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成了好兄弟的舅妈(12)
傅医生整理好医药箱,程序化地叮嘱几句,然后便离开了。
梁云声走到陈释身侧,说了声对不起。
“跟你没关系。”陈释轻轻按了按膝盖,“又不是你养的蛇。”
梁云声一脸歉疚:“是我陪他去接回来的,我要负一半的责任。”
“我没多大关系,不过是些擦伤。”陈释往主卧方向看了眼,“不知道你舅舅到底伤得怎么样,他又不肯去医院……”
“你真不打算去医院拍个片子啊。”主卧室里,虞承坐在飘窗上,朝床上的人指指脑袋,“可别撞出毛病了。”
“没必要。”薄擎抬手碰了下头上的纱布,疼倒不怎么疼,就是有点晕,令他心情烦躁的是重新打了石膏的左手,偏虞承还在那叨叨:“你家那小朋友胆子也太小了吧,一条蛇就给吓成那样……”
“是叫琥珀吧?”薄擎突然问。
虞承愣了下:“是啊,去年你到布雷斯特的时候我带它去接的你,你还挺喜欢它的,忘记了?”
“嗯,是挺喜欢的。”薄擎说,“晚上就炖它吧。”
虞承:“……”
陈释到了晚上才偷摸进主卧,本以为薄擎早睡下了,哪里知道那人还精神着,靠在床头等他呢。
陈释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还不过来。”薄擎冷冷丢过去一眼。
陈释上前,在床前站定。
“没什么要说的吗?”
陈释低着头,没答话。
“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等了一会,见陈释还是不说话,薄擎按了按额角,摆摆手说,“你走吧。”
陈释抬起头来,用泛红的眼睛可怜巴巴望着薄擎。
“怎么,你还委屈上了?”薄擎轻托了下左手,微微皱眉,“出去时把门带上。”
陈释看看薄擎打着石膏的左手,又看看他贴着纱布的额头,沉默片刻后用力吸了下鼻子:“对不起。”
薄擎没接话。
陈释已经认定薄擎知道了他的身份,事情到这一步再装傻没意思,也就豁了出去。
“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觉醒来就变成了甄可,当时脑子里一片混乱,紧接着就和你见了面,然后就是各种混乱……”陈释揉揉眼,偷偷瞅了薄擎一眼,接着往下说,“再然后你把我带回这里,有事没事就欺负一下,我,我每天光想着怎么和你斗才解气,完全忘了我不是真的甄可这件事……”
见薄擎仍是不说话,陈释越说越急:“虽然瞒了你是我不对,但你也没什么损失不是吗?你给我的卡我都没敢用,我不敢出门就是怕花钱,我没想过要占你什么便宜……”
“没占我便宜?”薄擎突然开口,语气不是太好,“每天跟我睡一张床,还说没占我便宜?”
陈释给噎得说不出话。
“没花我钱?那办健身卡那几万块用的谁的钱?”薄擎又问。
陈释猛一愣,他竟把这茬给忘了!这就很尴尬了。
“那个钱,我会还你的。”陈释尴尬地挠挠头,“你给我点时间。”
“你怎么还?卖身?”
陈释:“……什么?”
薄擎上下看他一眼,慢悠悠道:“行吧,我同意了。”
果然,老流氓还是那个老流氓!亏他刚还好意思说陈释占他便宜,明明是他一直在占人便宜!陈释涨红了脸:“你瞎同意什么,谁要卖身了?我还没成年!”
“没事,还有五天。”薄擎说,“我可以等。”
16
薄擎愿意等,陈释可不愿意。他又不傻,既然知道留下来只能是被宰的命运,当然要趁早逃走。
事实证明,他不傻,薄擎比他更不傻。陈释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刚到别墅门口就被俩黑衣人拦住了去路,他还想跟人动手,结果当然是被秒杀。陈释不甘心,第二天改在凌晨逃跑,又被抓,第三天选在大家午睡的时候,还是被抓。陈释越挫越勇,到了第四天每隔半小时就往外跑一次,最后被一米九几的大高个拎小鸡一样拎回薄擎跟前。
特别丢脸。
大高个松手,陈释顺势垂着脑袋往地上坐。
薄擎忍着笑,摆摆手让保镖退下,悠闲靠在床头翻了会儿报纸,见陈释没有挪地方的意思,便问:“还跑吗?”
陈释丧到没力气说话,点点头。
“那继续跪着吧。”
陈释气哼哼回他:“我没跪,我坐着。”
“那就继续坐,坐到不想跑为止。”
陈释一肚子气,心想我偏不,于是站起来,恶狠狠瞪着薄擎:“你这是变相拘禁!是犯法的!”
“我知道。”
“知道你还这样!”
“没办法。”薄擎笑脸温柔,“我一看到你就想犯罪。”
陈释气极:“变态!”
薄擎饶有兴致地望着他:“信不信我还可以更变态?”
明天就是他生日了,陈释回信不是,回不信也不是,索性不答话,扭头冲出卧室,憋着一肚子气在空荡荡的大房子里来回走动。虞承为了不让宝贝宠物变成桌上蛇羹,在陈释摔下楼梯的当晚就收拾行李回了自己家,而开学时间到,梁云声也到学校去了。
冯妈神出鬼没,只在饭点前后出现,外头那俩黑衣人更是犹如隐形人,陈释有种这别墅里只有他和薄擎两个活人的错觉。
只有两个活人也就算了,更过分的是到了晚上另外那个活人还要来骚扰他。
自打那天“撕破脸”后陈释就躲着薄擎,不和他同床睡。三天过去,果然那老流氓忍不住了,竟半夜摸到他床前来!
“你要干什么?”陈释从梦中惊醒,捂着胸口仓惶后退。他这几天精神高度紧张,晚上睡觉都不敢关灯,这会儿见薄擎明目张胆盯着他胸口瞧,心里更是发毛,“你,你别乱来啊,我……我生日还没到呢!”
“明天就是了。”薄擎说,“马上十二点了,我在这等着。”
陈释见他一脸认真,吓得说不出话。
“吓坏了吧?”薄擎笑着朝陈释伸手,“快到我怀里来。”
陈释气得眼都红了:“才不过去,就是你吓的我!”
“骗你的,十二点过了我也干不了什么。”薄擎柔声哄他,“过来。”
陈释裹紧被子:“鬼才信你!”
薄擎指指自己打着石膏的左手:“我都这样了。”
陈释:“那有什么关系,你要真想做就算双手都折了也能做!”
薄擎:“噢?怎么做?”
陈释怒:“你当我傻啊,骑乘!”
薄擎笑:“真聪明,我就没想到这点,本来是想等手好了再做,既然你这么主动,那今晚我们就来试试你喜欢的姿势。”
陈释恨不能咬断自己的舌头。
“怎么不说话,还是你想现在就做?”
陈释哪还敢说话,猛蹿过去就要下床,薄擎早等着呢,长臂一伸将人揽进怀里,笑得胸腔发颤:“真这么怕我?”陈释挣扎,他皱眉,“别动,我手疼。”
陈释不敢动了。
“真乖。”薄擎拍他背,“别怕,之前逗你玩的,我什么都不做,今晚之所以过来是见你这几天睡不好,黑眼圈都出来了,所以过来陪陪你。”
陈释小心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真的?”
“真的。”薄擎躺下,又将陈释揽回怀里,“你听话,我就不动你。”
陈释乖乖不动,陪薄擎睡了一夜。
第二天黑眼圈更重了。
吃完早餐,不过是起身接个电话的功夫,转身就见陈释趴在餐桌上睡着了。薄擎无奈地摇摇头,走上前,弯腰到一半,陈释突然睁眼。
“你要干什么?”
薄擎直起身,摸他发顶:“困了回房睡吧。”
陈释用力揉眼睛,困顿地想,这人肯定是想趁我睡着了干点什么,我才不上当。
“我不困。”
“别这么想我,我真没打算对你做什么。”薄擎叹气。
陈释瞪眼看他,一下精神了不少:“你怎么知道我是怎么想你的?”
薄擎戳他脸:“这里写着呢。”
陈释拍开他手,用力搓几下脸,抬头说:“你那天说要我卖身的事真是开玩笑的吗?”
薄擎点头:“是。”
“那你答应我一件事。”陈释顿了顿,“我就信你。”
薄擎:“你说。”
陈释:“你不说今晚要给我过生日吗?等吃完饭就放我走。”
薄擎:“好。”
陈释:“不许反悔,反悔就不举。”
薄擎:“好。”
一向霸道的男人突然这么讲道理,陈释还有点不习惯。“那就这么说定了。”他起身往外走,到门口又返身回来,指着薄擎,“说定了啊。”
“说定了。”薄擎对他笑笑,“去睡吧。”
陈释回房,将门反锁,一觉睡到晚上。七点的时候冯妈来敲门,说晚餐准备好了。陈释起床洗脸,想到今天是自己十八岁生日,成年了,多少要有点仪式感,便把澡也洗了,穿上衣服往全身镜前一站,左左右右仔细照了好一会,这才下楼去。
薄擎也换了身衣服,虽然西装外套是披着的,但这丝毫不耽误他帅。陈释越看越觉得奇怪,摸着下巴围绕他转圈。
“看什么?”薄擎搁下手里的平板电脑。
陈释盯着他吊在胸前的左手,终于发现问题所在:“你的石膏呢?”
薄擎淡道:“拆了。”
陈释:“这才几天呢就拆了?”
薄擎:“不拆衬衫穿不进去。”
陈释:“你就为了穿衬衫把石膏拆了?”
薄擎:“有问题?”
这他妈难道没问题?
陈释怒:“你这手是不想要了吗?”
薄擎回:“生日快乐。”
陈释:“……”
薄擎起身,牵着他的手往餐厅走:“这手当然要,不要以后怎么抱你。”
17
成年了,可以喝酒了,薄擎给陈释倒了一杯红酒。看起来非常贵的那种。
陈释装出一脸嫌弃:“我喜欢橙汁。”
冯妈不在,薄擎起身去拿橙汁,回来给他满上一杯,轻飘飘问了句:“不喜欢红酒?”
陈释当然喜欢,他还跟梁云声说过等以后有了钱一定要买瓶82年的拉菲过过瘾。
陈释一脸冷淡:“嗯。”
“可惜。”薄擎拿起酒杯,“这酒可比拉菲贵多了。”
陈释一口橙汁差点喷出来。
因着薄擎那话,陈释整个用餐过程都心不在焉,时不时偷偷瞅一眼那瓶据说比82年的拉菲还贵的红酒,眼见着薄擎一杯接一杯地喝,陈释满心焦灼,还要撑着不让情绪外露,别提有多辛苦。
“没见过像你这样喝红酒的,又不是啤酒,这东西要慢慢品,喝前摇一摇。”
薄擎问他:“怎么摇?”
陈释伸手:“给我。”
薄擎将高脚酒杯递给他,陈释接过去,装模作样轻摇几下,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薄擎笑问:“好喝吗?”
陈释微皱着眉,不是太满意的样子:“还行。”
“还要不要?”
“要。”
薄擎又给他倒了一杯。
陈释一口气干掉那瓶昂贵的红酒,坐着歇了一会,等薄擎放下筷子才问:“现在切蛋糕?”
薄擎说:“你决定。”
陈释起身提了蛋糕盒过来,拆开,插蜡烛。陈释长这么大,头一回正儿八经地过生日,点上蜡烛后不确定下一步该做什么,傻愣愣问:“是不是要许愿?”
薄擎问:“你有什么愿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