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矜(9)
将他这副模样看在眼里,江耀心中愈发觉得好笑,主动提出来要帮他:“这样吧,你先把眼睛闭上,等可怕的画面过去,我叫你再睁开眼睛。”
对方这话正合他的意,温虞紧紧闭上了眼睛。
大约三秒时间过去,江耀始终没出声说话,温虞有点按捺不住地闭着眼睛问:“过了吗?”
“还没有,”江耀平稳淡然的嗓音传来,“再等等。”
温虞只得听他的话继续等。
又过了大约两秒,江耀终于开口:“可以了。”
温虞迫不及待地睁眼,岂料迎面就横空飞来一只丧尸,砸落在飞速行驶的车前盖上,与开车的人来了个脸对脸照面。
他心脏怦怦跳得厉害,又气又怕地闭上双眼,咬紧牙关才没有大叫出声。待深吸两口气镇定下来,温虞才从牙缝间挤出字音道:“江耀,你是不是故意的?”
“这次是意外。”江耀声音里裹着笑意,软下语气向他解释,“我也不知道会有丧尸掉下来。”
温虞冷哼一声,没说信或是不信,闭着眼睛平复呼吸。
几秒时间后,他如之前那般开口问:“好了吗?”
江耀果不其然又是同样的说辞:“还没好,再等等。”
深觉已经摸清他的路数,温虞得意洋洋地扬起嘴角,“你说没好就是好了,你说好了就是没好,我可不会再被你骗第二次了。”
他一边揭穿江耀的骗局,一边自信满满地睁开双眼——
入眼就是溅洒满屏的血与碎肉,以及丧尸腥臭恶心的血盆大口。
温虞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来。
下一秒,一只宽大修长的手掌从眼前落下,视野内重新陷入浓郁的黑暗,江耀刻意压低的叹息声贴着耳朵响起:“不是让你再等等吗?”
温虞愣住没说话。
第8章 意外
惊悚的高潮画面过去后,江耀从他眼前拿开了手。
电影画面的光重新进入视野,温虞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紧紧抓着对方的另一只手。他慌不择路地松手缩回,却不小心带倒了桌上的冰啤酒。
酒液从歪倒的杯子中流出,尽数淌落在了他的衣服上。他连忙出门去找洗手间,想将衣服上的酒渍洗干净。但酒液已经彻底渗入衣服布料,留下了大片淡淡发黄的印记。
温虞站在镜子前蹙眉,决定回去换件干净外套。不料转头就发现,江耀靠在门边看他。
“打算回去换衣服?”像是看穿他脸上的心思,江耀开口问。
温虞面容不快地点点头,抬脚朝他站的门边走过去。
“需要我陪你去吗?”江耀又问。
“不用。”温虞拒绝得干脆利落,“你来干嘛?”
江耀面上露出淡淡笑意,“我来看看,你是不是又气哭了。”
温虞凶巴巴瞪着他没说话。
江耀这才见好就收,换作正经语气道:“既然不需要我陪,你记得帮我把手表带回去。”
“什么手表?”没有留意带到他的用词,温虞随口问。
江耀抬起左边手腕给他看,“早上送你回去的时候,我把手表摘下来放在桌上了。”
温虞扫了一眼他的手腕,依稀记得那里的确有块腕表,现在却突然变得空荡荡起来。
“帮不帮你带都看我心情。”他轻哼着撂下这句话,就越过男人往外走了。
温虞回去换完衣服,就没有再出门。直到方越看完电影,打电话叫他出来吃饭,他这才起身找遮阳的棒球帽,顺带在客厅沙发旁的桌上,找到了江耀脱下的那块手表。
认出这款限量手表的价格,比那副坏掉的眼镜还贵上几倍,温虞心情愉悦地将它塞进口袋,打定主意要借用手表,好好捉弄一下江耀才行。
但江耀没有出现在餐厅里,吃饭的只有他和方越两个人。计划好的算盘落空,温虞心中失望不已。他只得在吃完饭后,又将手表揣在口袋带回去。
下午依旧是睡觉时间,睡完午觉起床打游戏,江耀的账号并不在线。温虞让方越带他打排位,好不容易熬到晚饭时间,江耀依旧没来餐厅吃饭。
温虞心下有几分纳闷,却碍于说不出缘由的面子,没有开口打探他们的行踪。晚上方越要去游泳,温虞也一改往常的没兴趣,带上游泳圈跟他去了室内泳池。
方越会游泳他不会,只能抱着游泳圈泡在泳池里。方越给他拿了会叫的鸭子,温虞百无聊赖地捏鸭子玩,最后终于按捺不住,问方越江耀去了哪里。
“你不知道吗?”方越坐在泳池边喝水,闻言低下头来看他,“他们今晚就回市区了。”
“今晚?”温虞面上愣住。
“毕竟不是来度假,是来谈工作的。”方越放下水杯解释,“工作结束就回去了吧。”
温虞还没从这个消息里回神。
“你找江耀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联系沈凌然。”方越说。
“他——”温虞想说,江耀的手表还在自己这里。但想到对方上午还让他带手表,晚上就一声招呼不打离开了,这事实在是让他感到费解与莫名。
话到嘴边,他又临时改口道:“没什么,问问而已。”
但整件事还是有些奇怪,温虞将下巴搁在游泳圈上,认真回忆了一遍上午的对话。他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上午江耀让他帮忙拿手表时,说的不是“带过来”或是“带出来”,而是语境完全不同的“带回去”。
所以江耀一早就打算,让他把手表带回市区里,而不是什么中午带去餐厅。这是把他当快递员用了?想明白这茬以后,温虞气得将鸭子捏得嘎嘎直叫。
听到鸭子叫的方越疑惑回头,不明白这少爷好端端的,怎么就又像是被人惹生气了。
两人又在山庄住了几天,才开车回市区里。
这期间江耀没联系过他,就好像已经彻底遗忘了,暂时放在他这里的手表。温虞又恢复了吃喝玩乐的日常,整日忙着去参加朋友轮流组的局。
直到有一天晚上,他在酒吧里遇到了江耀。
那晚有朋友过生日,包下了酒吧的驻唱乐队,请卡座所有客人免费喝酒。温虞被哄着喝了不少酒,又被人推着下舞池去玩。
他全程都晕晕乎乎的,直到在舞池里被人偷偷摸了腰,才恢复清醒从人群中挤出来,想去洗手间洗把脸醒酒,却意外撞见有个男人,拖着被下药的女孩往酒吧后门走。
那两人前脚刚走,温虞后脚就跟了上去,借着喝酒壮的胆子,还顺手抄了只空酒瓶。
酒吧后门外是黑漆漆的旧巷子,男人动作粗暴地将她甩向地面,俯身脱掉她的上衣绑住她手腕,将她按在地上隔着内衣揉弄。
巷子里月光昏暗,温虞看得不是很清楚,只能凭借女孩发出的微弱呻吟,判断她还没有彻底失去意识。
温虞心下紧张又焦灼,想打电话叫人来帮忙,却发现那帮喝醉的朋友,没一个看到他打去的电话。慌乱间也没想起来要报警,他头昏脑胀地拎着酒瓶走出去。
男人听到脚步声回头,借着月光看清他身形,骂了句脏话起身恐吓他:“别他妈多管闲事,再不滚小心我揍你。”
温虞抓酒瓶的手背在身后,原本就已经喝多了酒,眼下更是被他的话激怒,下意识就摆起少爷姿态,冷脸盯着他放狠话:“该滚的是你才对。”
男人凶神恶煞地迈步过来,手臂肌肉鼓起要对他动手。温虞本能地拎起酒瓶砸他,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他抡起的拳头上。
酒瓶底瞬间在他拳头上爆裂炸开,碎玻璃扎进男人的手背里,很快就将他的拳头染红了。男人被彻底惹恼,单手拧住他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对上男人阴沉狠辣的目光,温虞浑身上下连毛孔都在战栗,身体犹如被钉住般动弹不了。他咬牙抬起拎酒瓶的那只手,拼命将碎掉的酒瓶敲向他的脸。
不同于第一次的出其不意,男人轻松就拦下了他的动作,从他手中夺过那只碎酒瓶,将提到有月光的地方打量。看清他的五官与轮廓后,男人将他按在墙边狞笑道:“长得还挺漂亮,可惜老子不好走后门那口。”