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说她怀孕了(264)
“床笫之间的事情,殿上不清楚吗?”明祎直接说道。
长公主恍若被五雷轰顶般定在了原地,她揪着明祎的袖口问:“昨晚,我见到的那位?”
“对。”明祎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空气骤然安静,长公主呆若木鸡,也不知该说什么了,唇角动了动,一字也说不出来。
明祎淡然地走了。
好半晌,长公主才回应过来,急忙去拉着要走的杜衍问话:“她和顾锦瑟在一起了?”
杜衍眨了眨了眼睛,没说话,好像在嘲讽长公主大惊小怪,她二人都未嫁,在一起,并没有违背礼法,都是单身呀。
长公主气了半晌,不知道说什么,反是杜衍好心说道:“您不应该去问问欧阳家一案吗?”
目光放在明祎身上就是浪费时间,没有必要的。
长公主扶额,消化消息后反而拉着杜衍询问:“何时的事情?”
“好像与欧阳家的案子无关,您忙要事。”杜衍忙不迭跑了。
先帝一去,谁能管得了明祎的情爱事,只要不成亲,她想做什么都没有人敢拦。
长公主问了个寂寞,只好压着满肚子疑问追问欧阳家的案子。
明祎去布置宫防,平东王军队的速度很快,比起汝阳郡王,更像是准备多时。明祎与一众将军看着舆图,平东王已过淮河,与汝阳郡王分拨两路。
看着舆图,明祎问下属:“七皇子一案是谁审的?”
“是张大人亲自过问的。”
“好,去请长公主殿下过来。”明祎望着舆图陷入沉思中。
半个时辰后,长公主匆匆而来。明祎屏退众人,悄悄说道:“我有一计,暂时可拖延汝阳郡王的兵速。”
长公主凝眸,“何计?”
“七皇子。”明祎说道。
长公主瞳孔一颤,“我们并无证据?”
“他们说张明浅魅惑君上,有证据吗?”明祎反驳道。
“好,我去安排。”长公主明白明祎的意思,接了她的话,立即去安排了。
明祎站在舆图前,身影不动,目光紧凝襄州,再数百里,便要到京城了。
至于平东王,贵妃在,就算他来,倒也不惧。
明祎眼睛酸涩,微闭了闭眼睛,没有惊恐与为难,只有无奈,先帝若活着,她想问一句:陛下,如今的局面是你一手促成的,您后悔吗?
藩王在京,会阻挡了幼主,离京,给他们造反的机会。
明祎深吸了一口气,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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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较明祎的为难,顾锦瑟更犯难了。张明浅还没醒,赤玫施了一回针,她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好似睡过去了。若不是还有脉搏,都以为她死了。
“她还能醒吗?”顾锦瑟正色道。
“不好说。”赤玫犯难了,将自己的药单反复看了几遍,“药已经喂不进去了。”
顾锦瑟也没有办法,人家是内伤,又不是外伤。她上前,握住被下的手,吩咐赤玫:“张明浅有学生吗?”
“有,自然是有,自从她病后就谢绝见客。”赤玫将药单放下。
顾锦瑟闻言道:“罢了,或许她也不想见那些学生。你让明祎过来吧,我有些害怕。”
正视死亡是需要很大的勇气!
她没有!
她深吸一口气,握紧张明浅干瘪的手腕,垂眸看着消瘦蜡黄的面容,心莫名烦躁。
她等着明祎。明祎没有让她失望,接到消息后立即就赶来了。
女孩坐在踏板上,目光怔忪,“敬仁太后去的时候,你可在?”
“我在她身边,张明浅、子规、南风都在。”明祎不知她的意思,徐徐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了下来,“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张明浅若不入宫,是不是会多活几日?”顾锦瑟彷徨,为了那些所谓的大事加速自己的死亡真的是一件值得的事情吗?
明祎摸摸她的头:“欧阳大人心中的信仰,张明浅自然也有,她让欧阳满门的死浮出水面,先帝不仁,天下百姓唾弃,让女官的事情再度进入视野,或许,不会再有人阻拦了。”
“明祎。”顾锦瑟无措般低唤了一声。
作者有话说:
张明浅:我还没死呢,秀恩爱死的快!
第148章 病逝
明祎记得敬仁太后在时, 宁安宫一片花团锦簇,不缺女官,更不缺有才学的女官。
敬仁太后素来不做阴暗之事, 因此,子规与张明浅乃至大大咧咧的杜衍对她都十分敬佩。
她阖上眸子,心忽而跳跃得厉害, 口中言道:“阿瑟,敬仁太后比我们都强。”
“可以看出来,先帝狂躁无能,暗杀欧阳大人出气, 能将一朝皇帝逼至这般地步,我便喜欢她。”顾锦瑟嘲讽道。
明祎笑了, 抬首看去床榻上的人, 悄无声息。
两人在踏板上坐了一夜, 说敬仁太后,说余杭趣事, 始终不见张明浅醒来。
翌日,长公主代陛下下旨,汝阳郡王不顾念兄弟情意, 残害七皇子, 剥夺王爵,贬为庶民。
与此同时, 一张证词悄悄传遍京城各处,就连不出门的顾锦瑟也看到了一张, 釜底抽薪, 看来是明祎的计策。
汝阳郡王师出无名, 便已败了一半。
她将信读给张明浅听, 对方未醒,毫无动静。
又过三日,桑老入京,阐述当年在欧阳府邸遇见张要一事,朝廷下旨捉拿张要。
奇怪的是张要就在京城,接了圣旨后入宫,当年确实是他盗取敬仁太后印玺,仿造当时的女官子规的笔迹去往欧阳府邸。恰好遇到欧阳府办喜事,外嫁的女儿女婿都回来了。
一切都是那么巧合,宛若话本小说。
也正是因为他的献计,后来才会平步青云,稳坐内侍长之职。
朝臣闻言后,目光沉沉,原本以为一场江洋大盗所为的谋杀案,竟是一朝天子所为,这也是后来敬仁太后等人不再去查的缘由。
想来,敬仁太后也知道这件事,隐而不发。
长公主更是面沉似水,此事远比她想象的可怕与离奇,她以为他的父亲是一位仁爱的皇帝,只是被身子拖累罢了。
她深吸一口气,求救的目光落在明祎身上。
明祎同样在沉思中,这件事揭开后,朝廷面对各种风言风语,如何挽回局面比叛军更为重要。
她抬首,接受到长公主的示意,直言道:“殿下,臣有话与您详谈。”
“将张要押入大牢,其他人先退下。”
张要临走前看了明祎一眼,明祎颔首,张要抬首走了。
待人散尽后,明祎立即说道:“先安抚学子,京城各处不准人随意提起此事,令各处都来巡视,这是其一,其二便是下罪己诏,当直面此事,其三,追封欧阳家满门,让天下人看到我们的悔过之意。”
长公主已有几分慌乱,闻言更是立即应下,明祎立即又道:“您该去欧阳府邸拜祭欧阳家满门,百官随同。就怕学士们肆意言语,到时候,引起民乱。”
长公主立即叫人去办,又令翰林院拟定罪己诏,诸事都按明祎说的去办。
多年悬案掀开,真相查明,旁观者觉得匪夷所思。顾锦瑟听到全部经过后,撇撇嘴,与吞吞说道:“此事结束了,不必再去打听了,接下来都是朝廷的事情。”
吞吞点点头,压低声音问:“张相醒了吗?”
“没有,四五天了,水米不进,药压根喂不进去。”顾锦瑟摆摆手,莫名烦躁,面对生死,谁又能稳若泰山。
吞吞也没想到,张相会病到人事不省的地步。
屋檐下骤然安静下来。
屋内的桌上摆了许多拜帖,都想见一见张明浅,她的学生送来许多补品,她的朋友想来见她一面,可惜,张明浅都不知道。
她笑叹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吞吞眼眶红了,不敢言语。
明祎在忙着安抚天下人,顾锦瑟便等着张明浅,一夜一夜的等,一日一日的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