可不能轻饶他,一定要严惩不贷!”
“其实孤觉得你方才的那个提议非常好……”容怀走到晏灼身边,熟悉的气息萦绕过来,晏灼浑身上下的肌肉都绷紧了。
“所以,”容怀含笑望着容苻:“若与猛兽搏斗的是我宗室弟子,更能彰显我大月国威吧?”
“皇兄如此能干,一定能担当此大任。”他附掌,语调轻柔。
容苻一瞬间张大双眼,巨大的错愕之下,他竟然一时间没能明白容怀在说什么,直到容怀摆手让侍从把人拖下去,他耳朵嗡得一响,拼了命地挣扎起来,“你们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吗?我外公是当朝太丞,你们胆敢——”
“把他嘴堵上。”容怀被他的大嗓门吵得不胜其烦。
侍卫来拿人,晏灼就顺势松开了手,容怀话一出,他从地上拾起一个番瓜,擦都没擦就往疯狂叫骂的容苻嘴里一塞,容苻就被堵住嘴拖了下去。
他被拖走后,满室寂静鸦雀无声,原本吵吵闹闹起哄的宗室弟子就跟淋了雨的鹌鹑似的,头深深埋下来,腿肚子吓得发抖,扑通扑通像下饺子一样,一个接一个地跪在地上。
秦良齐浑身上下都沾满了碎屑和酒液,尤其是腥红的葡萄酒粘在洁白的衣摆上显得刺目和狼狈,但他现在动都不敢动,容怀对亲兄长也能下此毒手,着实吓得他脸色煞白,一时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都起来看表演呀,”容怀走到栏杆边眺望,“都说皇室子弟拥有真龙血脉,和猛虎搏斗一定颇有意思吧?”
宗室弟子眼里不约而同浮现出深深的恐惧,以前残害那些平头百姓,在他们看来跟草芥差不多,越是凄惨恐怖,他们反笑得越是开心,但容苻是和他们朝夕相处,有着共同血脉的兄弟,他们听了容怀的话,强迫自己站起来往外看,没看两眼就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甚至还有胆小的埋头低低啜泣。
但就算是啜泣,也没有人敢发出声音,都害怕容怀还不尽兴,注意到他,然后把他们拖出去和猛兽搏斗。
“怎么都不抬头看,难道没有意思吗?”容怀声音极轻:“莫非要孤把你们扔进去,也近距离参与一下?”
一众宗室弟子被吓得魂不附体,只得在内监的搀扶下,强撑着瘫软的腿看下面的搏斗。
刚刚还衣着光鲜的容苻,现在宛如一个血肉模糊行走的血人,面目全非惨不忍睹,宗室弟子强撑着能看下去的还是少数,大多数人都白眼一翻,径直昏了过去。
昏过去的,容怀就让人拿冰水泼醒,继续看。
秦良齐看着容怀的背影,觉得肺里呼进去,呼出来的气都是凉的。
系统在后台哆嗦:“宿主太可怕了,都说小时不幸,长大变态,果然还是有道理的。”
这些昔日飞扬跋扈,无法无天的宗室弟子,受到如此莫大的刺激,所有人都精神恍惚,浑浑噩噩。
晏灼漫不经心瞥了一眼搏斗场,注意力就都放在容怀身上,容怀凭栏眺望着远处,风吹起鬓角的长发,骨肉匀亭的手指似玉般白皙,蜿蜒着淡淡的血管犹如淡薄的雾霭,他正拿着一方洁白的丝绸,漫不经心地擦拭着方才溅到的酒液。
周围此起彼伏的哀求声,和隔壁觥筹交错的热闹声似乎都全然与他无关,他身处在所有人的重心却又游离于世外。
容怀擦净手指,注意到晏灼的目光,轻轻勾起嘴角道:“晏将军难道也觉得孤太残忍了?”
晏灼看了眼场中,容苻已经被血肉模糊地拖了下去,他往年在战场上见过的惨景不胜其数,所以并不放在眼里:“臣并不觉得陛下残忍。”
容怀手肘搭在栏杆上,笑道:“他们没能得到很好的约束和教育,孤便代替他们的母妃教导他们,本愿也是希望他们一心向善。”
晏灼面不改色:“陛下做得对。”
系统小声吐槽:“真的,求求你们夫夫抱团毁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