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心怪人[刑侦](371)
季时余对席荆的愧疚更甚,“放心,我心里有数。”
第二天,席荆一早趁着天没亮,季时余没起床便动身离开。在机场他遇到了乘同一班飞机的盛良策和刘阔。
盛良策意外:“席荆?就你自己?”
席荆:“不然呢?回禹市可不就我自己吗?”
盛良策:“我以为季时余会送你来。”
席荆:“没有。他九点多的飞机,现在还在睡呢!”
盛良策:“好吧!”
三人上了飞机,准点起飞。回到禹市, 席荆直接回到市局上班。
这日之后, 席荆和季时余开启了地下情。季时余隔一两周便会抽一天坐车来一趟禹市, 每次都是当天去当天回。
两人在一起没有任何其他安排,只是窝在家里温存。
对他们而言, 时间最珍贵,能和彼此呆在一起比其他什么都有意义。
私会的日子渐渐习以为常。不知不觉间,席荆的状态也变得越来越好,笑容逐渐变多,连冯吉都注意到了其变化。
这日,医院里冯吉仔细盯着席荆,最终目光锁定在席荆的脖子上。
这家伙穿了高领毛衣。不正常。席荆从小到大都不喜欢穿高领衣服,觉得憋得慌呼吸不畅,今天居然破天荒穿了。
冯吉问:“你这不热吗?”
席荆觉得奇怪:“啊?还好吧?你热吗?”
冯吉:“不热,我看你热。”
席荆笑了:“怎么看出来的?”
冯吉:“你一个平常不愿穿高领毛衣的人都穿了。”
席荆:“额,就随便拿的。”
冯吉微微皱眉。他能感觉到席荆在谈论这个问题时有一丝不安。敏锐的他捕捉到了席荆衣领边缘处的脖颈儿露出一丝丝青紫色,心里瞬间冒出不好的想法。
“席荆。你坐过来。”冯吉用命令的口气喊道。
席荆迟疑片刻,还是坐了过去,“怎么了?”
冯吉趁着席荆反应不过来,一把拉过席荆的衣领,看清了席荆脖子的吻痕。他面露严肃,眼冒凶光,不留颜面质问:“解释。”
席荆慌张地眼神外瞟,手不停地整理衣领,“没什么。”
冯吉并不打算让席荆瞒混过去,在他看来这是原则问题,不容忽视。他质问:“你出去胡搞了?”
席荆没有一丝犹豫,坚定否决:“没有。”
冯吉:“那你是谈恋爱了?”
席荆低头不语,自我怀疑。
算恋爱吗?谁家的恋爱只在床上。
席荆:“大概不算吧!”
冯吉不解:“什么叫大概不算吧?”
席荆:“我们没确定关系,就只是各取所需。”
我们?
固定的伴侣?
冯吉听出了问题所在,“你和他怎么认识的?”
席荆:“工作。”
冯吉想了想,席荆不是一个随便的孩子,何况他刚分手不太可能投入新的感情中。而他刚刚提到两人相识于工作,冯吉不禁有了大胆的猜想,“你又和季时余在一起了?”
席荆呆住两秒。又?所以冯吉知道?
然而,席荆很快释然。不愧是冯吉,老警察的推理能力一点没有退步。
自己那点事怎么会瞒过他的眼睛,是自己太理所当然地以为自己可以瞒天过海。席荆想通后,吐了口气。
不过这样也好,不用再瞒着。
席荆坦白:“是他。”
冯吉皱起眉:“你和他现在是什么关系?”
席荆:“分不开也成不了的固定床伴关系。”
冯吉无语。
席荆:“我们现在就只能这样了。你不用担心我们心里都有分寸。”
冯吉:“所以你们现在是?”
席荆:“走一步算一步。再说我们俩本来也结不了婚,现在这样又有什么关系呢?”
话说得轻飘飘,但细细想来也最悲哀。他们之间本来也无法得到真正的认可,所以怎么相处又有什么区别。
冯吉知道席荆心里苦,不想过多苛责,“你心里有数就行。”
这件事他也有私心,他知道自己日子不多,无法陪伴席荆太久,有季时余在身边陪伴,席荆以后的生活会好过点。
席荆点点头,感谢冯吉的理解,“我知道。”
冯吉:“有机会带他过来,我也好久没见他了,怪想他的。”
席荆:“好。”
得到了亲近人的支持,席荆松了口气。
这段时间他和季时余在一起,为了不让人发现,他过得小心翼翼,也因此感到心累。现在被人发现了秘密,席荆反而轻松不少。
再见季时余时,席荆说了这件事,问:“你想去吗?”
季时余手搂着席荆:“去吧!冯叔是长辈,都开了口,没有不去的道理。”
席荆:“你不怕他?”
季时余:“以我对冯叔的了解,他不会有重话。放心吧!”
席荆:“好。”
两人一起来到医院。
冯吉对席荆说:“你先出去。我有话单独和小季说。”
席荆有些担心,但季时余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别担心。”
席荆看看冯吉又看向季时余,微微点头,“嗯。”
等席荆关上门,冯吉把季时余叫到身边,“坐吧!”
季时余:“好。”
冯吉开门见山道:“我就不和你说那些弯弯绕绕了。”
季时余心里稍有不安:“冯叔,你说。”
冯吉:“你和席荆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季时余:“对不起。”
冯吉:“我叫你来不是让你道歉的。是有些事情要拜托你。”
季时余:“你说。”
冯吉:“我的时间应该不多了。”
季时余:“冯叔有些话不能说。”
冯吉打断季时余的话,“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席荆已经让医生给我用了最好的药,但我没有好转的迹象。这些时日我只是努力在席荆面前保持我的状态,但内里空了是补不回来的。”
季时余听得心里难受:“冯叔。”
冯吉:“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季时余:“您说。”
冯吉:“若是以后我不在了,帮我多照顾一下他。无论你们最后什么关系,都请你关照他。如果你不能直接照顾,也请你拜托别人照顾他。这孩子命苦。”
季时余红了眼:“您放心,我会的。”
冯吉:“那就好,谢谢。”
季时余:“不用,应该的。本来就是我亏欠他,这点事是我应该做的。”
冯吉摇摇头:“你们俩的感情没有谁对不起谁,只是你们都是懂事孝顺的孩子,没法自私到只顾自己。反而是我们这些做长辈的缺少了体谅,说白了我们这群才是思想陈旧的老顽固,完全没有站在你们的角度考虑。”
季时余摇摇头:“是我们太特别了,大人们接受不了也正常。”
冯吉:“特别从来不是错。要是人人都平常,那世界就平庸了。”
季时余被人理解,心里很是感动,“谢谢冯叔。”
冯吉:“不用谢我,我也做的不对。要是早点表明态度,也不至于让你们孤立无援。你们俩都受委屈了。”
人之将死,冯吉的心态改变良多。有时他也后悔自己当初的想法,觉得太自我,太幼稚。
好在他有及时纠正的机会,不会让两个孩子因为他而为难,至少他不会让两人带着对他的愧疚。
季时余感叹:“要是我父母也能像您一样就好了。”
冯吉:“他们会想开的,总有一天。我相信。”
季时余:“希望吧!”
冯吉:“你和席荆之间的缘分不止如此。”
季时余此时只当冯吉的这话是句安慰和祝福,很久之后他才明白这句话真正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