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而不得那十年(29)
火辣辣的疼痛立马烧了上来,许庭深咬了咬牙没讲话。单淼浑身发抖,他揪住许庭深的衣领怒不可遏地吼:“你以为我是为了钱?!你以为用钱就能解决了?!”
许庭深盯着单淼的眼睛,他抿了抿嘴唇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单淼咻地松开许庭深,把他往后一推,一个转身就往卧室冲。许庭深没有拦他,他呆滞地仍旧坐在椅子上,眼底深不见底。
单淼冲进卧室里,他猛地拉开衣柜把自己的衣服用最快地速度全部扯下来,他拉开行李箱边丢边哭。他抬眼发现自己的衣服挨在许庭深的旁边,看上去亲密十分,他心如刀绞。
“嘶。”行李箱滚轮在地板上发出声响,许庭深闻声看去,单淼做了个吞咽的动作,许庭深站了起来,单淼握着行李箱的手指白得可怕。
单淼心想,如果许庭深开口留自己,哪怕就说两个字——别走。他都能继续忍下去。可他没有想到,许庭深向他走过来,然后擦着他的肩先走出去。
“邱示君,是嫌我给你的钱少了还是脑子不灵光了?你看看你写得什么东西,狗屎都比你的东西好看。”林昊的脚翘在桌上,他拿着一把锉甲刀正锉着指甲,他的表情猥琐又恶心,他鄙夷地扫过邱示君,唾沫都跟着喷了出来。
邱示君坐在对面,他的脸色一天比一天差,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安眠药吃多了都有抗药性了。王医生开给他的治双相的药也吃完了,他迟迟都没有去复诊。昨晚十点钟躺到床上的,到十二点都没睡着,他索性就坐起来,盯着墙上的挂钟看了一整晚,看时针一圈圈地走,听秒针嘀嗒快速地奔走。
邱示君又开始拨手上的倒刺,他一焦虑就这样。等拔出血来,他才住手。
“我再拿回去改。”5-羟色胺、多巴胺和去甲肾上腺素的浓度太低了,导致邱示君从生理上已经无法做到情绪、欲望满足和动力的正常运行。
“你他妈都改了多少回了,我的时间不要钱?!”林昊怒斥着拍了拍桌子,邱示君吓了一跳,人忍不住一哆嗦。这段时间以来的邱示君对于林昊来说愈发地容易拿捏。以至于他越来越过分。
林昊从桌子绕过去,他走到邱示君面前,强势野蛮地一把扯住邱示君的手腕,邱示君一个重心不稳险些摔倒。
“你他妈甩什么死人脸,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给谁看啊!”林昊朝邱示君大吼道,他把邱示君甩到墙上,邱示君的右腿受到撞击,疼得他直抽气。
邱示君穿得单薄,他现在老是搞不清外面的天气是多少度,体感似乎都不灵敏了,总是凭感觉乱穿,等出来门又冷得发抖。
他被林昊一甩,单薄的衬衫纽扣开了两粒,林昊眸子一沉,突然色心见起。
说时迟那时快他就动起了手,他双手蛮力地去撕邱示君的衣扣,邱示君惊恐地瞪大了眼,下一秒,林昊的手就伸进了他的衣服里。
“放开我!”邱示君额角的青筋都爆了出来,他本能地抗拒,同时抡起左拳就往林昊的脸上抡,林昊没料到邱示君这圈还挺狠,他被打偏了头,怒火攻心,抓着邱示君的领口猛地一撕,纽扣全部崩落在地。
“居然敢打我!***!”林昊揪着邱示君的头皮要带着他往墙上砸,邱示君被这一撞,额头上立刻鼓了一个包。他一刻不敢怠慢,忍着痛揪着林昊,抬起左腿直踹他的下/?身,同时用尽全力把他往外一推,林昊没站稳,人跌落下来。
邱示君趁此机会快步拉开门往外跑。他的腿脚不利索,跑起来都磕磕绊绊。林昊恶狠狠地咒骂了几句,然后撑起地站起来就往外冲!
“.......”邱示君拖着右腿艰难地跑着,他的手有些抖,电梯的下降健亮了,他不停地回头紧盯着随时可能追上来的林昊。
林昊追了上来!他跑得极快!眼见他触手可得,邱示君紧张地瞪大了眼睛。
“叮!”地一声响,电梯门开了,邱示君用最快的速度冲了进去,他抬手在几秒内将所有的楼层全部按下,电梯门缓缓地一动,即将关上。林昊冲到了电梯面前!他企图伸手,却差点被夹了手,他可怖的脸在电梯门狭小的缝隙里渐渐消失。
邱示君有一瞬间地腿软,他双手紧抓后栏,勉勉强强撑住了自己。他的心快跳出嗓子眼,刚才恐怖布满了他的全身,现在想来都心有余悸。
邱示君选择在二楼下了楼梯,他一拐一拐地走出电梯并通过安全楼梯走下楼。安全楼梯很暗,他走得很慢很小心,他紧抓扶手生怕一不小心跌下去。
绕过几圈后邱示君终于下了楼。他推门走到酒店大堂,亮黄的顶灯稍许安抚住了邱示君的心,他呼了口气准备快速离开这里。
“我要一间大床房。”背后突然窜出一个声音,邱示君身体一僵转过头去。单淼拖着行李箱站在前办入住,他低着头,邱示君只能看见侧面,但是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的心在那一秒就滴出了血,尖锐的钢针从心尖穿入,带着许庭深凌厉尖刻的话语又开始在耳边环绕。邱示君不可抑制地抖了抖,脸色蓦然刷白。碰巧这时单淼回过了头,他的脸同样震惊,邱示君根本不敢再看他第二眼,急匆匆地闭眼调头就走。
许庭深是不是也在,许庭深也在这里吧。邱示君满脑子都只有这两句话,他越走越快,终于不小心摔了一跤。脚下有块石头绊倒了他,他直挺挺跪下去,膝盖顿时疼了起来。
邱示君呻吟了一声却压根不敢耽搁,他生怕许庭深在下一秒就出现,许庭深厌烦他,许庭深又要以为是他自己处心积虑地在这里候着,是他死皮赖脸在这里等着。
他不要,他不要许庭深这样想他。
邱示君忍着疼爬起来,他飞快地走,像感觉不到疼一样。
第三十一章
许庭深出了屋子就往邱示君的家里开。今天高架上的车堵得一塌糊涂,导航显示前方路段拥挤严重,屏幕上全是红点点。
许庭深心急如焚,他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邱示君身边,他按喇叭的手不免重了些,他的脚在刹车上不停地松开又踩下。他不给别的车插队的机会,步步紧跟。
邱示君冒着汗站在马路边打车,他的一条腿颤颤巍巍,手因为重心偏颇而倾斜,直到手臂都举酸了才好不容易打着一辆。
“你好,去哪里?”司机偏头对着后视镜问。
邱示君顿了顿,脑子像当机一样,一下子竟然想不起家的地址。这时,后面的车开始催促着他们走,司机只能先赶紧往前开。
“……淮海中路…”邱示君终于想起来家里的地址,有些结巴地报了出来。司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踩了油门开了起来。
许庭深的车像坏了的独轮车,他焦急地探头出去看了看,前面出了交通事故,几个交警站在那里疏通后面的车辆。
他抬手看了眼表,那一刻所有的耐心都灰飞烟灭。
“今天难能噶堵额。(今天怎么这么堵)”司机皱着眉一只手扶着方向盘,一只手摇下车窗,并伸出去烦躁地敲了敲车门。
邱示君的灵魂像被剥离成片,一路散落嵌进泥泞里。他完全听不见外面的任何声音。
司机见他不搭理自己,无趣地撇了撇嘴,抬手按下音响的开关。
许庭深的车终于下了高架,到了地面,拥堵的情况好了许多。他叹了口气,并揉了揉眉心觉得十分疲累。
“您好,请问去几零几?”小区门口的保安拦住了许庭深的车,许庭深侧了侧头报了门牌号。保安做了记录即刻放行了。
许庭深忙不迭开了进去,车子打过几个弯最后在邱示君的家楼下停住。
许庭深匆匆地熄火,他推门下车碰巧正有人从楼道里出来,许庭深迈开腿快速地跑了过去,他抵了下门,等人走了以后才松手。
他走到里头去乘电梯,随着电梯逐渐上升,屏幕上的数字闪烁变化,许庭深的呼吸愈发地急促。
“叮”地一声,电梯门开了,没等完全打开,许庭深就急着往外走。他举手去按门铃,他嵚门铃的力道很重,三下过后没有人来开门。许庭深的心咯噔了一下,改用掌心去拍门,他拍到手都疼了,门纹丝不动。
许庭深眼神黯淡,他眼睫颤抖,心脏开始剧烈地抽痛。许庭深的手无力地蜷了蜷,他渐渐垂下了手,背靠在门上。他手足无措,只好双手都在身上胡乱摸索,好不容易摸出烟盒,他抽了一根含到嘴里,他侧头为自己点烟,火苗顿时烧了起来。
许庭深弯曲着腿,他的左脚抵着重心,他仰头把烟放到嘴边深吸了一口。心里像有獠爪在挠,很疼,表皮被撕破了流出血,但是他又不知道要怎么办。
许庭深足足抽了三根烟,还没有等来邱示君。他把最后一根烟捻灭了,这时,手机在裤兜里震动起来。许庭深摸出来放到耳朵边听,楼宴的声音像上了火一样灼人。
“庭深!快点回公司一趟!”
许庭深捏着手机的手一紧,他拧了拧眉说:“怎么了?”
“和立伍的项目出事了,工程检测不过关,他们现在在搞事。”
许庭深眼神一凛,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说:“老王呢?”
“老王不顶用,得你回来!你在哪儿呢?”楼宴很少有那么失控的时候,许庭深转身往紧闭的房门看了看,他咬了咬牙说:“你在处理着,我有点事。”
“庭深?庭深!”楼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许庭深挂了电话。许庭深现在毫无心思管别的事情,他魂不守舍,人像走在钢索上,下面是滚滚火海,稍不留神就能摔下去。
邱示君感觉到体温在逐步下降,他禁不住冷,于是抬起双臂环住自己。他的嘴唇也开始变色,逐渐趋于失血的地步。
邱示君用头抵着床沿,他紧紧地抱着自己,眼睛渐渐模糊,眼睛开始难以对焦。他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眼睛,嘴唇有些打颤地问道:“......师.....师傅,还有多久.....到家?”
师傅头都不抬,脚下油门刹车踩得又重又急,邱示君因惯性而往前冲,额角本就磕了个包疼得不得了,再次受到冲击,他疼得嘶了声。
师傅瞥了后视镜一眼,没讲话。
“你到哪里了?庭深,我已经顶了一个多小时,他们不见到你不会罢休的!”许庭深闭着眼捏鼻根,他烦躁地解了解领口上的一粒纽扣,他叹了口气,几乎已经精疲力尽。
“........我来了,来了。”许庭深说得有气无力,他拖着步子往外走,走了一步又忍不住回头看门,那扇门是桃木色的,因为背光的关系,显得有些暗沉。许庭深的眼皮不自觉地一跳,心有余悸。
还没走到电梯口,楼宴的电话又夺命般地响了起来。许庭深再一次深深地看了眼,他打定主意,等忙完了公司的事情再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