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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通款曲(83)

作者:三道 时间:2024-06-11 09:43 标签:年上 狗血

  浓稠的血爬了秦浩一脸,世界被染成红色,终于安静下来了。
  楚音身体一软,靠在了冰冷的洗手台边缘,透明的烟灰缸上都是血,他手一抖,重物落地,心脏后知后觉地疯狂鼓动起来。
  秦浩躺在地上像是死了一样,那张讨人厌的嘴再也不能说出半个辱骂他的字。
  秦家的人不会放过他的,从下定决心那一刻起,楚音也没想过逃。
  他看着气焰嚣张的男人在他的重击下昏迷,也许还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去,巨大的精神压力让他脑子里轰隆隆作响,一道又一道的响雷炸开。
  为什么要逼他?
  秦浩该死、该死!
  楚音见到自己沾了血的手,觉得脏,却好像怎么洗都洗不干净,水龙头哗啦啦流动,卫生间的门突被打开,他如同惊弓之鸟一样弹了起来。
  是秦家的人找来了吗?
  他们会把他送到监牢,还是直接秘密杀了他呢?
  楚音不敢抬头,肩膀被一双温热的掌握住,他突然爆发地大叫起来,手脚并用推拒靠近他的人,可是不管他怎么用指甲和拳头吓退对方,来人仍不顾一切阻力将他搂进怀里。
  他闻到熟悉的气息,眼睫颤动,缓缓地落在近在咫尺的五官。
  司立鹤黑曜石一般的瞳孔带有让人无限安心的力量。
  他的心理防线在这一瞬间全面崩塌,眼泪开了闸似的往外淌。
  楚音冰冷冷的手被司立鹤拢在掌心,他听见司立鹤稀疏平常的语气,“逛商场怎么不叫上我,家里刚煲好了粥,等着你回去吃。”
  秦浩被送往医院,颅骨骨折、颅内出血,可能伴随着癫痫等后遗症。
  得到通知的秦家人匆匆赶来,秦母见到儿子满头是血险些晕过去。
  秦父震怒,儿子在自家商场居然被人砸了脑袋,势必要追究到底。
  秦兄第一时间去调取了商场的监控,只见楚音和秦浩先后进入卫生间,紧跟在他们后面的是几个便衣保镖,不多时,司立鹤也出现在画面内。
  再接着就是秦浩躺着被人扛出来送医的场景。
  卫生间内没有监控,但种种迹象表明是楚音动的手——而且极大可能司立鹤早早就知情却纵容楚音行凶。
  楚音被司立鹤藏起来了,秦兄找他要人。
  司立鹤明目张胆把包庇两个字写在脸上,“你怎么证明是楚音做的,说不定他突然发疯拿烟灰缸砸自己的脑袋呢?”他顿了顿,“我还没怪你弟吓到我的未婚妻,你们秦家倒先来兴师问罪,天底下哪有这个道理?”
  作案工具司立鹤早处理过了,就算秦家想查,也得有证据。
  一番话说得秦兄勃然大怒,“司立鹤,你别以为你们司家有钱有势就可以为所欲为......”
  司立鹤倏地一把将手上的钢笔摔了出去,溅出的墨水在地上蜿蜒出一道黑色的水痕,他笑了一声,“为所欲为?这四个字我原封不动地还给你,你们秦家给秦浩扛下的脏事还不少吗?”
  他把桌面的文件夹丢到秦兄面前,“去年他跟朋友半夜在限速路段飙车,撞到一个大学生后肇事逃逸,那个学生到现在都没能站起来,上半年他强暴一个员工并威胁对方继续跟他上床,否则就把艳照散播出去,这些事不用我一件件再跟你复述一遍吧?”
  秦兄恼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司立鹤缓缓站了起来,声线冷若冰霜,“是跟我没关系,但刚好我最近比较清闲,喜欢管闲事,让他洗干净屁股等着坐牢子吧。”
  “为了一个楚音,你......”
  “你回去问问他,还记不记得五年前他做过什么事,我还嫌他伤得不够重,最好这辈子就躺着别起来了。”
  秦浩一天到晚给秦兄惹事,龌龊事压了一件又一件,把他烦得焦头烂额,他还不知道自家弟弟是怎么惹上了司立鹤这个活阎王,还想着商量,但司立鹤的态度很坚决,叫了助理送客。
  司立鹤站了会,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坐下来闭目养神。
  楚音二十四小时的行踪都在尽在掌握中,他默许对方偷偷停药、去秦家的商场偶遇秦浩、在可控的范围内让楚音对秦浩下手,亲自解决一桩堵在心头多年的痛事。
  如果楚音没动手,那司立鹤会代替对方。
  但让他痛心的是,楚音宁愿自己一个人扛下所有,甚至做好了有去无回的心理准备,也不愿意向他求助。
  楚音心里有一个藏了很多年的死结,不曾亲口告诉别人。
  而几日前,司立鹤在张连枝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里得以知道真相,“事情就是这样子,陈邵风和秦浩两个混蛋合起伙来欺负我们咚咚......”
  二十二年来,楚音的皮肉和灵魂被一群恶徒啃食得面目全非,而司立鹤亦难辞其咎。
  作者有话说
  (宣):满朝文武百官,谁能出征击杀秦大罪人?
  司立鹤(昂首挺胸):使命必达!


第68章
  司立鹤推开治疗室的门,楚音正安然地躺在床上。
  Linda轻声说:“睡了好一会儿,应该快醒了。”
  从在商场把楚音带走后,不管司立鹤怎么安抚,楚音的情绪一直稳定不下来,有时候发呆,有时候默默流泪,还抱怨有虫子钻进他的耳朵,求司立鹤挑出来。
  哪里有什么虫子?
  但为了让楚音安心,司立鹤还是装模作样地往楚音的耳朵里吹气。
  楚音整夜整夜的失眠,有一天晚上,司立鹤摸不到人,睁开眼一看见到楚音悄无声息站在窗边,魂都要吓散了,第二天就将人送到了Linda所在的心理医院办理了住院。
  病房布置得很温馨,都是暖色调的摆件,从窗外望出去就是刚发芽的草地,南巡的小鸟也回家筑巢,生机勃勃的环境有利于楚音康复。
  司立鹤向Linda道谢,坐下来握住楚音的手,询问楚音的情况。
  Linda一一回复,末了道:“小楚离不开人,多陪陪他吧。”
  司立鹤正有此意,已经着手将正在进行的项目转接,也向盛锐提交了停职的申请,报告一层层递上去,正在等待司秦的审批。
  Linda走后,司立鹤掀开被子轻轻地将楚音搂到怀里,短短几天,好不容易养得丰润的脸颊又变得暗淡无光。
  司立鹤摸他干涩的嘴唇,烙下一吻,低声道:“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楚音眉头皱了起来,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失焦的瞳孔半晌才定在司立鹤挺立的五官上,也不说话,只是看着,睡得热乎乎的身躯往人怀里钻。
  司立鹤曾经很希望楚音像个不能自理的小孩子一样依赖自己,可当这样荒唐的愿望成了现实,他心底又说不出的痛意。
  楚音动了起来,司立鹤问他要干什么。
  他怯怯地看向窗外,嘟囔,“鸟蛋掉下来了。”
  司立鹤笑了声,“谁告诉你的?”
  楚音小小声地说:“风。”
  精神病人总能听见常人无法听见的声音,楚音有时候还会告诉Linda桌子跟他抱怨桌腿太瘦,站得腰疼。
  司立鹤哽了一下,没有嘲笑楚音的奇思妙想,扶着人坐正,在楚音期待的眼神中出门绕到院子里寻找掉下来的鸟蛋。
  很认真地这里找找,那里找找,什么都没找着。
  楚音还抱着腿坐在床上等待司立鹤凯旋而归,司立鹤弯腰捡起一颗白色的小石头晃了晃,配合他演这出幼稚的戏码,隔着玻璃窗说:“找到了。”
  继而在楚音灼灼的目光里将“鸟蛋”丢回了树上——树上也并没有鸟窝,但楚音还是弯了弯唇角。
  司立鹤去而复返,洗干净手又上了床,安安静静地和楚音依偎在一起。
  秦浩还在医院躺着,司立鹤执意护着楚音,秦家要不到人,又知道自家儿子理亏,本想息事宁人,结果司立鹤反手将秦浩这些年的脏事全抖了出来。
  警方上了好几次门,秦家到处托人想见司立鹤一面,但谁来劝和,司立鹤的态度只三个字——不可能。
  权贵圈子里有很多上不得台面的秘密,每个人手里多多少少都会沾点灰,司立鹤也未必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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