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成了好兄弟的舅妈(11)
“不是你小名吗?”薄擎道,“我听冯妈说的。”
陈释松了口气,帮薄擎冲干净身上的泡沫,接着拿浴巾给他擦身。薄擎很配合,让抬手臂就抬手臂,让岔开腿就岔开腿,胯间那东西半硬着翘起来,竟也没耍流氓。
这不像他。陈释抬头看去,正好与薄擎目光相撞。
陈释愣住。
只见薄擎微皱着眉,神情复杂地盯着陈释看了片刻,然后说:“我是你男人,每天跟你睡一个被窝,你竟然把小名告诉一个外人而不告诉我。”
陈释:“……”
薄擎:“我生气了。”
一把年纪了,这是在闹什么脾气。陈释无语。
“给你个赎罪的机会。”薄擎扯开陈释刚给系上的浴袍带子,按着他肩膀往下面按。
果然还是那个精虫上脑的老男人,一点都没变!陈释拍开薄擎的手,恼怒地瞪他一眼,转身大步往外走,薄擎迅速捞住他,低头将脸埋在陈释肩颈处,先是笑,再偏头含住他耳垂轻舔:“小可爱。”
陈释给顶在后腰处那热硬的棍状物弄得脸红,皱着眉一脸不耐烦:“放手,我要回去了。”
“回哪?”
“回家!”
“我在哪儿哪儿就是家。”薄擎在陈释腰上揉了一把,揽着他往外走,“乖啊,留下来陪我。”
陈释到底还是留了下来。没有别的想法,只是看他可怜,吃个饭都不方便。
有陈释的警告在前,薄擎一整天下来都挺规矩,偶尔开个小玩笑,陈释也觉得挺放松。直到晚上,陈释习惯性窝在薄擎怀里,脸贴着他胸膛正昏昏欲睡的时候,薄擎突然开口说了句话,瞬间将他身上的瞌睡虫震了个干净。
他说:“小释,下周三你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陈释一下坐起身来:“你怎么知道那天是我生日?”不等薄擎答话紧接着又质问,“你可别说这也是冯妈告诉你的,我没跟她说过这事!”
“你紧张什么。”薄擎一脸淡定从容,“咱俩都结婚了,我知道你生日很奇怪?”
陈释呆愣片刻,这才反应过来薄擎说的是甄可生日。也怪他心里有鬼,有“小释”在前,过分紧张了。
但也确实有点奇怪,甄可竟然跟他同一天生日?难道这就是他取而代之的契机?
“我没紧张啊,我就是……”陈释强行给圆回来,“忘了自己生日是哪天。”
薄擎似笑非笑望着他:“忘得还挺多。”
陈释干笑。
“礼物慢慢想,还有时间。”薄擎重新将陈释揽回怀里,“睡吧。”
我刚才都要睡了,是你把我吓醒了好吗!陈释心里憋闷,没好气道:“睡不着!”
“那正好,我也睡不着。”薄擎作势脱他裤子,“来运动一下。”
陈释慌忙夹紧腿,想到对方是个伤患,强忍住动手的欲望,只嘴上骂了句“流氓”,然后翻身闭眼,睡觉。
薄擎在电话里和人说明天就出院的时候,陈释还以为他是开玩笑。到了第二天才知道,并不是。
“黑眼圈那么重,怎么,昨晚没睡好?”上车前,薄擎问了一句。
这人还好意思问!陈释用了一晚上的时间仔细回想薄擎之前种种言语和举动,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总感觉他好像知道些什么,或者是怀疑些什么。
反正每次对话都怪怪的。刚出院那会儿说他出车祸后脾气大了不少,还夸他变可爱了,那回在厨房里做那不可描述的事,中途还问了一句“学校教过礼尚往来这成语吗”。
学校!确实怪怪的,他竟然到现在才发现这奇怪的点!
要真是因为怀疑而故意试探,那这老男人心机也太重了!
“为什么这样看我?”薄擎倚靠在真皮座椅里,唇边微微带着点儿笑意,“我脸上有东西?”
陈释心里已经认定这是个上了年纪的心机男,不想搭理他。陈释不说话,薄擎也没再开口。可能是薄擎姿态神色实在太放松了,这一段路沉默下来,气氛竟也不尴尬。
回到家,等薄擎上楼休息后,陈释开始翻箱倒柜,冯妈见他尽往高处找,够不着的就踩凳子,担心他摔倒,便上前询问。陈释朝她摆摆手,动作不停,继续往柜子最上层摸索。
梁云声回来时,陈释已将整个大厅前后左右每个边边角角,凡是手能够着的地方都检查了一遍,累得像条狗。
什么都没找到。
冯妈已经放弃,进厨房准备晚餐了。梁云声也好奇,问他找什么,陈释猛灌两大杯水,抹抹嘴,神秘兮兮地左右看看,这才朝梁云声招手。
梁云声配合地倾身过去,陈释凑到他耳边:“我怀疑你舅已经怀疑我的身份了。”
梁云声第一反应是虞承干的好事,可又不太愿意相信他是那样言而无信的人,敛眉沉默片刻,他问:“你怎么会这样想?”
陈释:“直觉!”
梁云声:“……”
都跟他舅在一起这么些日子了,这直觉出现得也太晚了吧。
“我说真的,特别是昨晚,那种感觉特别明显,我甚至怀疑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不是甄可!”
梁云声:“怎么可能,他又不是神仙。”
陈释:“万一他就是神仙呢!”
梁云声一脸冷漠:“这才多久呢,你就把他当男神了。”
陈释:“我说的是神仙,不是男神!”
梁云声:“男神仙不就是男神吗。”
陈释:“你……你无理取闹!”
梁云声皱皱眉,问:“你刚在找什么?”
陈释:“摄像头。”
梁云声:“……”
“我是这样想的,你舅若是从一开始就怀疑我的身份,怀疑你和我的关系,那他肯定会偷偷在家里装监控,看看他不在的时候你和我都干了些什么。对啊,这中间肯定有什么阴谋,不然他为什么让你搬过来住,我们太蠢啦,都被他骗了!”
梁云声没忍住:“蠢的是你。”
陈释就不乐意了:“你除了体育和化学其他科也跟我一样没及格,并没比我聪明到哪去好吗。”
梁云声:“不好。”
陈释笑出声来,伸手捶他一下:“别闹了跟你说正事呢,你不觉得我这个怀疑很合理吗?我跟你说,就你刚搬来那天,你舅明明不在,可他下班回来却知道我和你都干了些什么,你说这不是很奇怪吗?”
梁云声问:“我们干什么了?”
陈释说:“我们在一起搂搂抱抱呀!”
“哦。”梁云声抬手摸了摸刚理的圆寸。
“你这头型真好看。”陈释顺嘴夸了一句,紧接着又道,“你哦什么,你难道一点都不紧张吗?你舅要是知道的话……”
陈释突然卡壳。
薄擎要是知道,有什么影响?最多就是离婚放他自由,那不是更好?他本来就想离婚的呀。
梁云声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也卡住了。一开始他是紧张的,担心陈释的身份暴露,怕薄擎会对陈释产生兴趣,可在认识虞承后,他慢慢变得没那么紧张了,可是不应该啊,虞承随时有可能毁约,不管他那能力是真是假,到底是多了个知道陈释真实身份的人,他应该更紧张才对……
但事实是,他已经没之前那么紧张了,刚陈释说到“你舅要是知道”那一瞬间他心里想的竟然是,知道就知道了吧。然后该怎样就怎样。
他已经没那么在意陈释会不会和薄擎走到一起,最后成为他舅妈。
梁云声扭头看陈释,心想,当舅妈也不是不可以,挺有意思的不是吗?
陈释脑子不太好使,还陷在先前的混乱思绪里抽不了身,最后还是梁云声打破沉默。
“吊灯上找了吗?”
陈释:“……啥?”
“摄像头。”梁云声指指头顶上的欧式复古水晶吊灯。
陈释愣愣抬头,片刻后说:“没有。”
梁云声起身往杂物间走,刚拿了梯子过来,就见薄擎从楼上下来。
梁云声扶着梯子:“……”
陈释扶着梁云声:“……”
“干什么?”薄擎走过来,看看梯子,又看看头顶的吊灯,“曾师傅不是前两天刚来过?”
曾师傅负责别墅内灯具的清洗保养工作。
梁云声又开始摸脑袋:“舅舅,是这样的……”
陈释知道再给他五分钟他也“这样”不出来,索性给了梁云声一手肘,扯开他,闷不吭声踩着梯子往上爬,薄擎问他话他也不答。都被发现了还有什么好说的,上去看看就是了,要真什么都没有,大不了回一句:我高兴,随便看看。
“小心点。”薄擎叮嘱了一句。
陈释接着往上爬。
“别把摄像头碰掉了。”
陈释差点摔下去。
薄擎往沙发里一坐,笑得肩膀直抖。
15
梁云声扶了陈释一把,顺势将他拉下来,然后拿着梯子走了。陈释也想走,薄擎没让,把他叫过去。
陈释坐在薄擎边上,两只手反复搓着膝盖,薄擎笑问:“你紧张?”
“没有啊。”陈释反问,“我为什么紧张?”
这小东西可太有意思了,薄擎故意逗他:“我都知道了。”
陈释脊背一僵,关键时刻智商爆表:“知道什么?”
薄擎收了笑,沉默下来。
陈释偷偷用余光瞄他。
薄擎两腿交叠,右手食指在大腿上有规律地敲打。常年处于上位的男人,身上有种凛冽威严的气势,不说话的时候尤其明显。
陈释怂了,僵硬着站起身:“我上楼了。”
“上楼干嘛?”
“睡觉。”
陈释往楼上走,听薄擎在身后叫他,不敢回头,脚下生风走得飞快。他笃定薄擎受伤行动不便,不会追上来,却忘了对方伤的是胳膊,不是腿。
发觉薄擎竟然跟了上来,且速度不慢,陈释慌得要死。
眼见着陈释骤然加快步伐往楼上跑,仿佛身后有野兽追赶,薄擎没忍住笑出来,嘴角刚掀起一点弧度,转瞬又被前方陡然爆出的尖叫压了下去。
陈释做梦都没想到会在别墅里看到蛇这种爬行动物,那一瞬间他什么都来不及想,尖叫冲口而出,全身汗毛倒竖,唯一的念头就是逃跑。他惊惧万分地转身,全然忘了脚下并非平地,等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
“啊——”
“小心!”薄擎疾冲上前,堪堪接住陈释往下栽倒的身体,却不防脚下踩空,两人在惯性作用下抱在一起滚下了楼梯。
这一下摔得不轻,陈释晕了几秒才恢复意识,醒来发现自己压在薄擎身上,而薄擎脸色苍白,表情颇为痛苦。陈释起身跪到一旁,见薄擎头磕破了,流了不少血,陈释吓坏了,伸手去扶他,无奈手抖得厉害,腰腿还疼,一个没注意又倒下去,给薄擎造成了二次伤害。
薄擎痛哼一声,陈释吓得当场哭出来。
最后还是听见动静下楼来的梁云声将薄擎扶坐起来,见他一手扶住额头,眉头紧皱,很不舒服的样子,梁云声掏出手机就要打急救电话,薄擎伸手按住他,摇了摇头,缓了一会,从地上站起,安抚着轻抚了下陈释的脑袋,接着用拇指擦去他脸上泪痕:“没事,上楼吧。”
“舅舅……”
“让傅医生过来一趟就行了。”
薄擎牵着陈释的手上楼,而台阶上,刚害陈释吓破胆的那条蛇已经不见了踪影——琥珀知道自己闯了大祸,早溜回房间找主人了。
傅医生很快赶到,带一助手。在主卧里待了一小时,出来后又到客厅帮陈释处理膝盖和手肘上的擦撞伤。陈释半垂着脑袋,闷声问:“他伤得严重吗?”
傅医生说:“你最好劝他到医院检查一下。”
那就是挺严重了,薄擎之所以不上医院是怕他有心理负担吧,毕竟这次事故是因他而起,而他还很没出息地在薄擎面前哭了。陈释脑袋垂得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